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纸离婚协议签下时,他笑得残忍,三年后却跪着求我复婚
五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先是去美容院做了全身护理,又去常去的那家理发店修剪了发尾。镜中的自己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皮肤在精油的滋润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我换上那条酒红色的真丝连衣裙,这是陈志远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他说这个颜色衬得我像朵盛放的玫瑰,让人移不开眼。我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突然想起我们刚恋爱时,他总爱说我穿红色最好看。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四岁的乐乐趴在地毯上画画,蜡笔在纸上涂出一片灿烂的黄色。他今天格外兴奋,因为知道是爸爸妈妈的特殊日子。
"爸爸说今天会早点回来。"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两个小时。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陈志远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下午三点:"临时有个客户要见,可能会晚些回来。"
晚上九点十七分,门锁终于转动。陈志远西装革履地站在玄关,领带却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我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不是我用惯的那款茉莉香,而是更浓郁、更成熟的香调。
"纪念日快乐。"他递来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对珍珠耳环。我伸手接过时,突然看到他衬衫领口内侧蹭着一抹嫣红。那颜色很特别,像是掺了金粉的珊瑚色,而我从来不用带闪粉的口红。
"客户是女的?"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陈志远解领带的动作顿了一下:"嗯,是个化妆品公司的总监。"他转身往浴室走,"今天谈得比较晚,我先洗个澡。"
浴室水声响起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邮件,里面赫然是陈志远搂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走进酒店电梯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四点二十三分,正是他告诉我"在见客户"的时候。
我坐在卧室飘窗上等到凌晨一点。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惨白。陈志远推门进来时,我已经把打印出来的照片摊了满床。
"解释一下?"我的指甲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陈志远的表情从震惊到慌乱,最后定格成一种奇怪的释然。他松了松领口,突然笑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离婚吧。"
这句话像把钝刀,生生劈开我的胸腔。更残忍的还在后面。
"其实..."他点燃一支烟,烟雾后的眼神冰冷,"乐乐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我抓起烟灰缸砸在墙上,水晶玻璃在墙角炸开无数碎片:"你再说一遍?"
"去年公司体检,我私下做了亲子鉴定。"他从公文包里抽出文件扔在床上,"匹配率只有23%,你要看吗?"
我颤抖着翻开那份报告,白纸黑字刺得眼睛生疼。但真正让我浑身发冷的,是陈志远此刻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报复快感和解脱的神情,仿佛终于卸下伪装。
"明天去做新的鉴定。"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如果是真的,我带着乐乐净身出户。"
市立医院遗传科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乐乐在儿童区玩积木,全然不知大人们在经历什么。陈志远靠着窗台抽烟,这是禁烟区,但没人敢来制止这个浑身戾气的男人。
三天后取报告时,陈志远没出现。医生把密封文件递给我时,眼神带着怜悯:"匹配率99.99%,是生物学父子关系。"
我站在医院门口给陈志远打电话,提示音说号码已是空号。回家才发现,他的东西已经搬空,书房抽屉里躺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财产分割那栏写着"自愿放弃所有共同财产"。
后来我才从共同好友那里听说,陈志远申请调去了广州分公司。而那个穿红裙的女人,是他合作公司老板的千金,两家早有联姻的打算。
三年后的雨夜,我正在给乐乐讲睡前故事,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市立医院急诊科。
"是林晚女士吗?陈志远先生车祸重伤,他手机里您的号码备注是'紧急联系人'..."
我握着乐乐的手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到陈志远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主治医生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男人:"患者有轻微脑震荡和脾脏破裂,最麻烦的是出现了逆行性失忆。"
"他记得什么?"
"只记得2019年之前的事。"医生推了推眼镜,"也就是...你们还没离婚的时候。"
护士递给我个密封袋,里面是陈志远的随身物品:钱包、婚戒、还有本边角磨得起毛的记事本。我鬼使神差地翻开,在最后一页看到行小字:"6月15日,终于拿到确诊报告。弱精症,自然受孕概率接近于零。但晚晚那么喜欢孩子..."
字迹很新,是上周的日期。我的视线模糊起来,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上不自然的墨迹,和角落里模糊的医院公章。
整理陈志远公寓时,我在床头柜暗格里发现了更完整的病历。从2018年开始,他就陆续在不同医院看不孕不育科。最后一份诊断书日期是我们离婚前两个月,上面盖着和亲子鉴定报告相同的医院公章。
"张医生,能帮我查个事吗?"我把两份文件递给那位金丝眼镜医生,"这家医院的公章,是不是会定期更换防伪标识?"
医生仔细对比后,脸色变得凝重:"这份诊断书是真的,但亲子鉴定报告..."他指着公章边缘,"2019年这家医院已经改用新防伪码了。"
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成完整的图景。陈志远早就知道自己不育,却伪造了亲子鉴定报告。那个口红印、那些酒店照片,甚至所谓的联姻对象,都可能是他精心设计的局——就为了逼我主动离开。
陈志远恢复记忆是在一个暴雨天。他冲进我家时浑身湿透,手里攥着那本病历本。
"晚晚..."这个曾经居高临下提出离婚的男人,此刻跪在玄关的水渍里,额头抵着地板,"我那时候...怕拖累你..."
乐乐从房间探出头:"爸爸?"这个称呼让陈志远浑身发抖——三年来,我从未在孩子面前说过他半句不是。
我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他眼角的皱纹里还夹着雨水。那些欺骗与伤害像玻璃渣子,至今仍扎在我血肉里。但此刻涌上心头的,却是他当年熬夜照顾发烧的乐乐时,在儿童病房外通红的眼眶。
"你知道吗,"我轻轻说,"乐乐每个月都要去儿童医院做康复治疗。他先天性室间隔缺损,是你家族遗传的心脏病。"
陈志远猛地抬头,脸色比医院墙壁还白。
"医生说要观察到他十岁,可能..."我的声音哽住了,"需要做开胸手术。"
窗外的雨更大了,重重砸在玻璃上。陈志远的哭声混在雨声里,像只受伤的野兽。他蜷缩着去够乐乐的拖鞋,仿佛那是最后的救赎。
我转身走进厨房烧水,蒸汽模糊了视线。茶几下压着的是今早刚收到的法院传票——那个红裙女人起诉陈志远商业欺诈,涉案金额刚好是他当年"自愿放弃"的财产总和。
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时,我听见乐乐在问:"爸爸今晚可以留下来吗?"而陈志远回答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