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我,谭延闿,已经离世。在1917年,我母亲的葬礼上,我却选择了一个令众人目瞪口呆的举动,要躺在棺材上,与母亲一同出殡。
我出生在湖南的一位显赫官宦之家,而我的母亲,李夫人,却是一个出身贫苦的女子,年幼时被卖到谭家,成为谭老太太的贴身丫鬟。
我的父亲,谭钟麟,曾担任过巡抚和总督等晚清的高官。李夫人拥有美丽的容颜,当时已经年近中年,并且我父亲已经拥有了几个正妻和妾室。然而,他被李夫人的年轻和美貌所吸引,于是将她纳为妾室。
李夫人不久后生下了我,但她并没有因为生下儿子而改变自己的地位,仍然像以前一样伺候我父亲和他的正妻。在家里,她不能与我们一同坐在餐桌前用餐,而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由于她是通房丫鬟出身,她的地位远比一般的妾室低下。在谭家,所有人对她都不怎么样,常常指挥她干这干那。
我是她的儿子,看到母亲如此受辱,心中满是痛苦。从那时起,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一心想要为母亲争取尊严。
在我13岁的时候,于1893年,我成功考取了秀才,这让整个谭家上下都为之兴奋不已。这个优异的成绩,让李夫人的生活有所改善,甚至我父亲谭钟麟也对她多了几分好脸色。但她的地位并没有改变,仍然不能与我们一同用餐。
我曾请求我父亲让母亲坐下来用餐,但被以不合规矩为由拒绝。我只能放弃这个请求,继续日夜苦读。我深信,等到我考取功名,成为大官时,父亲会改变对母亲的态度,让她的生活更加舒适。
十年后,我再次取得成功,成为了清末科举考试的第一名贡士,填补了湖南清代两百余年无会元的空缺。
我的杰出成就令我父亲非常满意,同时也对李夫人态度更好了。在一次家庭聚餐之前,他特意嘱咐李夫人:以后你就可以与我们一同坐下用餐了。
李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既感到委屈又激动,她嫁入谭家已经有24年,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用餐了。
我一直都孝顺我的母亲,因此当我听到她终于可以坐下来用餐时,心情非常愉快。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从那时起,我对母亲更加孝顺。特别是在我父亲去世后,我照顾她无微不至,尊重她的意愿,不管事情大小,都听从她的安排。
我相信,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尊重和爱护自己的母亲,那么其他家庭成员也不会把母亲当回事。
结婚后,为了确保母亲得到足够的照顾,我将原配妻子方氏留在家中,独自前往外地赴任。在离开前,我不停地嘱咐我的两个弟弟和妻子,务必好好照顾母亲。
在1916年,李夫人病逝。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深感遗憾,因为不能亲自为母亲送终而感到懊恼。尽管我知道离开将会影响我的事业,我仍然毅然决然地抛下一切,火速回到家乡。
在李夫人的正式下葬那天,我坚持要求将母亲的灵柩从族祠的大门抬出。然而,一些族人认为李夫人是妾室,不能走大门,违背了家族的传统。
他们纷纷劝说我:“违背家族传统,可能会招致不祥之灾!”我却坚决不肯妥协,多次嘱咐抬灵柩的人:“必须从大门抬出去。”
几位年长的族人见状,直接挡住大门,表现出毫不妥协的姿态,大声嚷嚷:“一个妾室,竟然还想走大门,这是何等荒谬的要求!”
我被激怒了,竟然躺在母亲的棺材上,命令抬灵柩的人起身。我高声喊道:“今日我谭延闿已死,抬我出殡!”
众人目瞪口呆,无人再敢阻拦。最终,李夫人的灵柩从大门被抬出……
当棺材被抬出大门的那一刻,我躺在棺材上,眼泪满面。在那一刻,我默默地对母亲说:“娘,今天您终于走大门了!”
以这种坚决的方式,我为母亲挽回了她一生中饱受的屈辱和地位。
因为我深知做女人的不易,做妾室的苦楚,所以我暗下决心,此生绝不再纳妾。
我不忍让其他女人再经历母亲一生所承受的痛苦。
在我四十岁那年,我的发妻方氏去世。此后,我孤身一人,再也没有续弦。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再娶妻,我回答说:“古人讲究恩义重,不忍再双飞。”
我口中的“恩义重”,是因为我的妻子方氏一直替我照顾母亲李夫人。
她曾对我承诺,只要她尊重母亲,照顾好母亲,我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方氏牢记着我的承诺,在去世前留下遗言:不可再娶,要抚养好子女,培养他们成才。
这是她的遗愿,也是她的要求。
因此,我婉拒了无数媒人的提亲。
当孙中山将小姨子宋美龄介绍给我时,为了不伤及宋美龄的自尊,我亲自前往宋府,并向宋老太太行礼,将她视为我的义母。
从那时起,宋美龄成了我的义妹。多年来,我们一直以兄妹相称,感情十分融洽。
因为我爱护母亲,所以我怜惜所有女性;因为我尊重母亲,所以我尊重所有女性。光凭这一点,我值得每个人的尊敬,也值得每个男人学习。
李夫人在世间受的苦,如今都已得以报答,她也可以含笑离开这个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