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扑面而来,手里还攥着那本浅褐色封面的存折。站在银行门口,我手指微微发颤,不知是寒风作祟,还是那口憋在胸腔里的闷气在作祟。背后是婆婆急促的脚步声,“小云,你这是要干什么?”
1“妈,我想通了。”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她鬓角新添的白发,“老宅的装修款,我出不起。”手里的存折被风掀起一角,恍如几个月前那张被顺理成章递到我面前的装修预算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老公发来的消息:“媳妇,你别任性。”任性?我盯着这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从我嫁进谭家那天起,任性这个词就被贴上了标签,像一块无法揭掉的创可贴。
站在ATM机前,指尖在密码键盘上迟疑。记忆像走马灯般倒转,那天婆婆笑眯眯地拿着装修公司的报价单,说要翻新老宅,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小云啊,你和小谭都是在大城市有工作的,一个月工资两万多,20万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
2装修刚开工那天,我正在厨房择菜,不经意瞥见客厅里婆婆接了个电话,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对对对,等你们回来,新车就准备好了。”起初我以为是在和亲戚闲聊,直到邻居王婶来串门,我才知道弟媳一直想换辆40万的新车。

“这不是前两天还在愁装修钱不够吗?”我手里的白菜掉进水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袖口。王婶搅动着茶杯,嗓音里带着几分促狭,“你不知道啊?老宅装修的钱,不就是让你们出的吗?”
昨晚的家庭聚会上,弟媳炫耀着新车钥匙,婆婆脸上的笑容像抹了蜜,“ 我们谭家有能耐的儿女,就该开好车住大房子。 ”我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碗里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
3走出银行的那一刻,我给老公发了条信息:“我已经把工资卡收回来了。以后谁住谁出钱,这是最公平的。”手机立刻嗡嗡作响,婆婆的电话接二连三打进来。
风又大了几分,吹得街边的梧桐树哗哗作响。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像是装了一只不安分的蜜蜂。我突然想起上个月装修队掀开老宅的地板时,发现下面全是白蚁。工头说要加钱处理,婆婆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反正花的是我们的钱。

“你这样会寒了妈的心。”老公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责备。我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他:“那谁来暖我的心?”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叹息。
4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站在老宅门口。墙皮已经被铲掉,露出斑驳的红砖,像是被人剥开的伤疤。工人们披着雨衣在搬建材,地上全是泥浆和水渍。
婆婆站在檐下,看见我的身影,急忙迎了上来。“小云,你听妈解释。”我摆摆手,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妈,这是我找的律师写的建议书。老宅的产权是您和爸爸的,装修费用理应由产权人承担。”
“你现在连律师都请上了?”婆婆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是啊,我们是一家人。”我深吸一口气,“所以装修款您出一半,我们出一半,不过前提是要把产权写上我们的名字。要么就按市场价把老宅卖给我们,您觉得呢?”
雨越下越大,屋檐下的水滴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婆婆的表情凝固了,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浇懵了。
醒得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