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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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3岁的周沐阳原本是广州一家软件公司的程序员。自从年初升任项目经理后,他的心态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天天把“公司是我家”挂在嘴边,加班也更勤了,甚至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即便如此,周沐阳的精力仍旧异常充沛。一天忙下来,谈项目、开会、带团队几乎无缝衔接,甚至深夜十一二点还在公司群里发长语音安排工作。休息时和妻子闲聊,他也总喜欢将“老板看重我”、“马上实现财富自由”等这类话语反复提及,仿佛明天就能上市敲钟。看着日益亢奋,眼神越来越发亮的丈夫,妻子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7月2日,凌晨两点,睡梦中的妻子突然被一阵说话声惊醒。起身才发现周沐阳半躺在床边,兴奋地在公司群里发送语音。他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新软件的灵感和设计,足足说了十多分钟才躺下睡觉。而这已经是周沐阳连续一个星期这个点睡觉了,但他完全不觉得疲惫,甚至早上七点便起床去了公司。同时妻子还发现,每次周沐阳刚起床,他睡过的床单和枕巾都是湿漉漉一大片。还以为是丈夫身体发虚,晚上盗汗的缘故,妻子最近还特意去菜市场买来腰子和木耳等补肾的食材给他进补。
而周沐阳的饭量也越来越大,甚至比以往翻了一倍。7月9日,这天晚上他明明已经吃过晚饭了,但加班回来后仍说自己饿得慌,妻子无奈只好去厨房下了碗面条。端上来后,周沐阳一边吃面一边对着她喋喋不休起了财富自由后的旅游计划。突然间,胸口一阵快速的收缩打断了他的絮叨。周沐阳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发现自己心跳快得像个马达。他感觉有些缺氧,额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渗出了大量冷汗。妻子见丈夫脸色苍白,呼吸沉重,表情还有些不自然,连忙询问是否不舒服。周沐阳摆了摆手,表示可能是自己吃太快噎着了的原因,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个月后,由于周沐阳升职以来“过度亢奋”和“过度激进”的理念,公司的其他同事早已对他颇有微词,老板考虑再三后还是以“不适合”为由,将他调回了原来的岗位。面对职位和收入一下从天上跌回地下,周沐阳脑袋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神经似乎“断掉了”。

10月10日,这天清晨,妻子被邻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声称其丈夫在小区楼下徘徊了一整夜。匆匆下楼后,只见周沐阳穿着单薄的短袖站在晨风中自言自语。他脸颊通红,眼神发亮,“我要努力发财”这句话在嘴里重复了无数遍。好不容易将周沐阳拽回家,刚进门他的双手便抖个不停,语速快得几乎难以听清,还时不时停下来大喘粗气。紧接着,周沐阳径直来到餐厅,一边敲桌子一边咬牙说:“我怎么就不适合了?”下一秒,他又快速来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独自狂笑,笑累了又突然倒在沙发上说自己胸闷。眼看丈夫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妻子鼻子一酸,拉着他立即前往了医院。
了解完周沐阳的情况后,医生迅速给他进行了一系列心理评估和血液检测。结果显示其血清皮质醇升至673nmol/L,正常为138–635,甲状腺功能轻度亢进,TSH降至0.18μIU/mL;心电图示窦性心动过速,心率达122次/分;头颅MRI未见结构性异常,但功能影像提示前额叶代谢活动明显增强。心理评估中,他表现出夸大妄想、自我评价异常增高,HAMD评分8分,提示抑郁轻度,而YMRS(躁狂量表)高达34分,明确达到躁狂发作诊断标准。结合相关症状和指标,周沐阳最终被确诊为双向情感障碍躁狂症发作期。
躁狂症是双相情感障碍的一种表现形式,属于情绪障碍的一部分。患者在躁狂发作期通常表现为情绪异常高涨或易怒,精力过剩,睡眠需求减少和话多,自我评价过高,行为冲动,甚至出现夸大妄想等情况,部分患者还可能出现心跳加快、出汗、体重下降等躯体症状。而躁狂症往往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遗传是重要影响因子,若家族中有双相障碍患者,躁狂症的风险将明显升高。此外,神经递质失衡、应激事件、作息紊乱、长时间熬夜以及药物滥用都是重要的诱导因素。对于周沐阳而言,升职和降职这两个应激事件大概率便是其躁狂症出现的原因。

结合周沐阳的情况,医生给他开具了卡马西平作为治疗药物。卡马西平原本是治疗癫痫的药物,它能通过阻断钠离子通道来减少神经元异常放电,从而抑制躁狂症发作时大脑过度活跃的状态。此外,卡马西平还能调节神经递质的释放,尤其对多巴胺和谷氨酸系统有一定的调控作用,能有效帮助情绪恢复平稳,也是临床上治疗躁狂症的重要药物之一。
回家后,妻子便立刻遵循医嘱给周沐阳制定了完备的吃药计划。由于他目前的状态已无法上班,还特意请了长假调养。在家休养期间,除了吃药外,妻子还特意避开了任何与职场有关的信息,避免周沐阳情绪再次受到刺激。此外,她每天还会带着丈夫去公园散心,帮助他尽快走出躁狂症的阴影。
如此坚持了3个月后,周沐阳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不仅不再独自胡言乱语,连睡眠时长都增长了不少,胸闷、盗汗和心跳加速的情况也基本消失。之前那些毫无逻辑的冲动行为也不再出现,甚至说话的条理也都清晰了许多。面对这一系列喜人的变化,周沐阳夫妻俩倍感欣慰,并决心将这些措施一直保持下去。

随着治疗的进行,逐渐恢复正常的周沐阳再次回到了公司,而这次他的心态则变得更加平和与轻松。正当周围所有人都以为他恢复健康时,一场意外正在悄悄酝酿。2018年8月7日,这天晚上,周沐阳正在餐桌边准备吃晚饭。刚准备动筷时,右上腹突然传来一阵烧灼感。他顿时食欲全无,即便餐桌上有他最喜欢的清蒸鲈鱼,仍一点胃口也提不起来。也是不忍浪费妻子做的一桌好菜,周沐阳还是硬着头皮夹了两筷子。结果刚嚼了两口,一股发苦的味道便从舌头根蔓延到整个口腔。
周沐阳皱了皱眉头,询问妻子是不是鱼胆没处理干净。妻子下意识地尝了一口说道:“味道没问题啊?鲜得很呢!”他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结果也是苦的。周沐阳索性放下了筷子,前往洗手间准备漱口。结果一照镜子,却发现自己眼白有些发黄,脸上皮肤还泛着暗沉的油光。还以为是最近工作太忙,熬夜过度的原因,他并没有当回事。
直到3天后的凌晨,熟睡的周沐阳突然从梦中惊醒。只见他突然坐起,满头大汗,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数据库炸了,快,把我的服务器拿来。”说罢,周沐阳操起枕头,试图当做电脑键盘敲击。面对惊醒的妻子,他直接称呼其为“投资人”,双手还在空中不停比划,像是在操作什么系统。见到丈夫这般模样,妻子以为是躁狂症又发作了,连忙穿上衣服拉着他连夜去了医院。

得知具体情况后,医生又对周沐阳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急查血液生化显示其谷丙转氨酶(ALT)为528U/L,谷草转氨酶(AST)为493U/L,均远超正常值40;总胆红素则升至178μmol/L,直接胆红素为114μmol/L;提示凝血功能严重异常,INR为2.3,提示肝合成功能明显减退;此外,周沐阳的血氨水平还高达118μmol/L,远超正常上限;脑电图呈弥漫性慢波活动。综合各项异常指标和症状,周沐阳最终被确诊为急性肝衰竭并发肝性脑病Ⅱ级。
得知确诊结果的妻子顿时愣在了原地,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沉默气氛维持了十多分钟后,妻子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丈夫之前不是只有躁狂症这种精神疾病吗?况且经过一年的调理,他也早已恢复了正常,现在连上班都没问题了。而且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肝病史,怎么突然就患上了急性肝衰竭呢?是不是躁狂症复发误诊了?”
面对周沐阳妻子的困惑,医生也陷入了沉思。虽然同样是神智不清,但肝性脑病和躁狂症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并且检查报告上白纸黑字也写得十分清楚,不可能存在误诊的情况。那么,周沐阳为何好好的却突然患上急性肝衰竭呢?带着疑问,医生对他这一年来的生活和用药情况进行了详细复盘,这才发现罪魁祸首竟是其一年来坚持在吃的卡马西平。

医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简直糊涂啊!卡马西平虽然在治疗躁狂症上效果不错,但任何药物都有一定的副作用。很多和你一样的躁狂症患者,吃卡马西平时通常都会忽略这3个用药的关键点,不仅使得药效大打折扣,甚至对肝肾带来严重的损伤。如果能注意这3点,用药才是一件安全放心的事......”
那么,周沐阳在服用卡马西平时,没注意哪三点,导致了肝损伤呢?
第一项忽视:没有定期监测肝功能
卡马西平是一种经典的心境稳定剂,广泛用于治疗躁狂症和癫痫等疾病。它属于肝酶诱导剂类药物,主要在肝脏代谢,服用后会促使肝脏中的某些酶活性增强。虽然这能提高药物代谢效率,但长期使用很容易造成肝细胞负担过重,甚至引发药物性肝损伤。
周沐阳在服药初期情绪确实稳定不少,睡眠、行为和人际状态都比之前平和许多。他也因此产生了“自己已经好了”的错觉,完全忽略了医生最初交代的用药监测计划。事实上,医生当时明确嘱咐他前3个月,每个月都要查一次肝功能,包括ALT、AST和总胆红素,之后每3个月查一次。可惜,周沐阳只在第一次开药时查过一次肝功能,后面便再也没有复查过。

因此,在服用卡马西平期间,必须严格遵循定期监测肝功能的要求。尤其是头3个月,每月1次检查ALT/AST、总胆红素等肝功能指标;如出现升高,应及时减量或停药,防止发展为药物性肝炎甚至肝衰竭。
第二项忽视:未监测血药浓度,剂量未个体化调整
卡马西平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治疗窗狭窄。所谓治疗窗,是指药物从有效到中毒之间的剂量区间。如果血中浓度过低,药效不佳;浓度过高,则容易引起副作用,尤其是肝毒性、神经毒性和过敏反应。
周沐阳从始至终都是按照说明书推荐的剂量服药,但他从未进行过一次血药浓度检测。对于体重、代谢速度、肝功能各异的个体来说,“标准剂量”并不意味着“安全剂量”。尤其当肝功能已经隐隐出现异常,卡马西平的代谢速率会下降,药物便会在体内“积压”,血中浓度悄悄升高,一步步逼近肝脏耐受的极限。

血药浓度监测是一项简单但极为重要的工作,可以帮助医生评估当前剂量是否合理、是否需要增减量或调整用药方案。对于长期服药者或症状反复者,监测尤为关键。研究发现,卡马西平的理想血药浓度范围为4–12 µg/mL。每次换药或调整剂量后,应在1周内检测一次血药浓度;如患者出现头晕、走路不稳、胃口变差、精神恍惚等情况,也要及时检查,避免因剂量过量造成中毒性肝损伤。
第三项忽视:长期合用其他潜在肝毒性药物,未主动告知医生
除了卡马西平,周沐阳在过去一年中还曾因为偶发性头痛、睡眠差等问题,自行服用过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安眠药、甚至保健类中成药。但这些药物使用情况,他从未向主治医生主动提及。事实上,这些“看起来没什么”的药物,有些本身就具备肝毒性,而有些则与卡马西平存在酶代谢途径重叠,无形中加重了肝脏负担。
而扑热息痛虽然是一种常见解热镇痛药,但其代谢过程中会产生一种名为NAPQI的有毒中间产物,必须依赖肝脏中的谷胱甘肽清除,而长期服用卡马西平已经耗竭了部分肝脏解毒能力,此时再加入扑热息痛,极容易引发药物性肝炎或急性肝坏死。再如某些中药成分(如柴胡、大黄、何首乌)也有可能诱导肝细胞坏死,若与卡马西平联用,更可能出现累加性肝毒性反应。
(《17年,33岁男子查出躁狂症,坚持吃卡马西平1年后,情况咋样了?》一文情节稍有润色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均为网图,人名均为化名,配合叙事;原创文章,请勿转载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