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七年，他为了讨好股东女儿。
一次次要求我退让。
直到他亲手摔碎了我们爱情的见证。
摔碎了我拼命拿来的奖杯。
我醒悟了。
顾泽朗。
你，我不要了。
01
顾泽朗荣升公司总裁的那天，我取消了在新城市的首场独奏演出。
我在客厅精心布置了烛光晚餐，满心期待地准备为他弹奏我们初遇时的那首钢琴曲。
然而，他却迟迟未归。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忙音持续了好久，他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许柔？我正想联系你呢，我在升阳酒店，你过来找我吧。”
升阳酒店？那不是我们刚确定恋爱关系时共进晚餐的地方吗？
我眼中闪烁着笑意，手捧着鲜花，满心欢喜地去赴他给我的这场“惊喜”。
顾泽朗向来觉得商店里买的花太过俗气，缺乏诚意。
于是，我在阳台上亲手种下花种，悉心照料了整整七年，直到今天才终于绽放了一小片。
顾泽朗随手从我手中接过花，却转手递给了助理。
我愣愣地看了助理一眼，拉开椅子准备坐下，他却一把将我拉起，推到了钢琴旁，示意我为他们演奏。
“顾总真是体贴，餐厅的钢琴师今天请假了，许小姐应该不会介意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楚璃双手托腮，满脸笑意，却把我的花随意地扔在了脚边，嫌它碍事，还用脚把它踢到了一旁。
顾泽朗对此视若无睹。
“这位是股东的女儿，即将来公司实习，不好得罪。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顾泽朗语气中带着威胁。
我紧抿着唇，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楚璃轻轻撇了撇嘴。
顾泽朗立刻附和道：“其实她弹得也不怎么样，不听也罢。”
楚璃失望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微微皱眉道。
“这酒怎么变味了？听说许小姐最反对浪费了，要不，你替我把这酒喝了吧？”
在这么高档的餐厅，怎么可能给客人上变质的酒呢？
我望向顾泽朗，试图寻求他的支持。
“我明天还有独奏会，而且……今天是我生理期第一天。”
这场独奏会，原本是为了他才推迟到明天的。
因为急于见他，出门前我忘了吃药，现在肚子一阵阵地绞痛，还有些恶心。
楚璃故意挪了挪脚，踩中了我送给顾泽朗的花。
顾泽朗却把酒杯硬塞到我嘴边，冷冷地说。
“生理期就这么娇气？我就问你，你到底喝不喝？”
你都已经是总裁了，还需要这么讨好股东的女儿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与从前的温柔判若两人。
曾几何时，他还会温柔地说：“小柔，肚子疼的话，我把手焐热了给你揉揉。”
“红糖水我已经调到了最合适的温度，来，我喂你喝。”
“等我当上总裁，我们就生两个宝宝，都像你一样可爱。”
泪水混着酒液，一同灌入我的喉咙，苦涩难当。
02
音乐厅的后台乱哄哄的，我按着太阳穴，想缓解一下这要命的头痛。
生理期第一天就灌了那么多酒，我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疼得要命。
顾泽朗从后面搂住我，轻轻给我揉着肩膀。
“昨天是我不好，有点过分了。但那是股东的女儿，你那样甩脸色，让我很难做啊。头还疼不疼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转身进了休息室。
可一进去，就看见楚璃大剌剌地坐在我的沙发上。
我扭头看向顾泽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楚璃说前面人太多了，我就带她来后面歇会儿。你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下，不介意吧？”
我低头盯着地面，没吭声。
楚璃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把我推到角落的垃圾桶旁边。
“这儿挺宽敞的，许小姐以前过惯了苦日子，睡这儿应该挺习惯的吧？”
我垂下眼帘，没反驳。
她说我不喜欢浪费，这没错。
她说我过惯了苦日子，这也没错。
小时候家里穷，我确实捡过垃圾桶里的东西吃。
是爸妈省吃俭用给我买了架二手钢琴，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带我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他们总跟我说：
“咱家虽然穷，但绝不能让我们小柔受委屈。”
“我们就算再难，也不能让小柔兜里没钱。”
“爸妈可不想你因为哪个男的给你摘了朵野花，就感动得稀里哗啦，跟人家跑了。”
那架二手钢琴，我用了整整十年，宝贝得不得了。
直到遇见了顾泽朗。
好多人都笑话我，笑我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吃。
可顾泽朗不会，他对我可好了。
至少，在他当上总裁之前是这样的。
现在他总是很晚才回家。
我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是不是都跟她说了？
垃圾桶被楚璃一脚踢翻，她踩着高跟鞋走到我的化妆台前，翻出我的化妆品。
“顾总，这些化妆品我能用用吗？我就随便看看，许小姐不会那么小气吧？”
“当然没问题，你想怎么用都行。许柔这张脸，再化也化不出什么花样来。”
我伸手想拦住她折断我的眉笔，顾泽朗却死死按住我的肩膀。
“不就是几支化妆品嘛，你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小气？
可这些，都是你热恋的时候送我的啊。
楚璃玩够了，把东西都扔到地上，还摇头晃脑地说：
“这些破烂玩意儿，用了肯定过敏，还是算了吧。”
顾泽朗笑着走到她身边，讨好地说：
“这些哪配得上你啊，我给你买更好的。”
楚璃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打了他一下。
“不用啦，前几天你不是给我买了好多吗？我都用不完，分几件给许小姐吧。”
“要我说啊，女人就得对自己好点。”
“许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泽朗看着她，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03
我咬着嘴唇，蹲下身去捡地上散落的化妆品，我的包也掉在了地上。
包里装着我特意给顾泽朗煲的粥，他工作太忙，老是忘了吃饭，结果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我渐渐养成了习惯，练琴练到一半就会去给他熬粥，后来更是随身带着保温盒，就怕他突然想吃。
我抬起头看向顾泽朗，尽管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眼里还是带着一丝期待。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粥，你饿不饿？”
顾泽朗以前最爱喝我熬的粥了。
“这粥闻着真香，你是不是加了什么特别的调料？”
“哪有什么特别调料啊。”
我勉强笑了笑。
“我加了好多好多的爱。”
这是妈妈教我的，她也喜欢给我熬粥，把我喂得饱饱的。
我也喜欢熬一大锅粥，把我爱的人喂得饱饱的。
顾泽朗曾用鼻尖蹭蹭我的鼻尖，把我抱到餐台上。
“真想每天都喝到小柔熬的粥。”
顾泽朗，你曾经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为什么现在，你要亲手践踏我的爱呢？
04
楚璃拉拉顾泽朗的衣袖，娇道：
“来得急，我真有些饿了，许小姐真是贴心，顾总，你能不能喂我？”
顾泽朗犹豫地拿起我包里的保温盒，吃了一口，嫌弃地吐掉。
“这粥都不新鲜，楚璃，等看完小柔表演，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
他当着我的面。
为了另一个女人，把粥倒掉。
可是，那粥怎么会不新鲜。
我每天煲三次，就是为了他能吃最新鲜的。
楚璃微微嘟着嘴：
“我不想吃那些东西，我想吃顾总裁亲手熬的粥。”
顾泽朗挠挠她的鼻尖：
“好。”
我抿紧唇。
他说工作太忙，于是我一手操办家务。
没有让他进过一次厨房。
现在他要为一个刚认识的女人熬粥？
垃圾袋漏水，楚璃嫌弃地捂住鼻子，把我的包丢到垃圾桶边。
想了想，又把我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也丢进去。
“这是我等会上台要穿的。”
我冷着脸看顾泽朗。
顾泽朗对楚璃笑笑，眼神温柔。
转过脸把我按在角落里。
“一件衣服而已，外面又不冷，你就让让楚璃。”
“听话，你不是最乖了吗？”
05
楚璃待得腻了，在后台走来走去，忽然眼前一亮。
“许小姐，你给我们表演个杂技吧，就用你放在这里的奖杯。”
她拿起一个鹤形的奖杯，在顾泽朗面前撒娇。
“好不好嘛，反正弹钢琴也是表演，杂技也是表演。”
那是我在钢琴生涯中得的第一个大奖，因为恰巧还是鹤形，我更加喜欢，走哪都带着。
顾泽朗温柔地对她笑笑。
“许柔，快给楚璃表演一个。”
我不肯。
“你要让她开心，至于拿我做筏子吗？要表演你表演，把奖杯还我。”
顾泽朗冷下脸：“这些奖谁都能拿，你还把它当宝？你表不表演？不表演我把这个摔了。”
他高高举起我放在化妆桌上的八音盒。
我声音颤抖。
“这是我们一周年纪念日一起去国外做的，你要摔了它？”
那天下着暴雨，顾泽朗把八音盒藏在衣服里，用衣服护着我和我跑进车里。
“这是我和宝宝的爱情见证，可千万不能淋雨。”
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可现在，因为楚璃说无聊，他便威胁我摔了它。
楚璃急忙把奖杯放到桌边，踮着脚尖去够顾泽朗手里的八音盒。
“你怎么这样，许小姐不想，我们就不要强迫，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多坏。”
一不小心，扑在他怀里。
顾泽朗扶住她的腰，说了一声：
“小心。”
奖杯被推倒。
水晶般的碎片刺伤我的脚，在腿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低下头去捡奖杯的碎片。
不是的，这不是随便能拿的奖。
当年我昼夜无休，在琴键上练出血迹。
爸爸查出癌症，不久后去世了，妈妈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我撑着一口气处理完一切，也不愿意放弃这场国际钢琴比赛。
那次比赛，我带着他们的心愿。
拿了一等奖。
领奖台上，我和顾泽朗对视。
那一刻，我想起刚开始进入钢琴届的时候，我比赛输了，很不开心。
爸爸走到我后面，说：
“爸爸会一直在，你别怕。”
“就算爸爸不在，你也会找到护你爱你的人。”
当时，我想。
爸爸，我找到了。
可是现在。
这个鹤形的奖杯。
我护了七年。
七年。
被我爱的人亲手砸碎。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