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没想到会有一天，连个端水倒茶的人都指不上自己的亲闺女。住院那天，我在病床上躺着，左手吊着盐水，右手紧紧拽着手机，心里默念着女儿的名字。我以为，她会是第一个赶来看我的人。可结果，等来的却是她的一条微信：“妈，公司临时有个会，脱不开身，让小美（儿媳）多照顾你几天。”我盯着屏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我都这样了，她连医院都不来？反倒是儿媳小美，拖着个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赶到病房：“妈，医院饭难吃，我给你带了点小米粥和包子。”她把粥倒进碗里，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再递到我嘴边：“不烫了，您趁热喝点。”我的鼻子猛地一酸。这原本该是我女儿做的事啊。住院的日子里，小美天天跑前跑后，端水喂饭，夜里还守在旁边，生怕我有个闪失。她白天还要上班，晚上就睡在陪护椅上，腰都睡得直不起来。有一次，夜里两点，我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想喝点水，声音还没出喉咙，小美就睁开眼，立马坐起身，慌忙扶我：“妈，哪里不舒服？”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她这么年轻，何苦为了我熬夜受累？可我那亲闺女呢？除了偶尔几条敷衍的微信，就再没露过面。她不是加班，就是出差，总之，忙得连个电话都不肯打。有天夜里，我疼得厉害，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美一下子惊醒，连忙按铃叫护士，扶着我坐起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妈，忍一忍，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好很多了。”她眼里满是心疼。那一刻，我心里酸得不行。我的亲闺女不在，倒是这个半路进门的儿媳，把我当成了亲妈。出院前几天，我躺在病床上，心里反复琢磨一件事。这几年，我省吃俭用，攒下了二十万，原本想着老了生病的时候，女儿会好好照顾我。可如今，她连来看看我都不愿意。反倒是小美，尽心尽力，连一句抱怨都没有。我想，这二十万，倒不如给她。算是补偿，算是感谢。出院那天，我把小美拉到一旁，把这件事跟她说了。她愣住了，连连摆手：“妈，这怎么行？您是长辈，我照顾您是应该的。”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拿着。你比我那个亲闺女有心多了。”她眼圈红了。可这件事，终究还是被我女儿知道了。她气冲冲地跑回家，劈头盖脸地就吼：“妈，你什么意思？你把钱给外人？你还认不认我是你女儿？”我叹了口气，看着她冷漠的脸：“我是你妈，可我住院那么久，你在哪儿？”“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工作忙吗？”她理直气壮。我苦笑：“工作重要，妈不重要？”她一噎，转而指着小美：“她是儿媳妇，照顾你是她该做的！你凭什么把钱给她？”“凭她比你更像我的女儿。”我这句话一出，她的脸顿时涨红了，眼神里有愤怒，也有委屈。半晌，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女儿，那以后别指望我管你！”说完，她摔门而去。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我心口发闷，手忍不住颤抖，可更多的，还是心寒。小美在一旁轻声安慰：“妈，您别生气，姐只是气话……”我苦笑：“她说不认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从小到大，她都觉得，我欠她的。她上学的时候，嫌我给的零花钱少；她结婚的时候，嫌我没给她陪嫁房；她生孩子的时候，嫌我没亲自去带。可我，已经尽力了。这些年，我省吃俭用，生怕她日子过得不好，可到头来，她从来没把我当回事。而小美，从来没跟我要过什么。她对我好，是发自心底的。我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有心的人，不需要回报就会对你好。没心的人，就算你掏空一切，也暖不热她的心。如果这就是我老年的结局，那就这样吧。我这一生，也不欠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