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影衣香》作者:一枝嫩柳

冰悦谈小说 2024-04-07 12:39:02

《鬓影衣香》

作者:一枝嫩柳

简介:

商濯遭人暗算,失忆流落边陲,是一个塞外的小姑娘救他于囹圄。

喂他一食一饭,给他穿衣束冠。

阿滢心思单纯,她自幼失亲,又没有兄弟姐妹,对这个上天给予的男人,几乎奉上了她的一切。

她前半辈子靠杂耍卖的钱全都给了他治病,看最贵的大夫,抓最好的药。

阿滢真的以为一心就能换得一心,谁知道这个男人对她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做戏。

他在京中早就有定亲的女子,所有动情好话,不过为了哄骗利用她休养生息。

起初,商濯对塞北上的这个蛮女的确是利用哄骗。

她救他于危难,看在那些浅薄的恩情上给些弥补,他可以带她回京庇护享福,荣华富贵,吃穿不愁。

若她再识趣知相些,将来也可为她择一个能与她匹配的夫婿,出些嫁妆,许她嫁得风光。

可没过多久,他便悔了。

后来,真的瞧见了她与自己的胞弟,交颈以握,缠绵耳语时。

翻涌而来的嫉妒烧红了商濯的眼,淹没了他的心。

从那日起,他疯了,疯得彻底。

昏暗的密室仅燃一细烛,

微弱的火光照着男人旖丽的面庞,他的深眸透露出危险。修如白玉的指腹轻抚少女带泪的粉腮,

“滢儿既寻上我的胞弟,今日便说说他与我比,谁更叫你满意些?”

精彩节选:

唇与唇碰到的瞬间,少女浑身一顿,男人清冽的气息侵近,陌生又心慌。她原本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心跳得又快又猛烈几乎要扑出来。

再见男人放大的俊颜,她猛然一把推开。

捂着嘴巴,“你....”

男人看着垂眸看着她,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阿滢,抱歉。”

“你怎么可以肆意轻薄我。”她的声音抖当中带了一点哭腔,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害怕,眼里的水雾凝得更重了。

直叫商濯看得一愣,“......”

她的胆子历来比较大,当初面对欲要侵.犯她的魏兵都没有要哭的意思,不过是轻轻一碰,居然要哭了,好不可思议,直叫他心上泛起莫名的波澜。

“阿滢...是我情不自禁了。”男人压下心里怪异的情绪。

他顺理成章,按照本来要走的计划往下说,“我会对你负责。”

商濯在讲这话的时候,将她遮掩在粉唇的小手给拿下来,攥握住。

“你...要对我负责?”阿滢被他说愣了,一时之间脑中的思绪尚且没有转过弯来,“你要如何对我负责?”

他不是要走了吗?况且两人之间隔着好远的距离。

男人大掌拂过她耳畔被夜风吹乱的乌发别到脑后,“我娶你。”

闻言,她的眼睛越发睁得大了,“你要娶我?”这....

“嗯。”男人点头。

“阿滢,随我一道去汴安可好,到了汴安,我与父亲母亲商议,八抬大轿娶你进门,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始终无法与部下联络,若是要走出黄沙,必须要有人带路。

此女便是最好的人选。

“我....”阿滢恍惚回过神,但是没有回完,说话略有停顿,“你....果真要娶我?是因为刚才的轻薄?”

“自然不是。”商濯的大掌摩挲到她的下巴,垂眸欣赏着少女脸上浮现的酡红,笑得有些蛊惑。

“你心地善良,我心悦你才想娶你。”

阿滢咬唇,她不谙世事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对视,避开男人的眼睛,别过小脸,“......”

男人的指腹还残留着小姑娘脸颊的嫩滑感。

“你别骗我。”她说。

“我不骗你,我所言句句属实。”商濯瞧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开口道。

阿滢转过来时,他又恢复了笑脸,“你待我真诚,在我身陷困境之时对我事无巨细,又与汴安女子不同,我心里早已为你动情。”

阿滢心跳如鼓,始终无法平静,她忽略男人这句话,“你是为恩情?”

“不是。”商濯接话很快。

“若你是为恩情要娶我,着实不用,若是换成了别人,我定然也会救的。”

男人眼眸一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换成别的随便什么人,她都会救?

“你别听阿嫂和姜叔浑说,碍于情面非要以身相许报恩娶我,我救你并不图太多,你身子也渐渐好了,要回家去我不拦你,只是乱世当头,你家里若是宽裕,便将我救你的银钱还我便是了...”

她有意活跃凝固的气氛,“真要谢,多给我些许银钱就是。”

他原也是那么打算的,真要是跟她说了,只怕事情败露,眼下还不能合盘托出,未免出差错,必须要走万无一失的路子,方能稳妥。

商濯将她的手拉到胸膛前,直接了当问出一句,“阿滢,你对我没有半分心动吗?”

真就是那么一句把少女给问住了,她顿了话语,“我...

好吧,是有那么一些...

塞外少来生人,他不管是相貌亦或是家世为人,都十分出众,阿滢确实觉得有些心动。

瞧她的反应,商濯心中略微有底了。

“阿滢,你既对我有心思,我们不妨试试可好?你已过及笄之年,我也越了弱冠,再者说,恩情和感情我是分得清的,并非是你口中所言,受制于姜嫂姜叔嘱咐,不能推脱。”

“......”她不晓得说什么了,索性就不张口。

男人攥捏着她的手,“阿滢,我知道如今与你说这些,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你考虑些许时日再应我可好?”

话说到这份上,他等了会,小姑娘点了点头脑袋。

“那我们再走走吧。”

商濯已经瞧完了黄沙的大体地势,借着与阿滢攀谈的由头,哄她说话,借以更好的了解塞北,什么地方什么时刻会卷黄沙,什么地方有沙窝,什么地方人常走。

毕竟是阿滢自由待的地方,阿滢说起塞北,那可有话了,她跟商濯说了许多,两人之间凝结的气氛融化不少,男人默默听着,心里暗暗记下。

差不离出来了一个半时辰,两人才回去。

折返的时候,见她微微喘息,商濯问,“可要我背你过去?”

阿滢羞赧摆手,“不用不用。”不过就是男人身高腿长迈的步子大,她跟得有些累了。

商濯停下,也不问她了,直捞起少女的细腕,转眼她便到了男人宽阔结实的臂膀上。

“阿滢不必与我客气,去时我身陷黄沙,也是你驮背我回来。”

阿滢问,“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还记得?”

“没有彻底昏迷,尚且有所感知。”

“哦......”

商濯又跟她说起不少汴安的玩乐趣事,以便于打动她离开塞北的心思。

阿滢不曾留心,并未往深处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汴安果真有弹曲儿?”

之前在戏班子里,她杂耍功夫做得好,班主时常给她接外活,就是叫她扮演弹曲的倌儿。

声音倒是好听,不过阿滢弹不出来,也唱不出来,不过是弄虚作假,接这个活来钱快,时日久了,耳濡目染,她比较感兴趣。

可惜,在莫临关并没有正经的弹曲儿,要听一场完整的曲儿,那要好些银钱呢。

“有,待你随我回去,我时常带你去听可好?”男人的声音低沉。

小姑娘抿唇,“我还没有答应呢。”

他轻声笑,“...好,阿滢慢慢想。”听着他散漫的笑声,阿滢不自觉挠了挠耳朵。

饶是到了门口阿滢下来得快,依然被姜娘子给瞧见了,直叫她笑得合不拢嘴。

当夜里姜娘子问了阿滢如何,她支支吾吾全说了。

姜娘子说,“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和你姜叔叔瞧这周公子十分不错,你索性就应了人家。”

阿滢始终搪塞,“再瞧瞧罢...”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

姜娘子捏了捏她的脸,只有顺从的话,“好。”

后些时日,为了给两人相处的机会,姜娘子时常带着她男人出门,独留了阿滢在家。

商濯心里明白姜家夫妇的成算,“配合”在阿滢面前献殷勤。

倒是没有过分的献殷勤,他先是找了姜娘子打听阿滢的喜好玩乐,专门往她的兴致上谈。

一段时日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厚不少,可阿滢始终没有应话。

商濯从姜娘子男人的口中听到了汴安的一些准信,魏越两国的人在莫临关狭路相逢,打了起来,双方各有伤亡,只怕莫临关不太平了。

他的人应当是来了,找不到他,刻意在莫临关露出马脚,显出位置。这是当时他设下的一种接头方式。

他的身子已经好全,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商濯不好催阿滢,便从姜娘子面前下功夫,姜娘子果然催促阿滢了,问她到底是个什么话?

“阿嫂,你怎么一直催我。”阿滢揉着面团,并没有给个准话。

“你是要把阿嫂给急死吗?”姜娘子道。

“周公子的身子已经养得大好了,他定然要走了,你为何不给个准话。”姜娘子问。

“阿嫂,我在塞北生活了十几年,我若是走了...”她舍不下这里。

“我舍不下你和姜叔叔。”

“我的阿滢啊,姑娘大了哪有不许人的?你跟了周公子去汴安,日后若是想家了,随时可以回来呀。”阿滢在这里无亲无故,此番能得良缘公子,姜娘子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若是再耽误下来,不知要到几时才能得姻缘了。

阿滢低头犹豫,不吭声。

“阿嫂,我害怕。”她去了汴安举目无亲,届时人生地不熟,受欺负怎么办?

“别怕。”姜娘子将她拥入怀中,“别怕,若是在汴安受了委屈,只管回塞北,我和你姜叔会给你撑着。”

小姑娘小嘴一瘪,扑进姜娘子的怀中,“阿嫂...”姜娘子的眼角也忍不住湿润了,拍着她的后背哄了好一阵。

商濯第一时日便知道消息成了,不过他还是问了阿滢的意思。

阿滢难得脸红不行,她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垂着脑袋,一双靴子踢着脚下的黄沙,“阿嫂不是与你说了吗?”

垂眼可见她白嫩的后颈都红成一片。

“我想听你亲自说。”

阿滢咬唇,“......”她实在说不出来要许给他的话。

面红耳赤好一会,重重点了点脑袋瓜,“嗯!”

不远处的姜娘子和她男人忍不住笑,可算是成了。

商濯将她拥入怀中,被男人清冽的气息包裹中,阿滢心下慌张,想要挣脱又被他拢住。

男人抚着她垂至腰间的长发,哄她道,“阿滢,我定然不会骗你。”

小姑娘果然安静下来了,手放在他的腰间。

这时候她过于紧张,心跳如雷,并未听出男人话里的喟叹和意味深长。

事情一确定下来,商濯便催促着上路了。

姜娘子和她男人也是怕事情越拖越久,未免夜长梦多,给阿滢备办了许多的物件什,活像是送她出嫁似的,甚至给了阿滢不少体己银子。

阿滢拿到荷包,展开见里面是散碎的银钱,吓得不敢收,“阿嫂,不成,这是你和姜叔叔的棺材本,我不能拿。”

姜娘子戳她的脑袋瓜,“你积年攒下来的银钱全都给周公子治病了,身上哪里还有钱啊?”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商濯听的,目的就是要让他记住阿滢的恩情,必然要待她好些。

阿滢说,“虽说没有剩下几个子儿,到底是够的。”

“够什么够啊?”姜娘子把钱推到她的荷包里让她收下,“你当一路上不需要用钱的?如今世道乱,万一打点官兵,可不能够。”

“我和你姜叔叔手底下膝下无儿无女,钱留着终归也是无用,昔年我与你父母交情好,如今你寻到了归宿,我定然是要给你出一份的。”

商濯捡着时候说了些客套话,“阿嫂和叔叔不如就跟我们一道回汴安吧?”

姜娘子果然拒绝了,“不了不了,你有这片心思倒是好,只是我们也不能住你家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商濯接着说道,“我家底还算是殷实,阿嫂和叔叔到了汴安,我另外买了院子给二位居住。”

阿滢倒是想,她眼泪汪汪看着姜娘子。

后者依然是拒绝,“罢了罢了,我和你姜叔叔在塞外待久了,不喜欢出去,况且你姜叔叔的腿脚不好,一路奔波劳累不是很好,你自带着阿滢去吧,你要对她好些,若是不好,我定然是不会饶过你的。”

商濯谦逊点头说是,“阿嫂的嘱托,我必然不会忘记。”

塞外北上的一家农户而已,能有个什么威胁?他听了在心里嗤笑,并未放在心上。

“阿嫂,我真是舍不得你和叔叔。”

准备起行的东西已经收拾完备,她却迟迟不肯走,商濯的耐性有些不足,倒没有露出来,揽了少女的肩膀,哄着说道, “你舍不下阿嫂和叔叔,待随我回了汴安,一切安定下来之后,我派人来接阿嫂和叔叔就是。”

她仰头瞧着商濯,眼里闪着期翼的水花,“果真可以吗?”

男人窥见他的样子,几不可查微顿,“可以。”

为了安抚阿滢,姜娘子没有说不去的话了,只应好好好,又检查了两人要上路的马匹和粮食,又嘱咐了路线,依依不舍送两人离开。

阿滢的小马还不能骑,两匹都养在姜娘子家中了,塞北上黄沙肆虐,单凭借人力要走出塞北,恐怕要废不少的功夫,姜娘子的男人早起去买的两匹马,阿滢想到上次租马废掉的钱,问他花了多少,姜娘子的男人笑呵呵说没多少,始终没给个准信。

思及此,路上阿滢就跟商濯提起了此事。

“我瞧着那匹马很是眼熟,怀疑那马自己跑回来了,马商坑骗了我的银钱...”

她说了老半天,也不见旁边的人有个回应,阿滢转过脸去,“你怎么不理我?”

自从离开了院子,他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四处打量着塞北。

阿滢顺着他的目光四处看,到处都是飞扬的黄沙,有什么好瞧的么,“你是舍不得塞北吗?”

阿滢故意逗男人的趣味玩,他附和她的话,轻声笑着说,“的确是。”

实则他万分警惕着周遭,就怕出什么意外,魏人狡猾,之前两军交战,中间的间隙尚且没有找回来。

此番他的人率先露出了马脚,恐怕引起魏人的怀疑。

“塞北和汴安不同,你真是喜欢塞北,日后我们可以常来。”话是这么说,塞北和汴安离得远,阿滢都没有主意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商濯点头嗯,就没有后话了,且看他沉默的样子,阿滢觉得他有心事,只问,“你是担心走不出塞北么?”

他四处看什么?

姜娘子和他男人给了地图走势,他看了地图,倒是记下了,不过心里盘算着若是梁军交战,以塞北的地势可否设埋伏,这里可否藏军队?

商濯看过来,“阿滢,塞北除却黄沙,可有居藏的地方?”

阿滢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商濯回她说,“不过是想到了先前魏人官兵来查人,我看黄沙里并没有可供人藏身的地方,怎么找到这边来。”

阿滢跟他说话没留心眼,只讲道,“塞北上虽说荒凉,到底是有人户在,魏人若想查人,定然会来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笑嘻嘻说道,“你看,我可不就是将你给捡回来了。”

商濯笑着说是,“若非是你,我可能在黄沙中死绝了,这里的黄沙炙热,藏身容易活命难。”

阿滢摇头晃脑点头,“是啊,话说回来,我适才跟你讲的事情你可听见没有?”

自然是听见了,左不过是买马的事情,四十文而已值得她说了一路?当真是...如此也好,她既然看重银钱,将来用钱打发了她就是。

“马商许就是诓骗你的,不过这是难保,说不准。”还用想吗?必然是挨诓骗了,马商训练的马匹历来是听教训的,会听哨声行路,不会走失,那匹踩到他的马从阿滢的手里挣脱出去,定然是回了马商窝里,她居然还心存怀疑。

真真是笨了。

商濯安慰她道,“不怕,待回了我家,你跑失的银钱,我还了给你就是。”

“你真要还我?”阿滢歪头问。

商濯颔首,“嗯。”不过就是些散碎的银钱。

不提塞北,阿滢转而问起他家中人口数目,商濯一一浑说应下。

阿滢越听越是没底,他的家底殷实,他的家里人不许他们两人一处又当如何?

思及此,阿滢不免忧虑,她垂下眸不说话了。

原本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忽而静下来,商濯还有些许不适应,侧目见她不说话,商濯问她怎么了?

阿滢支支吾吾说,“你家里的人会不会无法接纳我。”

商濯心里想自然无法接受,嘴上说不会。

“阿滢,你不必担心,我会妥当安排好一切。”

听着男人温柔的声音,看着他俊脸上展露出来的笑容,阿滢微微放下了心。

赶了一天的路,阿滢还没有累到,她的马就先撑不住了,忽然就往下倒,要不是旁边的商濯反应快,她只怕是要摔个重伤。

将她吓得惊魂未定,被男人捞到怀里,商濯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心跳成什么样子,从未见她喘成这样,胸脯不断起伏,发鬓微微散乱,十分近的距离,他默默挪开眼,手握着马缰绳,将小姑娘困在怀中。

阿滢缓和了气息要下来,地上的马匹竟然死了。

“这才走了多久呀,没有抽鞭赶马,居然就没气了,阿叔定然是买了病马,跟我上次一样遭人骗了。”

商濯先是警惕看了看四周,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才放松警惕看倒在地上的马,的确是病马,并非是遭人暗算,死因异常。

他欲蹲下,阿滢正站起来,两人恰好撞到了一处。

商濯捞着她的腰,皱眉忍受她的冒失,凑近看她被撞到的地方,手刚刚碰上她的脸颊,居然就被她给推开了。

阿滢是想到了上次两人的情不自禁,一时之间脸热,怕又出那样的事情。

“我没事……你不用看了。”

两人走得慢,还要一会才到莫临关,此处没有租马的地方了,商濯道,“阿滢,你与我共骑一匹马罢。”

小姑娘红了脸庞,挠着小耳朵,“不太好吧?”

“不然我走去,先前也是走过的。”

商濯就怕耽误了时辰,距离听到消息已经过了些许时日。

“阿滢,你与我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先前她倒是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如今反而扭捏起来,商濯朝她伸手,她迟迟不肯伸出手去,商濯也没了耐性,长臂一揽,索性就将她给抱住带上了马。

阿滢忍不住惊呼,“你......”

男人的薄唇边蕴着笑意,“阿滢乖。”

小姑娘耳朵窝子一红,“你.....”

“阿滢若是害羞我便下去牵马。”

小姑娘说,“算了算了。”

两人共乘一骑,阿滢始终无法适应,商濯受伤期间一直都是她在照料,亲密早已越过一般的男女防线。

不过,那在阿滢的眼中并不一样,眼下两人离得很近,马匹踉跄之时,她会时不时碰到男人的胸膛。

阿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想要下去,细腰两侧都被男人的铁臂给困在怀中了,她无法挣脱翻越。

既然不能脱离,她只能在心里暗示不过是形势所迫,无事无事。

左不过就是骑一匹马,能有什么的。

少女身上的清香漂浮,低低睥见少女如玉的耳廓,她的侧脸乃至后颈浮出一片嫣红。

见她不断嗫嚅的粉唇,他忍不住也勾起笑。

莫临关的人户少了好多,进城需要查身份,好在阿滢事先准备了,姜娘子有个远方的表亲,早年死了一直没有销户,商濯用的是他的对牌。

塞北上的人户在官府的户籍比较模糊,城门的人打量了一会,就将两人给放了进去。

商濯提起了十分的警惕,阿滢只在他跟前嘀咕,“好奇怪,人怎么少了那么多呀?”

少就罢了,还十分安静。

商濯提起十分的警惕,默不作声。

阿滢带着他落脚在一处客栈,人少就罢了,客栈居然满了,一间房要的价格比两件还要贵。

阿滢带着钥匙上了楼,刚推开门要进去,就被男人往后拽去,迎面刺来一柄长剑。

阿滢遭一把拉拽的猛力踉跄在地,“......”摔了实在的一跤,浑身疼得仿佛散架。

原本相安无事,十分寂静的客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黑压压一片刺客,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只见刀光剑影在眼前闪烁,乱成一团。

要不是商濯她此刻已经脑袋开花,眼看着又有人来杀她,阿滢吓得失了魂魄,竟然忘记了躲避,商濯解决了两个,见她傻愣愣立在一处,就要被人杀了。

眉头深皱,很快伸手将她扯了过来,护在怀中,“阿滢!”

他一声叫唤,终于把人给喊回了神。

她躲在男人的怀中,他带着她躲避,多了个累赘,与人缠斗的时候落了下风,身上也渐渐被伤到了。

眼看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商濯到最里侧时候,将她往木楼梯的拐角处推过去,“藏好。”

随后解决上来的人,阿滢窝缩在角落当中瑟瑟发抖,在脚边捡到了半边被砍断了的桌子腿,两手握着当兵器防备。

眼看着左边的人刚被商濯给解决,后边的人又冲上来。她真以为自己要被人刺死时,商濯总能替她解决掉。

瞧着男人的背影,阿滢惶恐不安的背影,仿佛找到了一些安稳。

很快刺客没有那么多了,后面又冲上来一拨人,本以为是来杀两人的,没想到竟然是帮手,商濯停下手,看着后来的人帮他击退刺客。

阿滢纵观时局,出去扶住他,还没碰到他的臂膀,险些被他的杀招拧断脖子。

阿滢惊呼,“周誉!是我!”

他杀红了眼睛,浑身是防备,见到是她,松了懈,还好并未伤到阿滢。

他身上有不少地方被划破了,脸色略微苍白,依然在关心阿滢,“你没事吧?”

她心里淌过暖意,“我没事。”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少女衣衫发鬓微乱,人倒是好好的,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商濯闭目轻声,“嗯。”

阿滢有很多事情需要问,眼下却开不了口了,他大伤初愈就帮跟人动手,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此刻倚靠着阿滢喘息。

后来的人将前面的人都收拾干净了。

阿滢刚要问,“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瞧着不像是官兵,却个个都是练家子,身手敏捷,训练有素。”

听到她的话,商濯立住了身,瞧着她脸上探究的神色,纤细的眉毛拧到一起。

“......”

不等他回答,后来的帮手解决了人,收了刀剑朝着两人走过来,阿滢攥紧了他的臂膀,流露出惧意。

让商濯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躲到他的背后,而是站于他的身侧。

人在危难之时,会下意识寻求庇护规避,她没有躲。

为首的带着后面的人呈了刀剑,提膝跪在周誉面前,“属下来迟,殿下恕罪!”

阿滢的眼睛越大瞪得大了,什么?

殿下?

她呼吸急促,猛然看向身旁的男子,“殿下?....”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香料铺子的公子周誉吗?为什么别人会叫他殿下?

“你...”她缓缓松开了攥握着男人臂膀的手,仿佛烫到,退后半步看着他。

商濯见状,一时之间没有与她解释,冷声吩咐跪着的人,“将现场清理干净。”

下属点头,“是。”

分了人打整周围,又腾挪出干净的上房,让商濯暂时休息,“殿下请。”看向男人背后的少女,不明她的身份,且看刚刚商濯对她的维护,一时没有开口,只做的恭敬姿态。

阿滢站在旁边不动,“......”屏息看着一切。

商濯预提步,想到她,转过身,“阿滢。”待窥见小姑娘眼里闪烁的戒备和疏离,他蹙眉,随后吩咐旁边的人,“先领这位姑娘先去休憩。”

下属得了意思,到阿滢面前,“姑娘请。”

她还是不动,整个娇小的身子往后缩,又要往适才躲避的角落去,商濯道,“阿滢,你且先去,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与你解释。”

她只眨眼,“......”一言不发了。

“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末了,商濯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我的部下,也不会欺负你。”

下属默默听着,此女到底是谁?听着陛下抚慰的口吻,对她颇是照顾,没见过殿下如此模样,当然这些话只能闷在心中。

阿滢犹豫片刻,在外面站着不是事,如今里外都是他的人,顺从回了房内。门被关上了,隔着门影见到外面有人把守。

阿滢凑近房门通过糊粘的窗纸往外看,只见到模糊的人影,男人带着他的下属去了隔间,随后见不到了。

他的人迅速占领了这间客栈,四下都有人把手,她想离开都不可以了,上房的楼层若是跳下去,她的腿幸运顶多是摔伤,不幸运便是断了,阿滢在房内坐立难安。

商濯到了隔间,他的下属跪在地上开始汇报他遭人暗算失踪后,大军的情况。

“陛下一直在寻找您的下落,太子殿下的病越来越重,如今清醒过来的时辰越来越短了,暗人说四殿下联合了内官,向陛下进言,说您是出卖越国的奸细,此番失踪是苦肉计,一切都是您和魏国联合的计谋,葬送大军、马嵬和西越。”

朝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重,要是商濯再不出现,局势即将不可控制了。

部下一直在寻找商濯的下落,始终没有结果,他们几乎都要以为他死了。

“我去了塞北。”商濯捏了捏眉心,旁边的郎中正在给他查看伤势包扎。

莫临关人员混乱,这里魏人的眼线不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铤而走险,暴露位置,没有想到还是被魏人察觉,甚至快一步赶到,险些让商濯遇害,部下再次请罪,“请殿下责罚。”

商濯摆摆手,“他们不是发现了我的行踪。”

他很确信在城门的时候,官兵并未发觉他的身份,不过是打着宁杀一千,不错一百的主意而已。自从踏入莫临关,商濯就发现了,这里的男人大幅锐减,只剩下一些老弱。

“整顿好人手,迅速离开。”商濯拢好衣衫吩咐道。

魏军留在这里的人被解决了,必然会很快出兵,莫临关已经不安全了。

下属点头明白,“属下马上去准备马匹。”

此番定然是要快马加鞭离开莫临关,想到隔间的阿滢,商濯道,“不必给旁边的女子准备马匹。”

“也不必准备马车。”

下属听见了并不解其中意,倒是没有多嘴问,只在心里猜测殿下是不是不打算将此女带走。

门忽然被推开,阿滢吓得瞬间站起来,双手握成拳头,十分警惕看着门口,此番的事情给她吓得够呛,商濯往里走,她往后靠去,见她戒备,全然不见今日站在他身侧的模样。

商濯眼神微凛,他不喜欢她这般抗拒的样子。

“你.....”阿滢双手置放于前护卫,“你不是周誉,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濯在圆桌前坐下,此番不是多解释能说话的时候,他只讲,“我真实的身份是越朝的二殿下商濯。”

阿滢听罢,花容失色,“!”

“什么?!”难怪那些人适才叫他殿下,他不是什么香料铺的公子,而是天潢贵胄。

“阿滢,等我们到了汴安我再与你解释好吗?”他耐着性子,并未露出一丝不悦。“眼下,我的身份暴露,魏人很快就要追来,必须要尽快离开了。”

“汴安?”小姑娘摇头,“你既然是殿下,我不能跟你去汴安。”她没有忘记适才的惊险,两国正在交战。

“我不跟你去汴安了,我要回去。”她要回塞北过她的安生日子。

回去?听到她说回去,要离开他身边,商濯心头的不悦越重,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居然没有攀附他的心思?反而敬而远之。

“阿滢...”商濯轻声喊她,忽而朝她伸手,“你过来。”

阿滢瞧着他脸上的笑,依然不过去,她不过来,他便过去,男人身形笼罩着她,架不住他的好皮相,她撇开眼,“有什么就在这里说罢。”

“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这才多久,你便要弃我于不顾?”

闻言,阿滢愣了,“你...你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诓骗我在先!”见她松口,总算是缓解了些许紧张,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商濯使出惯用的苦肉计,点她的心软处。

“阿滢,我并非刻意骗你,我的确是中毒记不得前尘往事,想起来之时也曾经想与你坦白内情,只是我的身份...若是让姜叔姜嫂知道,说不定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自然是相信姜叔姜嫂的为人,不会泄露我的身份,只怕与他们增添负担烦恼,故而选择隐瞒。”

“我没有想过瞒你,原是打算到了这边之后再与你陈情,谁知我们还未落脚,魏人便已经寻来了。”

“你要是责备我,打我骂我都可,只盼你能消气原谅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若是让外头下属听到这些话,只怕要掉一地的下巴。

瞧他言辞恳切,阿滢的脸色微有动容。

也仅仅就是微有动容而已,她并未说话表态,放下警惕。

这件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得缓会。

可是,如今剩下的时辰不多了,消息走漏,魏人必定会快速寻来。

为了斩草除根将他杀掉,便是连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法子都用上了,足见他们要除掉他的决心有多重。

身边的人虽说皆是精锐,输在人少,待二次交锋,不好办,定然会落下风。

商濯接着说道,“我曾说过到了汴安禀明了父母双亲,八抬大轿娶你进门,这些并非是我的戏言,你也应了我的话,难不成就因为我的身份便要不作数了吗?”

阿滢被他说得简直不知道接什么话为好。

她磕磕绊绊许久,才慢慢启唇,“殿下是天潢贵胄,我一介民女如何高攀得起?”

没想到,她心里倒是有数,男人在心中冷笑。

不过,阿滢的自知之明听到商濯的耳朵里叫他不愉,他都说了那么多,她依然退缩?

商濯垂眸,掩下心里浮起的不悦。

他都如此说了,她既然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反而这幅说辞作派。

父母双亲?他的父母双亲那是当今陛下和皇后,她一个孤女,如何能够配殿下,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们两人之间云泥之别,着实不匹,你便当从前的誓言不作数了,做云烟消散罢。”她说着声音低下去,“反正也没有聘书之类的物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商濯没有说话,眸色很冷,看着她的小脸,不断躲闪的眼睛。

“你的手下武功高强又听你的话,可否麻烦你让人送我回塞北,或者给我一些钱,我自己回去。”

许久等不到他开口,阿滢说不下去了,她沉默抿唇,好一会,感受高大的身影朝着她逼近。

不免紧张后退,却被人给握住手腕,吓得她仰起脸蛋看人。

自从眼前的男人从混沌当中清醒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如此强的力道触碰过她了。

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翩翩公子,如沐春风,就连阿嫂和叔叔都这样认为觉得。

“你、你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要将她给杀掉?

商濯的确是那么想,回去回去,她一心便就是想着回去,起初他还以为阿滢在跟他装模作样,没想到她三令五申,是真的要回塞北。

不毛之地到底有什么地方好?

她闹着回塞北,绝无可能叫她回去了,若是她知道他诓骗他,恼羞成怒,将他相关暴露给寻来的魏人,那能好吗?

要么,将她打晕带走,要么原地杀掉,这才是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要杀掉她?商濯暂时不想。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杀掉她,或许此女还有别的利用价值。

直接打晕带走也成,她虽然不是娇生惯养起来的,身上有点力气,到底是个姑娘,男女力量悬殊,论强硬,她能强硬过他么?

可他也不想对她使用强硬的手段,若是她一路闹挺,吵闹着要离开,坏了他的回京计划,暴露行踪,得不偿失。

他始终耐着性子,一而再再而三与她好生交谈,“阿滢,纵然没有旁人见证,我们彼此许过终身,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不能说不作数便不作数,况且你的心呢?你是喜悦我的。”

是喜悦的,不过是因为她的眼里平添了害怕紧张不安,她的喜悦被这些东西盖住了而已。

“若是叫我选择,我宁可做香料商人周誉,而非殿下商濯。”他开始卖弄苦肉计。

“如此,你也不会退避我如同蛇虫鼠蚁,洪水猛兽了。”

她瞧着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苦意,心里很不是滋味,阿滢依然不说话,却没有挣脱抗拒他了。

她心地最软,果然还是最吃这一招。

商濯缓缓松开她的手,抵着唇清咳,脸上的痛苦放大,展露在她的眼前。

他在无声提醒阿滢刚刚他与人动过手,为了保护她,甚至受了伤。

“你...还好吗?”

“没事。”他面上说的没事,体内运转真气,弄得脸色苍白,偏要笑着,让她看着。

阿滢,“......”

这是要如何?她现在脑子里面一团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从知道他是富家公子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已经足够诚惶诚恐,觉得自个的身家与他不匹。

现在知道了他是殿下,他的身份多尊贵啊。

怎么好?

“我...”

听出她的动摇,商濯与她说,“如今,你先随我回去好么?此地不宜久留,待会魏人来了,我的人手不够对付他们。”

阿滢咬唇,始终不松口,商濯的耐心快要告罄,他从未在谁的身上废过如此多的口舌。

“你若是执意要回塞北,我放心不下旁人送你去,我定然是要送你回去了,我若是去,无法保证不将魏人引过去,若是给你和阿嫂阿叔带来杀身之祸...”

知道她看重那对塞北的夫妇,商濯变相用两人来压制于她,逼着阿滢快速妥协,做出决定。

她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时,松动得厉害。

他忍不住在心中冷笑,果然,她很看重那对夫妇。

“好,我随你去。”

无论如何,她终归是松口了,暂且不闹不抗拒,人拘谨得很,话少沉默,跟平时的安静有所不同。

商濯哄了她一句,“你不要怕,阿嫂和阿叔不会有事,我会留人在这里护着两人的周全,不叫魏人下手。”

阿滢点点头,“好...”说着说着,她话里转了一个弯,“多谢殿下。”

现在知道跟讲规矩了,她有了些礼数,商濯却皱眉。

“阿滢,你实在无需跟我讲虚礼,我们一切便与从前一般,可好?”他清润的声音压得缱绻绵长,朝她逼近,见她后退,蹙眉,拉住了她的手。

她不敢与男人对视,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强制握得更紧。

她不适,抬脸对上他的视线,看着他幽深吸引的眸子,有些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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