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初夏,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像个大火球,把整个村子都烤得暖烘烘的。
田野里,金黄的麦浪随风翻滚,沉甸甸的麦穗像是在向人们展示着丰收的喜悦。
俗话说 “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丢”,父亲作为老把式庄稼汉,自然深谙这个道理。
这些天,他起早贪黑,带着我们全家在麦田里忙碌,就盼着能赶在最好的时候,把这一季的麦子都收割回家。
几天后,尽管麦子收割完了,但是还没完全脱粒,还没做到颗粒归仓。
早饭后,家里人都在稻场挥舞着竹制的“梿枷”给最后一批麦子脱粒,“劈里啪啦”的梿枷声,扬起一阵阵灰尘。
可是我一想起前不久认识的姑娘阿秀,心里很是不安,她家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她家的麦子还没收割完。
所以我就悄悄地拿着镰刀出了门,打算去帮她收割麦子。
“柱子!你要去哪儿?没看见我们都在干活吗?”没走几步,就被父亲叫住了。
“我...我去帮阿秀收割麦子。”我知道瞒不住,索性把话挑明,只是底气不太足,小声的说道。
“不许去!”父亲怒说,“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哪儿也不许去。”
我知道和父亲讲理没啥用,他是个犟脾气,现在还很生气,所以撒腿就跑了,直接去了阿秀的麦田。
我是春节前和阿秀认识的,那天我父亲的亲妹妹,也就是我的大姑,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弟结婚。
我去帮忙,大姑给表弟在村子前面的马路边盖了新房,酒席上要用的东西用完了,她让我去老房子去拿。
结果路上遇到一个同学,小学、初中我们都是同班,赶上春节,他外出打工回来了。
他眉飞色舞的说着外面的世界,我一时忘记了帮大姑拿东西这一茬。
我想起来了后,赶紧跑到大姑的老房子,用钥匙打开房门,房间里有几个箩筐。
里面放着办酒席的烟酒,花生,糖果,瓜子这些东西,我按照大姑的交代,按照需要的数量把东西往篮子里装。
“抓小偷啦,抓小偷!”我装好东西,刚准备转身离开。
啥?哪有小偷?小偷在哪?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啊!她不会是误会我是小偷了吧?
我立刻走了过来,赶紧说道:“妹子!你别喊,我是来帮我大姑拿东西的!”
我以为我解释的够清楚了,我怕大姑着急,提着篮子准备走,结果人家姑娘不依不饶。
“谁是你的妹子?别瞎喊!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小偷?怎么证明是你大姑让你来的?”姑娘叉着腰,站在房门口,拦着我不让走。
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和漂亮的脸庞,认真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连忙说道:“去我表弟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行,你不能出这个门,万一你是小偷,出门就跑了,我可追不上你!”姑娘还是拦着我。
或许我笨,我居然忘了我还有钥匙,我拿出钥匙,摇了摇,朝着她摇了摇,“你看,我有大姑家的钥匙,她给我的!”
“也许...也许是你捡到的,或者...或者是偷的!”她说着,还是一脸的不信。
真是个较真的姑娘,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了。
好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奶奶听到动静走了过来,“这不是柱子嘛,你们这是咋了?咋吵起来了?”
奶奶我认识,是姑父的亲大妈,姑娘见真是误会了我,才说道:“柱子是吧?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婶子催的急,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吧。”
路上我们聊了几句,才知道,她叫阿秀,在表弟新房那边厨房帮忙,大姑见我来拿东西,半天没拿到,让她来看看什么情况。
我这个人话不多,什么闷葫芦,呆头鹅,都是我的称呼,见到姑娘说话有些结巴,因为之前我相亲两次都失败了,对相亲产生了恐惧。
而比我小两岁的表弟都娶上媳妇了,父母都很着急,又托人给我相亲,我死活不愿意去,父亲没少因为这个骂我。
可能是因为刚才是急于自证清白吧,我和阿秀竟然聊了那么多,还比较投机,让我又点燃了对成亲的希望。
到了表弟的新房,我们各忙各的,大姑问我拿个东西咋去了那么久,我只好解释遇到了老同学,聊天忘记时间了。
我趁机打听了阿秀的情况!
原来,阿秀的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她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生活的重担早早地压在了她的肩上,但她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困难。
听到她的经历,我的心里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敬佩和同情。
转眼到了阳春三月,美丽的乡村,仿佛被大自然打翻了调色盘,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色彩。
不远处的山峦,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装,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田园风光图。
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季节里,插秧的日子到了,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插秧,一片繁忙的景象。
“劈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我家开始插秧了,好几个亲戚、邻居都来帮忙。
大姑也是其中一个,她一边熟练地把秧苗从箩筐里拿出来,准备往田里扔,一边和我父母说话。
“我家那小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咯,跑去老丈人家帮忙插秧了。”大姑打趣道。
“还是你好福气啊,儿子有出息,这么早就成家了,马上就要抱孙子了吧?”母亲笑着说道。
“是的呢,我儿媳已经怀上了!”大姑脸上洋溢着笑容。
可是我父亲拉长了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因为如果我按照表弟的岁数来算,他的孙子差不多能打酱油了。
我见父亲这样,特地跑到离他远一点地方插秧,缓解这种尴尬。
几天后,我家的秧田接近尾声,晚饭的时候,父亲让我去大姑家帮忙。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朝着大姑家走去,田埂上野花肆意绽放,五颜六色,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还没到大姑的村子,就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发现是阿秀。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布衫,一条黑色的裤子,裤脚高高地挽起,露出纤细的小腿,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
此时的她,正手忙脚乱地赶着水牛,想要让它耕田。
可是那水牛似乎并不听她的话,一会儿往左走,一会儿往右走,她手里握住的犁爬左右晃动。
阿秀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双手紧紧地握着牛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这头倔强的水牛。
突然,水牛用力一甩头,阿秀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水田里。
她整个人都湿透了,脸上沾满了泥水,头发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但是她挣扎着从水田里爬起来,继续耕田,看到阿秀如此狼狈和无助的样子,突然觉得心痛。
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她跑了过去,大声喊道:“阿秀,你没事吧?”
阿秀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我发现她眼中分明有泪花,但是她面露微笑说道:“我...我没事,就是这牛太难驯服了,你是来你大姑家帮忙的?”
我点了点头,脱了鞋子,下了稻田,她见我这样,赶紧说道:“你还是去你大姑家帮忙吧,别耽误了时间。”
我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满是泥水的脸,赶紧说道:“没事,我先教你耕田!我晚点去大姑家,她不会说我的!”
说着,我从她手中接过牛绳和鞭子,一边梨田,一边告诉她梨田的诀窍。
她一边走,一边认真的记着,中途我让她试试,在一边手把手的教她,她虽然是个姑娘,但是个聪明的姑娘,学的很快。
“谢谢你,我学的差不多了,耽误了你不少时间,不好意思!”阿秀兴奋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成就感,我笑着鼓励她说:“你看,我说你可以的吧,你学得可真快!”
在耕田的过程中,我们聊了很多,以前都是他爷爷耕田,前几天他腰闪了在家休息。
那个时候农村大部分的耕牛是几家共用的,根据各家田地的数量,分配每家放牛的天数。
到了农忙季节,都是排着队的用耕牛,今天轮到她家,为了不耽误春耕时节,她不得不来耕田。
她以为平时看过爷爷耕田,想着不难,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没有掌握窍门,才会手忙脚乱。
听了她说的这些话,我对她更加敬佩了,一个女孩子,为了不让家里的农活耽误。
竟然独自承担起了这么重的任务,这份坚强和担当,让我自愧不如。
“阿秀,你真的很了不起。”我由衷地说道。
“哪有?我也是没办法。”阿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今天要不是你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这么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我认真地说道。
阿秀看着我,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谢谢你,大柱,我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我看确实时候不早了,我赶紧轻车熟路地去了大姑家的稻田,大姑见到我没问我为啥去的那么晚?但她神秘的冲我笑了笑。
从那之后,我总是不自觉的想到阿秀,我们是上下村,有时候赶集什么偶尔会遇到,我们会聊一会。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期间父母又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让我去相亲,可是我想起以前失败的经历,再加上我认识了阿秀,我一口拒绝了。
父亲为此大发雷霆,后来大姑跟我父亲分析说可能和阿秀有关。
所以父亲见我要去帮阿秀割麦子,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那天我去阿秀的麦田,远远地看去,只有她和她奶奶在收割麦子,进度很慢。
担心阿秀的麦子不能及时收割会减产,要是遇到阴雨天,她家的麦子就全毁了。
所以我不顾父亲的阻拦,一口气跑到了阿秀的麦田。
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心猛地一揪。只见阿秀和她年迈的奶奶正弯着腰,在麦田里艰难地收割着麦子。
阿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她的眼神却依然坚定,手中的镰刀不停地挥舞着,似乎在和时间赛跑。
奶奶则跟在她身后,动作迟缓地捡拾着阿秀割下的麦子,每弯一次腰,都显得那么吃力。
我快步走上前去,大声喊道:“阿秀,我来帮你们了!”
阿秀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她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大柱,你怎么来了?你家的麦子都收完了吗?”
我笑着说:“我家的麦子都收完了,你就别担心了,咱们赶紧干活吧。”
阿秀听了我的话,感激地说:“大柱,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啥,我说过会帮你的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镰刀,开始帮阿秀收割麦子。
在收割麦子的过程中,我时不时地抬头看看阿秀,她的脸上沾满了汗水,但在我眼里,她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坚韧和力量,让我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阿秀,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我一个人也能行。”我看着阿秀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道。
“不用了,大柱,我还不累。”阿秀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汗水。
她坚定地说,“我爷爷说麦子成熟的季节要是不及时收割,会倒伏,产量减少,要是遇到雨季,损失就更大了。我得抓紧时间,不能耽误了。”
“阿秀,你真的很了不起!”我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夸道。
“哪有,我也是没办法。”阿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家的情况你清楚,我要是不做,这些农活就没人做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我认真地说道。
阿秀听了我的话,脸微微红了起来,她低下头,小声地说:“谢谢你,大柱,你别这么夸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看着阿秀害羞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突然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照顾她的冲动。
到了中午,我们收割了一亩多麦田,还剩一半,阿秀非要让我去她家吃饭,我还是自己跑回家了。
一到家,父亲就怒道:“你还有脸回来吃饭?自家的活都不干,跑别人家去,你算个啥?”
我算个啥?我确实说不出来,可我就是想帮阿秀割麦子。
不过我爹说的也有道理,那个时候农村相亲流程说复杂也很复杂,先是相亲,然后逢年过节带着东西去女方家。
农忙的时候去女方家帮忙,女方也会来帮忙,一来二去也就逐渐熟悉了。
双方觉得都还满意,开始挑选吉日,把婚期定下来,然后双方尽量不要见面,然后就是等着成亲的那天。
可我不明不白的去阿秀家帮忙,确实不知道算个啥。
“他爹,你少说几句吧?”母亲拉着我,让我赶紧进屋吃饭。
我低头吃饭,父亲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上午的事情就算了,下午你要是再敢去,我...我?”
“啪!”坐在八仙桌主位的爷爷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怒道:“我什么我?我还没死呢!一天天的,我想吃口饭都不安生,你想干啥?你敢动我孙子一个指头试试?”
“爹,你不清楚情况,这事你老人家就别管了!”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父亲是个典型的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庄稼汉,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他说一不二。
但是在我爷爷面前,他还是个孩子,他又是个极孝顺的儿子,见我爷爷这么说,连忙语气缓地说道。
爷爷说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能长这么大?”
“爹,你消消气!我们也是为了柱子好,她和那个阿秀不清不楚的,就去帮忙,传去了,柱子怎么能讨上媳妇?”我娘赶紧说道。
爷爷缓了缓说道:“阿秀的事情,大丫头和我说了,说起来我和她爷爷还认识,以前打过交道,他还帮我过。”
爷爷口中的大丫头是我大姑,我还有二姑,三姑嫁的远一些,还有大伯二伯分了家。
听爷爷这么说,我赶紧说道:“爷爷,你和阿秀的爷爷认识?”
爷爷点了点头,“那是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们说我啰嗦!”
爷爷顿了顿又说道:“我说柱子啊,不是爷爷说你,阿秀家里有困难,你帮帮人家没啥!
但你要是看上了人家,就让你娘找人去提亲,要是人家要也看上了你,自然也就同意了。
人家要是没看上你,帮人家把这一季麦子割完,也就算了,以后别找她了,对人家影响不好!”
爷爷说的在理,我连忙点头,可是父亲说道:“爹,你既然认识阿秀的爷爷,他家的情况你应该清楚,他家太穷了!”
“穷咋了?只要柱子喜欢,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还会饿死啊?再说了,人家姑娘同不同意还两说呢,扯那么远干嘛?这事就这么定了!”爷爷说完站起身,离开了饭桌。
下午父亲没在阻拦我,我吃完饭就拿着镰刀出门,而上午晴朗的天空,慢慢变得阴沉了下来。
坏了!很可能要下雨了,我赶紧往麦田跑去,只见阿秀和她奶奶已经在收割小麦,而麦田里多了两个人,一个小伙子,个头比我高,也比我长得好看,还有一个姑娘。
我看阿秀和那个小伙子好像关系不一般,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我去还是不去帮忙呢?
帮人帮到底,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阿秀面露尴尬,冲我点了点头,连句招呼都没打,还是她奶奶和我打招呼,说谢谢我来帮忙。
我还是太内向,一个人跑到麦田的另一边一个人弯着腰割麦子,隐隐约约听到阿秀和那个小伙子,还有姑娘有说有笑。
我心想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帮阿秀干活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因为人多,一个多小时,一亩麦子就收割完了,开始用绳子捆好麦子,用扁担挑着去阿秀家里。
那是一条两头尖的扁担,先用扁担刺入一捆麦子,双手扶着放到肩膀上,再将另一头刺入另外一捆麦子,在跳起来走。
那个小伙子还在一旁帮助阿秀,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我想找个借口回家,但是怕下雨,还是硬撑着干了下去。
好在在细细的雨点落下来之前,麦子全部收回了家,堆在一起,用油布盖上了,等天晴了,就可以脱粒。
从我下午到阿秀的麦田,她就没和我好好说过一句话,上午还有说有笑的,这咋到了下午,跟这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呢?
难道那个小伙是她相亲的对象,按常理来帮忙的?我忍不住胡思乱想,但又不好意思问。
细雨绵绵,像一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世界,雨丝细得几乎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落在皮肤上的凉意。
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仿佛有一团沉重的雾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把外套顶在脑袋上,低着头,快步往家赶。
“站住!大柱,你给我站住!”忽然,我听到阿秀在背后,带着一个斗笠,手里还拿着一个。
“不用了,这雨不大!”我转回头说了句,继续低头往前走,但是我放慢了脚步。
因为我有些不甘心,我想把心里的困惑问个清楚明白。
“你咋这样呢?”阿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斗笠递给了我,“快,快带上,这雨不大,但雨水很凉,着凉了不好!”
“我身体壮,没事!”我结果她的斗笠戴上后,故作坚强的说完,又心口不一地说道:“你回吧,改天还你斗笠!”
“你不高兴?”阿秀跟在我后面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高兴不起来,我刚想开口,阿秀拿着我的衣袖,“这儿有个树,我们避避雨!”
她这是不想回家,有话要和我说?我有些忐忑,不知道她会说点啥,但我还是跟着她来到的树下。
“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不然我家的麦子肯定要损失不少!”她开口说道,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她的感谢是真诚的。
然后呢?我已经订了亲,那个小伙子就是我的对象,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影响不好——这是我胡思乱想!
“没事!”我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其他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不高兴?”阿秀看着我,露出了一丝担忧。
“没有啊,看着你家麦子没有损失,我怎么能不高兴呢?”我说道。
“那我刚才喊你进屋喝水,你怎么只说了句走了,就头也不回的跑了?”阿秀问道。
“那不是因为你家有客人在,不方便啊!”我把话题往那个小伙身上扯去。
“呵呵,你不是真的吃醋了吧?看来我堂兄堂姐猜对了!”阿秀扑哧一笑,脸上泛着红润笑着说。
吃醋?我为什么要吃醋?可是我刚才心里就是酸酸的!
但当她说那两个人是她堂兄堂姐的时候,我咋就那么高兴呢?
“那你不早说,害得我...算了,还下着雨呢,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反正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又被她拆穿,想回家!
我刚迈开步子,阿秀说道:“你等等!我还有话和你说!”
我见她有话和我说,赶紧停下来脚步,让她赶紧说。
阿秀说道:“奶奶说她和爷爷都年纪大了,家里的活都落在我的身上,不忍心,想快点把我嫁出去。
但是我家里穷,一般人家不愿意,就让媒婆帮我找了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实诚的,过几天来相亲。”
啊?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能行?那我咋办,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喜欢的姑娘。
“不行!你不能答应!”我赶紧说道。
“凭啥?”阿秀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等我的答案?
“凭啥?就...就,啊呀,反正就是不能答应!”我心里着急,嘴巴说不出来。
阿秀一脸的失望,似乎闪现出泪光,“嗯,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在镇上,在田边遇到我的时候和我说话,教会我耕田,帮我割麦子。”
她这是在跟我告别吗?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秀!我明天就让我娘去你家提亲,你给我等着!”
“一定要等着啊!”我说完,撒腿就往家里跑。
一口气跑回家,晚饭的时候有点沉默,我对母亲说道:“娘,劳驾你帮我找个媒婆去阿秀家提亲!明天就去,别耽误了!”
全家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只有爷爷眯着眼,笑呵呵,仿佛马上就可以抱上重孙了。
父亲瞪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爷爷,还是忍住没说话。
“柱子,咋这么急?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娘说道。
“有啥准备的?家里东西不是现成的吗?这事就这么定了!”爷爷说完,起身回屋休息区了。
家里东西确实是现成的,前些日子让我去相亲准备的东西,还没送出去。
当晚母亲就去找了村里的媒婆,父亲又陪着她去找了大姑。
第二天我去阿秀家提亲,我们的亲事顺利的定下来来了。
就这样,我这个呆头鹅终于娶到了我心仪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