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夏天,烈日炙烤着大地。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却为高昂的学费愁眉不展。村里那块荒芜的宅基地,成了我眼中唯一的希望。当我决定卖掉它时,三叔却死死地拦住了我,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块宅基地,原本是爷爷留给我父亲盖房子的。如今杂草丛生,唯有几棵歪脖子桑树和枯死的梨树,默默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一些村民觉得我卖地无可厚非,毕竟荒着也是荒着。但也有人讳莫如深,说老王家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块地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让三叔如此激动?
三叔拉着我回了家,那老院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石板路,腊梅树,甚至连褪色的凉席都还在。三叔从箱底翻出一沓泛黄的信,小心翼翼地展开,问我:“你还记得你爸当年为什么去广东吗?”我摇摇头,那时我还小,只记得父亲说要去赚大钱,给我盖大房子。
原来,1995年,村里人都去上海、北京打工,父亲却偏偏去了广东一家小化工厂。村支书王大伯也来了,他回忆起当时劝过父亲,说那化工厂危险,可父亲不听,只说那边工资高,一个月能挣八百块。三婶也找出几张旧照片,照片上的父亲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站在工厂门口,笑得无比灿烂。照片是父亲的工友李建国拍的。
1996年除夕前夜,化工厂发生了事故。年轻的李建国在车间晕倒,父亲冲进去救他,自己却被滚烫的化学液体烫伤,右手几乎残废。王大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说父亲在医院躺了一年,嘴里还念叨着要回来盖房子。这时,李建国也来了,他比照片上苍老了许多,提着一篮子水果,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他说这些年一直在深圳开厂,想报答父亲的救命之恩,但父亲不肯收他的钱。
我继续翻看那些信,信中记录着父亲出院后的生活。他右手残疾,只能做些轻便的工作,工资微薄,却仍然坚持给三叔写信,汇报自己的情况。王大伯说,父亲死要面子,不肯接受李建国的帮助,却默默地为李建国的厂子当顾问,说是报答他照顾我们母女。这件事,甚至连我母亲都不知道。
李建国拿出一个信封,说是父亲让他带给我的。我打开一看,是一张存折和一封信。存折里有两万块钱,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闺女,这是爸这些年攒的钱,你上大学用。等我手好些了,就回来把房子盖起来。”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王大伯告诉我,三叔这些年来,一直守护着这块宅基地,定期除草、填土,就怕地荒了。村里人笑话他傻,说父亲都不回来了,他还守着这块地有什么用。三婶也说,去年还有人劝三叔把地要过来自己盖房,但他坚决不肯。
夕阳西下,晚霞映红了天空。我走到院子里,看着远处那片荒芜的宅基地,心中五味杂陈。我终于明白,三叔的阻拦,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守护父亲的梦想,守护我们家的希望。
我告诉三叔,我不卖地了。等我毕业工作了,我们一起等父亲回来,一起把房子盖起来。三叔的眼眶也红了,他点点头,欣慰地笑了。李建国临走时对我说:“小文,你要记住,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钱,是像你爸这样的好人。”
夜幕降临,我独自站在那片荒芜的宅基地上,晚风拂过,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等待与守候的故事。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埋藏着的是父亲深沉的爱,是三叔默默的守护,也是我对未来的希望。这块地,不仅仅是一块宅基地,更是一个家的象征,一个梦想的起点。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守护心中的梦想和家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