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建王朝的漫长历史进程中,向来遵循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这一既定规则。无论臣子于朝堂之上建树何等卓著功勋,由朝廷所委授之官职,均有严格时限约束,且具有明确的个人专属性,严禁向下一代传承。然而,清代却对这一长期延续、近乎定式的传统法则予以突破,创新性地设定了部分 “世袭官” 岗位,开启了别具一格的官员任用模式。
世袭官这一概念,首见于御史所著文章。鉴于其相对生僻,想必诸多读者对此较为陌生。兹依据相关史料文献,就该概念展开阐述。
【第一个是从二品的散秩大臣】
散秩大臣作为八旗体系中的高阶武职,归属于侍卫处管辖。侍卫处乃清代宫廷侍卫系统的重要机构,其架构内设有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散秩大臣以及诸般侍卫等不同职官。
据《清朝通典》记载,散秩大臣的选授规则明确。具体而言,散秩大臣通过皇帝特恩予以简选授任,并无固定员额限制;对于勋臣旧族之后裔,其世袭者依照相应次序承袭该职。
据《大清会典事例》记载,散秩大臣的设置并无固定员额,其任命需仰仗皇帝特恩。当员额不足时,会从宗室镇国公、辅国公、镇国将军、宗室一等侍卫以及公、侯、伯、子、男爵中挑选人员,经引见后,由皇帝钦定,决定其是被正式授予散秩大臣之职,抑或仅署理此职。
经深入探究可知,散秩大臣与侍卫处其余职官存在本质差异,其员额配置并无明确限定。朝廷设置该职位,核心目的在于优抚勋旧后裔,使其能恒享荣华,此乃朝廷基于历史因素与政治考量所施行的一项特殊举措 。
仅当勋旧后裔的可选人数不敷所需时,方会自宗室王公与异姓贵族群体内遴选出散秩大臣。值得留意的是,此类散秩大臣并不具备世袭属性。
【第二个是定边左副将军】
通常而言,人们对于官职名称中含有“副”字者,往往会形成一种并非崇高显赫的固有认知,此观点确有一定合理性。然而,当具体审视“定边左副将军”这一官职时,上述普遍认知却难以完全契合。
在清朝军事历史的脉络中,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关联着一位声名远扬的重要人物——额驸兼喀尔喀亲王策凌。雍正九年,清军在征讨准噶尔部的军事行动里,于和通泊陷入敌方精心布置的埋伏圈。此役,清军遭受重创,数万官兵壮烈牺牲,这一事件成为清朝入关后军事失利最为惨痛的典型战例。
雍正十年,清廷于西北战局实现逆转。彼时,准噶尔部贸然挥师深入喀尔喀地区,然喀尔喀亲王策凌统军有方,成功抵御并挫败准噶尔部的进攻。经此一役,清廷与准噶尔部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双方达成休战共识,战事暂息。
雍正十一年,出于巩固西北边防之考量,朝廷特置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并委于策凌,命其统帅喀尔喀四部军事力量。此职虽冠以 “副将军” 之名,然实则为西北边防最高军事统帅,因彼时朝廷并未设立 “定边将军” 这一职位。
鉴于定边左副将军的屯驻之地为乌里雅苏台,是以其亦被称作“乌里雅苏台将军”。从官阶品级而言,其与伊犁将军处于同一等级,均为正一品。
自策凌膺任定边左副将军伊始,此职位旋即成为策凌家族世代相袭之官职。策凌辞世后,其嗣子成衮扎布、车布登扎布先后承继该职,继而其孙瑚图灵阿亦获承袭。直至策凌家族血脉传承出现中断,此职方由其他异姓贵族接任。
从严谨的历史官职定义角度而言,径直将定边左副将军界定为世袭官职,似有牵强之处。然而,若策凌家族后人能够如同明朝开国勋贵沐英家族一般,在不同世代皆有人承袭相关职责,那么,基于此类情形,便极有可能判定,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将演化为策凌家族的世袭之官。
【第三个是世管佐领】
在八旗制度架构内,牛录作为基层组织单元,其首领称作佐领。依据清朝官制体系,各牛录佐领被额定为正四品武职。但需注意,佐领一职存在特殊之处,于八旗总计千余佐领中,超七成佐领具备世袭属性。
在入关之前,后金政权便推行八旗分封制度。该制度下,除将宗室王公分封为旗主与领主外,亦对异姓进行分封,然而,异姓所获分封的等级相对较低。
在分封体系中,除同姓之外,获分封者主要为女真各部及归附后金的蒙古各部首领。其显著特征在于,归附之际,皆率领本部部众一同来投。后金将这些旧部整编为牛录,并将之划归原部首领管辖。
在历史进程中,存在这样一种情形:当异姓大臣建立功勋,太祖与太宗出于嘉奖,特将特定人户编为牛录,赐予该大臣,并允许其家族世代统领。其中,弘毅公额亦都便是此情形的典型代表。在后续发展中,钮钴禄氏家族所领有的三个牛录,即属于世袭佐领范畴。这种世袭佐领的赐予,体现了当时统治者对功臣的特殊恩遇与权力授予。
部分佐领因具备世袭属性,故而被称作“世管佐领”。自清朝中期起,关外时期所赐予的牛录数量持续攀升。以额亦都家族为例,至康熙年间,钮钴禄氏家族世袭的佐领数量增至九个,较初始数量扩充了两倍。
据非详尽统计数据显示,在乾隆朝晚期,八旗体系内总佐领数量计1166个。其中,通过世袭方式出任佐领之职者达855个,占比竟至73%。此855个佐领职位,多赐予众多异姓贵族。自彼时起,直至清朝覆灭,这一有关佐领世袭的制度始终得以严格施行。
【第四个是正一真人】
在明清时期,龙虎山作为道教圣地,乃张天师之传统道场。彼时,朝廷常赐封号予道教首领。明朝开国后,龙华山的张正朝遵奉旨意,入朝觐见太祖朱元璋。基于此,朱元璋特赐予其“龙虎山正一真人”之称号,该封号全称为“龙虎山正一真人”,品秩列为二品,且恩准世袭罔替。
清朝在制度层面沿袭明朝旧制,持续尊崇龙虎山道教为道教正统,“正一真人”这一称谓不仅得以存续,且依旧享有明代所赋予的政治待遇。然而,至清朝中期,特别是乾隆统治阶段,宗教格局发生显著变化,佛教地位逐渐超越道教。乾隆皇帝个人对佛教更为青睐有加,其登基伊始,便采取举措,将正一真人的品级降至正五品。
乾隆三十一年,基于正一真人在当时所具备的广泛影响力,乾隆皇帝颁下谕旨,将正一真人的品阶再度厘定为二品,并明令以此为永久之定制。
正一真人的传承模式与朝廷行政职官的任命体系存在显著差异。朝廷行政职官遵循既定的行政任命规则,而正一真人的传承以师徒关系为脉络,有别于家族世袭所依据的血缘纽带。虽然正一真人并不直接涉足具体行政事务的执行,但作为朝廷授予的虚衔官职,依然享有朝廷俸禄,这体现了其在朝廷职官体系中的特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