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叶千女扮男装在六扇门混口饭吃,可架不住正义感爆棚,查案查到大人物被甩黑锅赶出了京城。她无处可去,机缘之下成了掩月庄庄主顾清觞的一个亲卫。
后来人人皆知,顾庄主最喜欢的事就是带着叶侍卫去命案现场。再后来,江湖上盛传,就没有顾庄主和叶侍卫破不了的案子。
那一年深秋,枫林客栈里初相见。冉凤轻声唤他:小哥哥!沈醉忽然就紧张得结巴了。本文架空明朝,请不要代入明朝任何一代皇帝,事件、地名、官职等等,全是拿来就用,谢谢!

精选片段:
枫林客栈每日最热闹的时候就是傍晚时分,投宿的人络绎不绝,各色人等进进出出。
沈醉坐在客栈搭在路边的茶棚里,那是最角落的位置,视野却很好,人来人往都一目了然。
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生存本能。
茶棚不大,只有四张条桌,加上他拢共只三个人。
小二端来一盘花生米,又给几人分别往茶壶里添了水才离开。
夕阳已经快到天边,沈醉靠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往远处看,北京城笼罩在一片余晖之中。
捏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沈醉微微勾了下唇角,想着这一回上京要做的事,要见的人,心里颇升起了些跃跃欲试。
忽地一阵马蹄声传来,但见官道上一阵烟尘滚滚,十二匹马分做两列,整齐划一地奔驰而来,马上人皆着褐色直身、白皮靴,腰间系着小绦。
沈醉微微直起了腰,东厂十二档头竟然同时出现,有点意思。
看这架势应该是出京,只不过这时辰似乎不大对——哪有人傍晚出城赶路的?
果然,那十二人在客栈门口勒马停来,其中一人下马先是往茶棚里扫了一眼,然后径直进了客栈。
其余的人则依旧端正地坐在马上,既不交谈也无动作,甚至每个人都目不斜视,只静静地等着。
这样一队人杵在客栈门口,且不说他们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只那一身装扮都足够摄人。
自然是把里里外外的客人们都吓得噤了声,走路绕着走,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茶棚里另外两人早吓得躲进了客栈里,只沈醉一个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们在看,一边看还一边吃着花生米。
马上为首一人似有所觉,转头看了沈醉一眼,不由微愣。
沈醉坐在茶棚角落处,大半张脸都笼在暗处,只瞧得清一只凤眼似是含笑般地望过来。
“什么人,真够嚣张的。”身后陆横淡淡地开口,“老大?”
梁茗自沈醉身上收回眼神,轻轻摇头:“江湖人罢了。”
江湖人行事不拘小节,胆子大些没什么,只要不碍事,便由得他们……
可由得他们什么?后面的话督主却没说,可梁茗知道,督主想说的是——由得他们活着。
陆横鼻子里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片刻后刚才进客栈的那人转回来,身后跟着客栈的老板亦步亦趋。
“老大,都找过了,没有。”
梁茗抬眸看了眼客栈敞开的大门,微微颔首,一勒缰绳道:“走。”
那人飞快上马,十二人飞驰离去,留下一阵腾起的尘雾。
客栈老板抬手用袖子抹了把汗,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这帮祖宗们没闹起别的事端,否则别说他这间小店,便是这条小命都怕是要完。
终是再也望不见他们的影子了,老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正要转身,肩膀却忽然被拍了一下。
这一下猝不及防,老板本就惊弓之鸟,被这么一拍直接“哎呦”一声往后跌倒。
沈醉一手穿过老板腋下,将人提溜起来,笑着凑过去:“老板别怕,人不是都走了吗?”
老板皱眉:“沈爷啊,你怕不是要吓死小人啊?有你这么神出鬼没的吗?你要是把我吓死,我那一家老小肯定要讹上你,我媳妇……”
沈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哆嗦了一下推开他:“不过跟你打个招呼,你至于这么吓我吗?老板你太不厚道!”
老板哼哼:“沈爷这么打招呼,小的承受不来。怎么着,沈爷在小店住上了瘾,不打算进京了呀?”
沈醉笑眯眯地点头:“你这挺好,说不定将来我盘了你的店,好好地安度晚年。”
老板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往店里走。
沈醉追了过去揽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低声道:“那个番子刚才找什么?”
老板的眼睛四下看了看,道:“找人。”
沈醉挑眉,狭长的凤眼射出一丝凌厉:“哦?这里还能有东厂十二大档头要找的人?”
老板轻咳一声:“我说沈爷,沈祖宗,这你就别管了吧?东厂有厂公管着,上面还有皇上,你研究这个干嘛呀?”
沈醉也不理会他的吐槽,掏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他:“找什么人知道吗?”
老板苦着脸摇头:“真不知道。”
两人又作势聊了几句,沈醉才放了老板离开,自己则在客栈门口的柜台上翻出一叠花生米吃了起来。
客栈里又恢复了热闹,他侧着身子靠在门框上,两条长腿斜斜地伸出去,身上的素白缎子圆领箭袖袍在夕阳下闪着奇异的光。
他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就像个刚刚归家的浪子,还眷恋着在天涯的驰骋,心里跳跃着悸动,不肯老老实实地走进另一个桃源。
沈醉正捏了一颗花生米弹进嘴里,抬眼就瞧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他悬在半空的手就此顿住,好像傻了似的盯着来人目不转睛。
这人背着光走近,叫人瞧不清五官容貌,身上穿着一件最寻常不过的青色窄袖盘领衣,头上玉簪束发,腰间系着二套环的玉带,举手投足自带一股飒爽英气,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瞧得出来这是个女人,虽然她穿着男子服饰,却并未刻意遮挡身为女性的特征,反而很是自在习惯。
她走到沈醉面前便停了下来,打量了他一眼,忽地轻笑一声:“小哥哥,你是傻了吗?”
那声音清越动人,仿佛小溪潺潺流过山间,又仿佛清风吹过池塘惹起阵阵涟漪。
沈醉不知怎地,心尖上忽然泛起一阵酥麻,那感觉又涨又酸,他不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经红了,只呆愣愣地看着对面含笑打量自己的人。
忽然想起小时候被三娘逼着读的《诗经》,那书里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于是他也笑了,笑的轻缓又满足,却毫不自知。
冉凤似乎是被感染到,盯着沈醉也笑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一里一歪,不进不出,相视而笑。
片刻后,冉凤背着手,身体前倾,凑到沈醉跟前。
忽然一张放大的美颜出现在眼前,沈醉怔了怔,竟然鬼使神差地迎着她凑了过去。
冉凤笑意更甚,想不到这小客栈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小哥哥,而且好像很纯情?
桃花眼微微上挑,冉凤的眼睛里升腾起一层水汽,看起来妖媚又诱人,沈醉咽了口唾沫,猛地顿住。
“小哥哥?”
沈醉一个激灵,脸一下子红透,他想向后退开,可却忘了自己一只脚是别在门槛上的。
眼看他就要仰面跌倒,冉凤飞快地向前,一手穿过他肋下,掐住他侧腰向怀里带。
沈醉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反着弓了起来,撞进冉凤怀里。
姿势暧昧至极,沈醉觉得自己像个被登徒子轻薄的小姑娘,可深心里却又贪恋这一瞬间的温存,不愿意先打破这个状态。
“小哥哥没事吧?”冉凤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手上却没放开他的意思。
沈醉哽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只瞪着眼睛看她。
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一股邪火在身体腾地燃起,四下里乱窜。
他的呼吸有些乱,却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自己一身的功夫竟然险些被个门槛绊倒,一张脸简直没处放,从耳尖直红到了脖子。
“你,你松手。”
冉凤撅了撅嘴,红唇娇艳欲滴,似乎在邀请人品尝采撷,沈醉眸色深沉,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盯着她的脸。
“我可是救了你的,小哥哥真是不近人情。”
“我,我不是……”沈醉一愣,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转头看向她,“我是说,谢谢姑娘。”
冉凤这才又笑起来,利落地收回手,向后撤了一步。
两人间距离拉开,沈醉松了口气,心里却又莫名地有些空落落的。不过他向来不是多思之人,心里一时的感触很快被压下去,拱手向冉凤行礼。
“在下沈醉,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冉凤双臂抱在胸前,偏着头看他:“冉凤。”
沈醉点点头,正要问她是不是来投宿,却见官道上又来了一队人马,在客栈前停了下来,马上人俱是黑衣黑氅,神色凛然。
冉凤自然也听见了动静,看沈醉神色有异,便也转头看去,待瞧清楚为首的那人时,不由得冷笑,来得还真快。
转身看了看西面,梁茗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对劲,如此,自己就应该还有时间。
“是锦衣卫。”沈醉早已平复了情绪,这会又换上一副戏谑的神色,“今儿还真是热闹。”
冉凤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小哥哥是客栈的人吗?要投宿怎么弄?”
沈醉摇头:“我帮你去找老板来,他就在里面。”
冉凤眨眨眼,道了声谢,转身跟着他进了大堂,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
沈醉和冉凤说了一句“稍等”,抬头看了眼外面正下马走过来的人,转身快步进了后堂。
冉凤给自己倒了杯清水,端起粗瓷碗静静地数着步子,九、八、七……
来人应该是早瞧见了自己,这会是用轻功冲进来的。
锦衣卫那帮孙子总是猴急猴急的。
想起某人的那句话,冉凤不由得笑了笑,接着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来人。也好,许久没有杀人了,今儿就权当松泛松泛筋骨了。
“在这里!”
一人手上提刀,冲进客栈后便找到了冉凤,对着门外大喊一声,紧接着绣春刀出鞘,二话不说就对着冉凤发难。
眼前寒光一闪,冉凤的桃花眼依旧似笑非笑,身子向旁边轻巧地避开,让过刀锋,接着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那人背后。
那人一刀劈空,抬眸却不见了冉凤,还来不及转身,耳边一阵劲风袭来,不由心头大骇。
不过冉凤却没给他什么机会,一掌拍在他后脑上。
“咣当”一声,绣春刀落地,那人哼都没哼出声来,便一下子栽倒在地,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冲进来的锦衣卫见那人只一个照面就被冉凤毙了,俱都又惊又怒,为首一人冷冷地睨着她,那模样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冉凤拍拍手,嗤笑一声:“怎么,想要我的命就来这么几个人,真不知道秦老大是傻呢,还是瞧不起我。哦,亦或者,他是瞧不起某人?”
经了这一遭变故,客栈大堂里的人早跑没影了,此时就只剩了一群黑衣人和冉凤对峙。
客栈老板跟着沈醉早都堂口,瞧见那人惨死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一个劲的往沈醉身上出溜。
沈醉提着他的后领将人又扔回了后院:“你在这躲一躲,我去瞧瞧。”
“哎,沈爷……”老板脸色发白,两腿发软只能扶着墙才堪堪站住,“你,你别啊,这跟你没关系。”
沈醉笑笑,拍了拍他肩膀,努努嘴道:“没瞧见里面佳人有难么,此时不出头,难道等别人抢了先?”
说完,沈醉闪身转回大堂,只留下老板一个人目瞪口呆,江湖人就是喜欢强出头。
沈醉急急忙忙走进大堂时,发现地上已经横了五六个人,俱是七窍流血,一掌毙命,满屋狼藉,地上全是碎了的瓷器和散了桌椅。
不由得皱了皱眉,刚只是觉得她气息平顺,应该是身上有些功夫,谁知道竟是个武力值爆表的姑娘吗?
似乎不大好,沈醉想了想,这么厉害的姑娘,怕不是那么好相处,一言不合就动手?那自己有没有胜算呢?
冉凤正和几人缠斗在一处,对方四五个人将她团团围住,劈、削、砍、斩,一刀一刀地往她身上招呼。
可冉凤却丝毫不惧,面上似乎还隐隐带了些笑意,她的身法十分奇特,看起来慢吞吞的,可其实沈醉瞧得出来,她每踏出一步都是按着天罡八卦的方位,出其不意,却又刚刚好避开所有的攻击。
冉凤抓着个空挡又拍死了一人,抬眼便瞧见沈醉站在那,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哥哥!”冉凤喊了一声,闪身到了沈醉面前,背着手看他,“你来了?”
沈醉笑笑:“原是担心你出事,现在看来,我该担心客栈了。”
冉凤噗嗤一笑,拉着他在条凳上坐了,自己站在他身后按着他肩膀,一边向后高高踢腿,一边道:“刚想问你,是不是要上京?”
身后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沈醉转头,是刚被冉凤踢飞的那人撞到墙上,掉下来时砸碎了两张桌子。
冉凤眉眼染笑,一手轻轻按在沈醉肩头,足尖轻点,自他头顶上翻了过去,和他并排坐在了条登上。
“小哥哥,我问你话呢。”
冉凤嘟着嘴的样子看起来又软又糯,小脸粉嫩嫩的,叫人想咬上一口。
沈醉有点吃惊,看着她时却不由得放柔了神色:“是,我要上京。”
冉凤点头:“我就是京城人士,小哥哥是哪里人士?到京城做什么?”
一人提刀扎了过来,冉凤一手伸出,二指轻轻地在刀背上一弹。
“铮”地一声响,刀已脱手落地,那人惨叫一声,竟是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
沈醉凛然,冉凤练的什么功夫,怎么这么厉害?
有人再次攻了过来,冉凤飞快地起身,三两下解决了那人,又重新坐回远处,推了他一把:“小哥哥?”
沈醉“啊”了一声,恍然回神:“我,家在南京。这回是进京城找朋友的。”
那些人不断地冲上来,有的直接攻击冉凤,又的也会朝着沈醉招呼。
不过沈醉并没正眼瞧过他们,反倒是冉凤一来二去的都帮他挡了回去。
只不过无论她怎么出手,都是围着沈醉在转,打倒一个人之后都会坐回到沈醉身边,继续和他说话。
“还没说完话,小哥哥别担心。”
沈醉看着她微微上挑的眼角,那双眼睛明亮闪烁,即便是面无表情都好像是在对自己笑着,他从那双黑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小哥哥要在京城待多久?”
沈醉看着冉凤向后仰倒,一脚踢翻了一个黑衣人,又转了个身和自己错身坐回来,讷讷地开口:“不知道,可能……很久?”
冉凤惊喜抬头,笑着看他:“那,小哥哥,你要在京城哪里落脚,我回头去找你玩好不好?”
说完,她一手撑在条凳上,飞身而起,翻身一脚将身后人的脖子踢断了,又扶着沈醉的肩膀绕道他另一侧,使了一招金蛇缠丝将一人双手缠住。
钢刀落地,冉凤回头朝沈醉笑了笑,双手大开大合,拍在那人脑袋上。
又有人对着沈醉而来,冉凤转到前面,欺身近前,弯腰用肩头一顶,那人便飞了出去
沈醉觉得自己就像一朵花,而冉凤就是绕着花飞来飞去的蝴蝶,无论是风吹还是雨打,她都会回到自己身边,绕着自己打转转。
蝴蝶扇动翅膀,再次回到了他身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还在等他刚才的回答。
沈醉鬼使神差地点头:“好,我家在安定门大街有宅子。”
冉凤心头一喜,竟然是要在京城长住的吗?
“小哥哥,我今儿是打算出城的,可能会晚些回来……”
话说到一半,门外便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地响动,接着客栈里又涌进来一群黑衣人,仍旧是提着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将二人再一次团团围住。
冉凤微微蹙眉,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此时大堂里的锦衣卫只剩了两个,瞧见自己人又冲进来,便趁机躲开冉凤和那些人会合在一处。
沈醉撇撇嘴,扯了扯冉凤的袖子:“要不,你跑吧?我帮你。”
冉凤讶然:“我跑了,小哥哥你怎么办?会被抓进诏狱的,你不怕?”
“不怕。”
冉凤完全无视周围的人,笑眯眯地靠过去:“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呀?”
那阵香气再次飘过来,沈醉身子一僵,愣愣地偏头看着冉凤:“你,你……”
你了半天,沈醉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客栈外面似乎又闹了起来。
“啊!”
一声惨呼传来,大堂里的锦衣卫纷纷向两边退开,一个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沈、冉二人也是一惊。
数十把绣春刀齐齐出鞘,所有人都紧张戒备。
沈醉这才注意到,是东厂那些人又回来了。
冉凤看了眼地上那人,又抬头看了眼正缓缓走近的几人,笑容渐渐收敛。
她拍了拍沈醉的胳膊,丢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径自站起迎了上去。
“哎!”沈醉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却又觉得不妥,立刻收了手。
冉凤疑惑地回头看他,却见他低声道:“危险。”
冉凤嘻嘻一笑,转回身弯腰凑到他面前:“小哥哥担心我吗?”
“我,我那个,你……”
又靠这么近!
沈醉心里发紧,脸上发热,下意识地憋着气,不一会就呼吸不畅起来,又是你你我我的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简直尴尬的想抹脖子。
沈醉心里恨自己,驰骋江湖的沈小侠今儿成了个结巴!没脸见人了!
正被冉凤迫的没柰何,身后的来人却凉凉地开口了。
“没瞧见人家被你吓着了吗?”
冉凤眉目一厉,哼了一声才转身,怒道:“梁茗,你就知道拆我的台!”
梁茗嗤笑一声,指了指一片狼藉、尸横遍地的客栈:“那也得你有台可以拆,你瞧瞧,这就是你搭的台子?”
冉凤气结,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身形一晃,转眼间扑到梁茗面前,笑眯眯地抬手:“小茗茗,你看看你,几天不见都瘦成什么样了!”
梁茗微微眯眼,抬手抓住她手腕向上一翻,冉凤掌心里一片薄如蝉翼的刀片露了出来,还闪着幽蓝色的光。
“瘦不瘦的不劳你惦记,你别吃那么多,胖成猪就嫁不出去了。”
冉凤哎呦呦地叫了几声,一把甩开他怒道:“我就胖!吃你家粮食了?管那么多!”
当然这种程度的互怼根本不能撼动梁茗分毫,冉凤转头瞧见在旁边装木头人的陆横,再次笑了起来:“小横横你也来啦?”
陆横抖了一下,脸上神色终于崩裂,费劲地笑道:“是啊是啊,你瞧,咱们不是都来了吗?”
十二个都来了,你就别可着我一个人祸害了!
冉凤根本没理会他的话外音,直接扬手搂住陆横的脖子将人往外带:“小横横这么关心我,咱们可得好好亲近亲近,你说是不是?”
陆横一脸苦相地看着梁茗,可梁茗根本都不看他。
暗骂一声死面瘫,陆横又求助似地看向其余几人,然而那十个简直不是人!各个都在往房梁上看是什么意思?
没义气啊!陆横心里哀嚎,却还是被冉凤带着往门外走。
梁茗也不理她们,陆横虽然冲动了些,功夫却是他们十二人里顶尖的,比自己都毫不逊色,保护冉凤是足够了。
考虑这些的时候梁茗总是下意识地忽略,冉凤的功夫是可以完全碾压陆横的,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她也最喜欢护着陆横。
想到这个,梁茗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不过他向来没什么表情,即便冷了脸,别人也是瞧不出来的。
冉凤和陆横出门之后,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梁茗收拾了一下情绪,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眼光最后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张大人,这是闹哪样啊?”
语气戏谑,声音却疏离冷清,透着不容小觑的威压,像极了那个掌控着一切血腥风暴的某个人。
果然,被点名的那人面上微微变色,握着刀的手也抖了抖,却也只能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抱拳拱手:“梁大档头,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梁茗没有接他的话,反而道:“若是咱们不来,张大人是打算和凤丫头不死不休吗?”
梁茗说话时也不忘悄悄地打量沈醉,这人刚才和冉凤一起,瞧得出来是个内家高手,只不过看起来有点,怎么说呢,呆?
沈醉其实是因为吃惊,从刚才冉凤跟梁茗陆横的互动,他便瞧出来她和东厂的关系匪浅,此时又听见梁茗说“凤丫头”三个人,便更是呆了一呆。
他自以为控制的很好,却没能逃出梁茗的眼睛。
“大档头说哪里话,属下等奉秦大人之命捉拿李府行凶的疑犯,秦大人有命,死活不论。”
张大人恭敬地说了一句,心里也打起了小鼓,东厂势大,早就压得锦衣卫喘不过气来,偏生今儿不仅没能截杀了冉凤,更是叫梁茗他们给堵上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东厂十二大档头,随便一个出来都足够他喝一壶了,更何况今儿一下子来全了。难怪秦川说要是杀了冉凤,东厂就毁了一半。
不过,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要把秦川给拉出来的,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反正指挥使大人是真的这么说过。
不过,“李府行凶的疑犯”几个字挑动了沈醉的神经,他不动声色的垂着头,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李府吧。
还没想好怎么证实一下,梁茗凉薄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死活不论?”
梁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好看的唇角微微翘了下,身边的老六正好瞧见,不由得脊背发寒,老大这个表情,应该是要死人了。
果然,梁茗毫无预兆地出手,身形如电一般,眨眼间一手已经掐住了张大人的脖子。
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狠辣灵凌厉却不见丝毫急躁,反而透着一股子清致出尘,就连沈醉也不由得在心里给梁茗叫了声好,真是好俊的功夫!
梁茗出手的同时,其余十人也紧随其后,在他停下来时,也跟着停了下来,仍旧护在他身后。
张大人被梁茗掐着脖子提起,只脚尖堪堪触地,双手挥舞着要打他,却因为窒息而总是无力地垂下。
梁茗看着他紫涨的脸,不屑地哼了一声:“所以不论死活的意思,是不论谁的死活呢?”
“梁茗,你……你敢!”张大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放开我!秦指挥使不会,放过你,的!”
梁茗手上劲道不减反增:“我看张大人是怎么都学不会识时务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大人几乎窒息,瞬间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一阵阵发懵,死亡的恐惧袭来,他惊恐不已地开口求饶:“别,求……求你……饶命。”
梁茗唇角微微勾了勾:“打算怎么求?”
沈醉有一瞬间的犹豫,梁茗眼神不善,随时都可能掐断那人的脖子,自己要不要现在出手救人呢?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有人替他做了决定,也算是回答了梁茗的问题。
“求他也没用。梁茗,最近你总是手软,是不是不想干了?”
清越凉薄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自门外款款行来。
来人身量高挑,削肩细腰,因为背着光亮,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走的不疾不徐,所经之处旁人却都下意识地退开两步,给他让出一条路来,虽然他们几乎不认识这人,可却莫名地被这人身上的气势所折服着,愿意给他让路。
自那人进门,大堂里便生出一股很诡异的气氛,不过并没有持续很久,就被一声闷响打破了沉默。
一个包裹被来人随手丢到地上,叽里咕噜地滚了几圈,在地上留下一行血迹,到了梁茗脚边被他抬脚踩住。
随着在场众人抽气声想起,梁茗发觉不妥,低头看了眼脚下还在渗着鲜血的包裹,此时已经开了一个角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颗人头。
梁茗松了手将那张大人一把丢开,向前两步单膝触地,朗声道:“参见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