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宣若站在厨房里,手中的菜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案板上的胡萝卜。窗外的夕阳将整个厨房染成橘红色,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墙上。
今天是唐章的生日,她特意请了假,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灶台上炖着牛腩,浓郁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她还记得去年唐章说过想吃红烧牛腩,只是那时候她手艺还不够好,做出来的味道总是差强人意。
这一年来,她报了个烹饪班,就为了能在他生日这天,做出一桌让他满意的饭菜。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宣若擦了擦手,看到是唐章发来的消息。
"今晚不回来吃饭。"
简短的七个字,连个解释都没有。宣若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才慢慢打出一个"好"字。
她放下手机,继续切着胡萝卜。刀锋划过蔬菜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切着切着,视线突然模糊起来,她抬手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是闺蜜林晓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唐章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正微微侧头听着身边的温艺说话。温艺一袭红色长裙,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他们站在一家高档餐厅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若若,你还好吗?"林晓发来消息,"我刚好在这家餐厅看到唐章和温艺"
宣若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知道这家餐厅,是城里最有名的情侣餐厅,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要和温艺一起过生日。
灶台上的牛腩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宣若却觉得浑身发冷。她关掉火,慢慢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记得大一那年,她鼓起勇气搬进唐章的公寓。那时候温艺刚刚出国,唐章整日借酒消愁。她每天早起给他做早餐,帮他整理房间,洗衣服,像个尽职尽责的保姆。
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总有一天能取代温艺在他心里的位置。
可现在她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是替代不了的。
02
宣若站起身,开始收拾厨房。她把已经做好的菜一样样倒进垃圾桶,就像在丢弃自己这些年来可笑的期待。
收拾完厨房,她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能装下。这些年,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不在这间公寓里留下太多痕迹,生怕惹唐章不高兴。
收拾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唐章。
"你在家吗?帮我找一下我书房左边抽屉里的那份文件,我现在过去拿。"
宣若看着这条消息,突然笑了。原来他还会回来啊,她还以为他会直接和温艺去酒店呢。
她走到书房,找到他要的文件。刚要转身离开,突然注意到抽屉深处有一个丝绒盒子。鬼使神差地,她拿了出来。
打开盒子的瞬间,她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那是一枚钻戒,款式很特别,是她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限量款。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要是以后有人用这枚戒指求婚,她一定会答应。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戒指,只是不是给她的。
宣若把戒指放回原处,轻轻合上抽屉。她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这一次,她的动作快了很多。
当她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拉上拉链的时候,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唐章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宣若拖着行李箱站在客厅的场景。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搬走了。"宣若平静地说。
"别闹了。"唐章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文件呢?"
宣若把文件递给他。他接过来,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唐章。"她叫住他。
他回头,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事?"
"我们解除婚约吧。我知道这段父母订的娃娃亲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很抱歉打扰了你那么久。"宣若哽咽地说。
唐章愣住了。他这才注意到,宣若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你发什么神经?"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没有发神经。"宣若笑了笑,"我只是终于明白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在门口停了一下:"对了,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唐章站在原地,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他走到厨房,看到垃圾桶里倒掉的饭菜,还有桌上的蛋糕。
蛋糕上写着:"给最爱的唐章"。
他的心突然狠狠地揪了一下。
03
宣若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夜色渐深,街边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爷爷打来的。
"若若啊,明天有空吗?想爷爷了没?"爷爷慈祥的声音传来。
宣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强忍着哽咽:"爷爷,我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
"好啊好啊,爷爷这就让你奶奶给你收拾房间。"爷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是不是唐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宣若抹了把眼泪,"就是想你们了。"
挂掉电话,宣若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回到家,爷爷奶奶已经等在门口。看到孙女憔悴的样子,两位老人心疼得直掉眼泪。
"若若啊,爷爷早就说过,唐家那小子配不上你。"爷爷拍着宣若的手,"你值得更好的。"
宣若靠在爷爷肩上,终于放声大哭。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唐章的阴影下,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个骄傲的姑娘。
回到房间,宣若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轻轻抚过眼角,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那是大三那年留下的。
那天同样也是唐章的生日,她特意请了假,想给他一个惊喜。她当时特地请教蛋糕师,为唐章烤了一个生日蛋糕。
可当她兴冲冲地赶到唐章的公寓时,却看到温艺也在。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保姆吗?"温艺靠在唐章肩上,笑得妩媚,"怎么,又来给唐章当免费劳动力了?"
宣若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来干什么?"唐章皱眉看着她,"我不是说了今晚有事?"
"我我想给你过生日"宣若小声说。
"过生日?"温艺嗤笑一声,"就凭你?也配给唐章过生日?"
唐章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宣若咬着嘴唇,把蛋糕放在桌上:"那那我先走了"
"等等。"温艺突然叫住她,"既然来了,就帮我们收拾一下房间吧。唐章说你这方面很在行。"
宣若看向唐章,希望他能说句话。可他却转身走向阳台,点了支烟。
那天,她像个佣人一样,在温艺的指使下收拾了整个公寓。擦地板的时候,温艺"不小心"把红酒洒在她身上;整理衣柜时,温艺故意把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最后,温艺说要喝咖啡。宣若去厨房煮咖啡时,听到他们在客厅的对话。
"唐章,你什么时候把这个跟屁虫赶走啊?"温艺撒娇道,"看着就烦。"
"她是我爷爷订的娃娃亲。"唐章的声音淡淡的,"就当养个保姆吧。"
宣若的手一抖,滚烫的咖啡溅在手上。她咬着牙没有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收拾完一切,宣若准备离开。温艺却拦住她:"等等,把这个垃圾带下去。"
她指着桌上的蛋糕。
宣若看着那个精心制作的蛋糕,她伸手去拿,温艺却突然把蛋糕掀翻。
奶油溅了宣若一身,她踉跄着后退,撞在茶几上。眼角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哎呀,不好意思。"温艺假惺惺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唐章这才从阳台回来,看到宣若满脸是血,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宣若捂着伤口,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她看着唐章,多么希望他能说一句关心的话。
可他只是递给她一张纸巾:"自己去医院处理一下,别在这里碍眼。"
宣若接过纸巾,转身跑出公寓。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医院缝了三针。
04
大四那年,唐章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宴会。宣若特意买了一条裙子,想陪他一起去。
"你?"唐章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嘲讽,"就你这样的,去了也是给我丢人。"
最后,他带了温艺去。那天晚上,宣若在电视上看到他们。唐章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温艺穿着华丽的礼服,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明媚动人。
记者问他们是不是情侣,唐章没有否认。
宣若关掉电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一整夜。
唐章那天晚上回来,看到她在收拾房间,冷冷地说:"以后别动我的东西。"
宣若的手顿住了。她看着唐章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那件外套上,还沾着温艺的香水味。
"唐章"她鼓起勇气问,"你和温艺"
"关你什么事?"唐章打断她,"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样类似的日子整整过了整个四年,回忆起以前发生的事,宣若泪流满面。
她想起自己曾经多么期待能和唐章在一起。小时候,她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一天能走进他的心里。
可现在她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是遥不可及的。
就像天上的星星,你再怎么伸手,也触碰不到。
宣若擦干眼泪,坐起身来。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
从今天起,她再也不要活在唐章的阴影下了。
她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