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一举拿下国内首个诺奖的莫言,估计来到河北三河市街头逛一逛,看到街头牌匾严禁“红黑蓝”三色之现实,心中必会无限魔幻起来:以伟大作家之想象力,也难有如此“权力美学”之魔力啊!
原来,最近河北三河市的城管们,口谕送达街头的普通商户:所有门头牌匾,禁用“红黑蓝”三色——但对知名连锁企业或品牌外企,城管大哥却施与“法外开恩”的“例外待遇”。
不过,这项“三色禁令”,只是以城管“口谕”方式传达,既不出示相关文件,也未提供法律依据,更谈不上给予商户们合理补偿了。
当然,城管大哥们这次冲锋前面,也因此首当其冲迎来或挡下舆论的子弹,其实说良心话,城管们还是比较委屈的——他们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在“官本位”的系统下,城管大哥们也是对上令“不得不服、不服不行”。
所以,真正应为此事负责的人,显然是那些屁股决定脑袋的拍板决策者!
虽然这些上位者个个都是人精,极为聪明地采取了“人在江湖行,片叶不沾身”的妙策——只用口谕,不留印痕。如果没有出政绩,当然主要功劳属于领导;假如出了事,也可以一推干净,让城管们将黑锅一背到底……
只是,如此以“美颜”为名义的城市文明创建,竟然可以在一座城市里,有人一句话就能判了“红黑蓝”三色的死刑——可见权力之傲慢与任性,竟到了如此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是不是太过于魔幻现实主义了呢?
谈到“魔幻现实主义”一词,就不禁让人再想到作家莫言了。
莫言文学创作的成功,主要就是借鉴了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代表作《百年孤独》之写法——“魔幻现实主义”。
其通过夸张、变形、魔幻、穿越等手法,将现实主义的逼真、逼仄;残酷、无奈与本真、本质,更为夺人眼目、印象深刻地展现和凸显出来。
莫言最为典型的一个写作细节,就是用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经展现,当然,这也是莫言引发争议的一大焦点——那就是其对“吃煤块”细节的描写。
像知名媒体人刘亚东,于4月5日转载了一篇名为《莫言吃煤块,看史料:不是莫言造假,而是有人刚吃了几天饱饭》的文章,文中称:
“网上常见有人说,莫言记载小时候吃煤块,煤块还能吃?可见是假话”。
“还有人说,莫言说小时候没照过相,可他老家挂着他小时候的照片”。
“又有人说,莫言自称小时候没有裤子穿,一个半大小子光着腚到处乱跑?他小时候的照片,明明穿着裤子,可见莫言撒谎!这些都成了莫言撒谎的‘证据’”。
这位作者继续写道:“2021年的扶贫攻坚剧《山海情》,写西海固的事,哥仨一条裤子,那背景可是九十年代”。
“莫言七八岁以前没裤子穿,太正常不过了。那难道冬天也不穿裤子?废话,不穿裤子得冻死,莫言既然没有冻死,冬天一定有裤子”。
作者谈到“关于吃煤块的事”时,引用了莫言在《吃相难看》中的记载:
“冬天,学校里拉来了一车煤,亮晶晶的,是好煤。有一个生痨病的同学对我们说那煤很香,越嚼越香”。
“于是我们都去拿来吃,果然是越嚼越香。一上课,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们在下面吃煤,一片咯咯嘣嘣的声响。老师问我们吃什么,大家齐说吃煤”。
“老师说煤怎么能吃呢?我们张开乌黑的嘴巴说,老师,煤好吃,煤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香极了,老师吃块尝尝吧”。
“老师是个女的,姓俞,也饿得不轻,脸色蜡黄,似乎连胡子都长出来了,饿成男人了。她狐疑地说,煤怎么能吃呢?煤怎么能吃?”
“一个男生讨好地把一块亮晶晶的煤递给老师,说老师尝尝吧,如果不好吃,您可以吐出来”。
“俞老师试探着咬了一小口,咯咯嘣嘣地嚼着,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品尝滋味。然后大口地吃起来了……”。
作者于是称:“……常识告诉我,草根、树皮、橡子面、观音土,这些既然都啃都吞,煤块有什么不可能被小孩咬上几口?”
“……这不过是小孩一时妄为,那些钻在地下一千米的煤矿工人,他们岂不是天天都在“吃煤”?先不要说什么煤不能吃,不能吃也吃了,这才是现实。这一点作家也写到了,参看路遥《平凡的世界》”。
作者还说:“我看到一本《高密县粮食志》,发现1960年高密县粮食产量锐减……1960年只有1.8亿斤,少了整整一个亿……1960年高密县农业人口50万,刨去征收的粮食,1960年人均余粮260斤,人均每天7两”。
就像《白鹿原》里的白孝文和高衙内都那样健忘:“刚吃了三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啥”。
最后,作者说:“作家才是真的‘向前看’,他们善于提醒人们:别胡作!他们的文字是警世之钟,可是那些小时候同样穷得叮当烂响的人们,却大骂作家”。
“这叫精神的贫穷,是一切贫穷的根”。
……
还有人经常批判莫言关于“文学批评性功能”之坚守;以及对于其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的上纲上线批判——但这些人真的通过上下文语境,去读了莫言的文学作品吗?
如果真的如批斗莫言者认为的那样,则莫言的这些作品还能发表吗?如何能获得国内的茅盾文学奖呢?能在获诺奖时,得到国家相关领导人发出的公开贺信吗?还能在最近,成为国家庆典活动邀请的嘉宾吗?
但现实却是,即使到了如今,“我们已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发达、文明时代里,这块大地上,仍有着很多比莫言想象和表达的魔幻现实主义,还要更加魔幻无数倍的事情发生……
比如什么“我爸是李刚”“你没撞怎么扶人了”“指鼠为鸭”……还有现在这个三河禁“三色”,不都是魔幻大地上的魔幻现实主义之写照吗?
不知这“红黑蓝”三色,是怎么惹得三河的权力者们眼不见心不烦了?——不妨猜测下可能性:
难道,这与官场上私下里流行的“权力迷信”心理有关吗?——比如:红,预兆着出事故、有血腥之兆;黑,代表着走霉运、进黑牢;而蓝呢?是因为代表着澄清的蓝天,容易照出人的原形?还是怕被清天之官监管、查处到?
如果再有类似于“王林大师”那样的风水先生背后支招,则权力之手要你“红黑蓝”今天亡,你就不敢明天死了吧?
假如,发挥一下莫言派的魔幻现实主义之想象力,那么,咱们三河的花儿,或许从此也不敢这样红了;三河的夜,不敢昼夜轮回变黑色了;三河的天,不敢再是蓝莹莹的天……如此这般联想下去,更不敢想的是,咱们还敢挂旗吗?
有网友胡乱猜测道:“三河的领导或许是请大师算了一下,这三种颜色和他的八字犯冲。于是要求:公职人员一律不得穿红裤衩,一经查出,一律降级!”
甚至还有网友调侃:“听说三河这个地方,拉屎如果不是黄色的,都要罚款200元?我有便秘,拉屎有点黑,都不敢去这里,路过都憋着”。
估计,就是相声大师侯宝林再生于世,也不敢到京城旁边的三河市走一走——因为,他老人家典型外貌的红鼻头,也会触了三河市的霉头啊!
不得不说,这些幽默有才的网友,才是深得莫言魔幻现实主义之真传呢!
但显然,如此既魔幻又现实、既可笑又可悲的“魔幻现实主义”,其实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权力的傲慢与任性,最为令人心生恐惧!
为什么,在我们大力建设法治文明的时代里,权力仍会如此不受约束,总会时不时的成了脱缰乱跑的野马,祸祸 得老百姓苦不堪言呢?
像市场经济的建设与维护中,“法治市场”之特征,并不是说权力可以左右市场,而应是市场规律自然畅通地发挥作用。
我们不妨扪心自问一下:西方国家不愿意可认“我们的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真的都完全是无稽之谈吗?——市场经济社会的建成,应当是市场配置资源处于主导地位,而非权力的上下其手!
经济学家许小年曾言:“一个国家,半管制、半市场的状态,是很多贪腐分子最为喜欢的状态。”
“因为,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资源的分配由政府一手掌控,个人和企业很难有机会从中获利,因此,贪腐的空间相对较小”。
“而在完全的市场经济体制下,资源的分配主要由市场决定,政府干预有限,虽然也存在贪腐的可能,但由于市场机制的透明和竞争,贪腐行为较难长期隐藏”。
“但当经济体制处于半管制、半市场的状态时,政府既有一定的管制权,市场又有一定的自由度。这种‘模糊地带’,为贪腐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
“擅权者可以利用政府的管制权,为自己或特定利益集团谋取私利,同时又可以通过市场的自由度——像对关键资源的分配权,如土地、项目审批、政策优惠等,将这些非法所得走向‘变现’”。
再回到莫言的“魔幻现实主义”话题上来,之所以在人世间,会产生既现实又魔幻的现象,其实,这背后大都少不了权力的作祟!
如果没有规范、制约权力的良好机制与成熟制度,则类似于三河这样的“权力审美”之手,可以左右颜色之生死存亡的魔幻现实,仍会时不时的蹦跶出来,让我们为之嘲讽的笑着笑着,就会莫名地流下泪来……【原创评论:瑜说还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