此生可能最错误的选择
人之一生会走许多的路,也会面临各种选择,在作出选择之前或者选择之初,谁也无法确定自己下的这个决定对于一生而言,是对还是错。这正如我当初的选择,现在想想这个选择很可能是我作出的最错误的选择了。
我本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在北方生活了25年。就在第25个年头的炎热的8月里,我乘坐了3天2夜的绿皮火车来到江南小城报到,从此变成了江南人。
在未成家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到父母身边,而那时父母也还年轻、健康,虽说乘坐火车既麻烦又累人,但好在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也就不觉着有多少劳苦。娶妻生子之后,回老家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但一年至少也还能回去一次,有时一人回去,有时带着夫人,有时领着儿子,也是也携着妻儿一同回去与家人团聚。即使偶尔不回去,春节时父母也能乐呵地过个年,况且还有弟弟和妹妹一家回到父母身边。再后来,父亲走了,老屋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母亲了。

疫情刚刚发生的那一年我行动得早,得以再次回家看望母亲,可第二年我一次都未能成行,心里焦急不已。情况好转之后,我终于克服困难,回到了那时常萦绕在我梦中的小山村,看到了熟悉的山、熟悉的山、熟悉的老屋。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白发愈来愈多,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几次三番地劝说她跟着我一起到江南来生活、就医,可她很决绝。去年春节时,我还想着在县城替她买套房子,这样离妹妹家近,而且也不用再遭受烟熏火燎的摧残。她每年春冬两季咳得十分厉害,有时我看着都觉着害怕,真担心一口痰咳不出来,她就会背过气去。于是,我让夫人不断地在手机上看县城的房子,不断地与房产中介联系。当母亲听说,我真的决定要为她在县城购房时,又被她阻止,威胁说就是买了也不去住,还是住在那个偏僻的山村、那个左右不挨任何住户的老屋。

我明白“故土难离”这个道理,也知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是大多数人的认知。可母亲一人住在老屋里,我总是时刻牵挂着,揪心不已。虽说北方有好多地区冬天取暖已经用上了暖气,但老家那个如今没有多少住户的山沟沟还是用传统的火炉来取暖。火炉很容易受风的影响,也与煤的品质有关,很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窒息,特别是在熟睡的时候,母亲就有几次差点发生严重的事故。
或许是母亲住习惯了,而且村里还有几个老人陪她唠嗑,大家彼此知根知底、相互关照,所以不愿意离开。或许是母亲为了我们兄妹们每次回家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最起码有口热水喝,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歪躺在热炕上。也或许是母亲为了保住老屋,没有烟火气的老屋是很容易坍塌的。也或许是年纪大了的人固有的担忧,叶落归根,不希望自己真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不在自己的老屋里。
弟弟妹妹虽说都未曾走出家乡所属的行政区域,但毕竟都有距离,加之也各自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有自己的各种繁杂的事务,所以母亲大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度过的,而且已经10年了。每每想着母亲出出进进,孤身一人,我就觉得自己是罪人,似乎她的孤单就是我造成的。为了我们三个孩子,母亲一生操劳,即使如今还在想着怎么减轻我们的负担,养鸡让我们吃到鸡肉和鸡蛋;养猪分给子女,而她是不吃猪肉的,医生也不建议吃的。今年没有养猪,她还懊悔不已,心疼弟弟吃不到健康的老家的猪肉,还得另外花钱去买肉。

不管是时代使然,还是命运安排,抑或是个人的决断造成,反正我现在离母亲很远很远,她养了我小,我却无法为她养老。我常常思考:我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只身南下,做得对吗?自己也一年一年地走近垂老,白发一天多似一天,开始对过去做的一些事情进行反思。越来越觉得,我南下是我此生最大的错误,如果我毕业后回到县城,那么父母可能就会和我生活在一起了,我就能经常照顾他们,至少想念的时候立即可以看到。孔雀东南飞时还“五里一徘徊”呢,何况是人呢!都在远方,都在思念着彼此,都在忍受情感的折磨!
所以,大家说说看,我的这种选择不是错误还是什么?可惜人生有些选择,一旦迈出去,就永远也收不回来了。只希望人世间少些这样的悲剧,更希望年轻人不要走得太远,飞得太高,因为这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