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张永刚(艺名黑子)出生在辽宁鞍山农村,五个孩子的贫困之家靠种地维生。12岁那年,他考入鞍山京剧院的喜讯让父母喜忧参半——30元学费对这个家庭犹如天文数字。母亲夜以继日编竹筐攒钱,最终累垮在病榻;父亲为凑生活费冒险卖血,归途跌落深沟重伤不治。短短两年,黑子接连失去双亲,只能攥着沾血的学费重回校园。
在戏校,他是唯一顿顿啃咸菜的农村娃。为省饭钱,他凌晨四点翻墙进练功房加练,把《挑滑车》《长坂坡》里的武生动作磨得行云流水。寒暑假别人回家团圆,他留在城里歌厅驻唱,沙哑嗓音竟意外成为招牌。18岁那年,他揣着攒下的800元“巨款”报考上海戏剧学院,命运齿轮悄然转动。
1994年的上海滩给黑子上了残酷一课。单纯的他轻信“朋友”能帮出唱片,被骗光全部积蓄。寒冬深夜,他骑着破自行车满城寻找骗子,却连最后代步工具也被偷走。站在学校天台边缘时,一阵冷风突然卷起他珍藏的全家福照片。“爸妈用命换我活着,我凭什么认输?”这个念头让他哭着爬下栏杆。
此后三年,他白天跑剧组当武替,晚上睡火车站长椅。在《神雕侠侣》片场给金轮法王当替身时,因完成高难度空翻被导演看中,意外获得霍都王子这个有台词的角色。摄像机红灯亮起的刹那,他忽然懂得:苦难淬炼的演技,终会发光。
2006年,35岁的黑子终于在《打狗棍》中凭那图鲁爆红。庆功宴上,他当众朗读写给妻子的信:“戏里我演尽恶人,戏外只想做你的专属暖男。”最令剧组动容的是,他坚持带着岳父母进组拍戏,每天收工后给二老按摩泡脚。丈母娘逢人便说:“这孩子把二十年没叫过的‘妈’都补给我了。”
如今黑子活成娱乐圈异类:在《射雕》《笑傲江湖》等剧塑造经典反派,回家却系上围裙给妻儿炒酸菜粉;能在横店吊威亚三天三夜,也能回辽宁老家挥锄头收玉米。妻子生产时,他推掉张纪中邀约,在产房陪护整月;儿子出生后,他亲手缝制虎头鞋,笑称“比演欧阳锋费劲多了”。
从孤儿到国家一级演员,黑子用半生诠释“戏比天大”的信仰。每当有人问他是否怨恨命运,他总望着妻儿浅笑:“老天拿走我父母,却还给我整个春天。”这或许就是演技之外的更大成就:在破碎中重塑温暖,把苦难熬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