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过猪尿泡吗?
昨天的文章写杀猪菜,由此我又想到和杀猪有关的另一件快乐却也让人心酸的事。
寒冬里大人们为了杀猪之事忙得热火朝天,似乎没有孩子的事,其实孩子们对杀猪也是特别期盼的,因为一杀猪他们就有了好玩的了。
首先吸引孩子们的是“吹猪”。 杀猪的人用刀在猪的后腿处割开一个口子,大小能捂在嘴上。然后用一根长而粗些的铁丝或者钢筋,从割开的口子的皮下向四处捅开,拔出之后,从割开的小口向里面吹气,有用嘴直接吹的(应该是肺活量大的人),也有通过塑料管子来吹的。不一会儿,吹得猪的四蹄直立起来,肚子涨圆得像一面鼓,用绳子把割开的小口扎起来。由四五个大人抬起放在一块案板上,案板下面是铁锅中早已被烧得滚烫的开水,然后开始薅猪毛了。全过程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猪成为被肢解的尸体的过程。

猪毛被薅干净之后,开始开膛破肚,这时候的孩子们更是寸步不离,眼睛紧张地看着大人操作的每一个步骤,屏住呼吸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候。看着杀猪人将肉分割成一块一块,特别羡慕大人动作的娴熟。看着杀猪的一点点地剔除猪内脏,直到把猪尿泡割下来扔出来,孩子们便一窝蜂跑过去趴在地上疯抢,抢到的沾沾自喜,犹如获得战利品一样满脸都是胜利者的自豪,没有抢到的一脸沮丧地只好期待下一家杀猪。
抢来的猪尿泡,先要倒掉里面的尿液,然后也顾及不了尿液的腥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竹筒儿、塑料管或者麦秸秆插入尿管,有时干脆什么也不用,直接与猪尿泡亲密接触,憋足了劲儿往里吹气,有时吹得脸红脖子粗、腮帮子疼也吹不了多大,只好央求大人帮忙来吹。猪尿泡吹得足够大之后,用根线扎紧口子。在屋子上空放飞,用双手反复地将猪尿泡往高处抛;也有两个孩子或者几个孩子循环地传递。在屋内玩腻了或者被大人呵斥了之后,将阵地转移到外面的雪地里,继续这样玩;也有找一根长而结实的线或者细绳拴在猪尿泡口子处,用脚像踢毽子一样踢着玩。

孩子们的冬天有不少时间就是在玩猪尿泡中度过的,一直到猪尿泡变干变瘪了再继续利用。干瘪了的猪尿泡是不好玩的,用剪刀剪开,找一个茶缸子,将剪好的干猪尿泡用线绷在茶缸口,找一两根细点的树枝在“鼓面”上敲,试着有节奏地敲出些沉闷的声音来,这对孩子们来说也是极大的享受。
今天跟孩子们说起这些来,肯定会觉得我们是天方夜谭,一点儿也不讲卫生,但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前却是孩子们不可或缺的玩具与娱乐活动。那时候我们没有任何玩具,一切玩具都是我们自创的,石子、土坷垃是我们的棋子,平整的石块是我们的靶子,头绳在我们的手里上下翻飞,风干后的向日葵秆成为“土炮”,用小刀雕刻或者铁丝组合能装火柴头的是我们的手枪,用鸡毛和制钱做成毽子来比赛或者取暖,从健壮的马儿身上揪下来的尾毛是我们捕鸟绝好的材料,小伙伴们的背是我们的“山羊”和“跳马”……在物质极具贫乏和经济极不发达的那些年代里,这些都是我们的乐趣,是我们最为珍视而难忘的玩具。

现在孩子们的玩具品种繁多、花样百出,不少还价格昂贵,还可以到少年宫、图书馆、博物馆、园艺馆、动物园、植物园、天文馆等,可是我发现孩子们对价格不菲的玩具只有新鲜感,也没有持久的快乐和充实的成就感与幸福可言。我们那时的玩具全是自己亲手做的,我们的玩耍都是想法去寻找出来的,我们的玩具和活动大多取材于生活或者自然在眼光下快乐地进行着。因为我们缺少玩具和娱乐,我们就要动脑去思考、动手去实践,所以这样的玩具和玩耍活动大大地开发了我们的智力,还为家庭大大减轻了负担。反观当下的一些玩具或者吸引孩子们目光的东西,有多少是有益于孩子的身心健康的呢?更不要说开发智力、促进创造创新了。
今昔对比,我们会发现我们有了许多进步,但有一些似乎让乐趣更少,有一些似乎该重新捡拾回来,在奋进的同时,也要懂得保留、传承和发扬,毕竟一些优秀的东西未必就过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