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故事:尚结赞离间君臣,格君心储君免祸

萧家的老大 2025-04-27 20:21:14

中唐故事:尚结赞离间君臣,格君心储君免祸

尚结赞的狡计,第一着是离间李晟,已经逞志,第二着是佯和马燧,谋执浑瑊,欲将两人一并致罪,然后纵兵直犯长安。这策但行了一半,未得成功,尚结赞还是失望,退至故原州,查得擒住将校,最大的是崔汉衡,次为马燧侄马弇,及中使俱文珍。他又想了一策,释三人缚,引他入座道:“我欲执浑侍中,不意误致公等,未免抱歉。”又指马弇道:“君是马侍中侄儿,前日马侍中至石州,若渡河掩击我军必覆,幸蒙侍中许和,因得全师而返,侍中为我造福,我怎得拘他子侄?今特遣君归国,请烦转谢侍中。”说罢,便纵马弇、俱文珍东还,仍将崔汉衡等拘留。

马弇还见马燧,述及尚结赞之语,马燧尚不知是计。及俱文珍入语唐德宗,唐德宗竟信为真言,撤马燧副元帅节度使职权,只命为司徒兼侍中。张延赏恰也惭惧,尝托病不朝。唐德宗乃召李泌同平章事。李泌入都受职,与李晟、马燧等一同进见。唐德宗语李泌道:“朕今与卿约,卿慎勿报仇。如他人有德及卿,朕当为卿代报。”李泌答道:“臣素奉道教,不愿与人为仇,从前李辅国、元载均欲害臣,今已皆死去了。就是臣的故友,或早显达,或已沦亡,臣亦无德可报,惟臣今日亦愿与陛下立约,未知陛下肯否俯从?”乘便还他一语,长源毕竟慧人。唐德宗道:“有何不可?”李泌即道:“愿陛下勿害功臣!即如李晟、马燧,功高遭忌,若陛下过信谗言,一或加害,恐藩臣卫士无不愤惋,变乱即从此再生了。陛下诚坦然相待,合保无虞。有事使专征伐,无事入朝奉请,岂不是君臣至乐么?二臣亦不可自恃有功,恪尽臣道,天下可长保太平,臣等均得受庇呢。”唐德宗道:“朕始听卿言,自觉惊疑,及闻卿剖决,实是社稷至计。朕谨当书绅,与二大臣共保安全。”李晟与马燧俱伏地泣谢。唐德宗又语李泌道:“从今日始,军旅储粮事,一概委卿,吏礼委张延赏,刑法委柳浑。”李泌答道:“陛下录臣菲才,使待罪宰相,宰相职兼内外,天下事咸共平章,若各有所主,便成为有司,不得称为宰相了。”唐德宗笑道:“朕知误了,卿言原不错呢。”嗣是待李泌益厚,加封邺侯。李泌又请复吏职,汰宂官,停番使廪给,分隶禁军,调边境戍卒,屯田京师,与番贾互市,鬻缯易牛,募边人输粟,救荒济乏,经唐德宗一一施行,俱足挽救时弊。

唐德宗喜文雅,恨质直,李泌语多文采,尤得主心。惟柳浑素性朴直,常发俚言,为唐德宗所不悦,且与张延赏屡有龃龉。张延赏尝使人通意道:“公能寡言,相位可久保了。”柳浑正色道:“为我致谢张公,柳浑头可断,舌不可禁呢。”确是个硬头子。已而,柳浑竟罢为左散骑常侍,相传为张延赏排挤,乃致免相。张延赏又与禁卫将军李叔明有隙,且欲设法构害,并连及东宫。李叔明本鲜于仲通之弟,赐姓为李,有子名昪,与郭子仪之子郭曙,令狐彰之子令狐建,同为卫士。唐德宗西奔时,三人皆扈驾有功,及还銮后,俱得任禁卫将军甚邀上宠。李昪尝出入郜国长公主第,致有蜚言。公主系唐肃宗幼女夙具姿首,初嫁裴徽,继适萧升,萧升殁役,又与彭州司马李万通奸,还有蜀州别驾萧鼎,澧阳令韦恽,亦尝私相往来。李昪不知自检,也去问津,半老徐娘,素饶风韵,恰也无所不容。可谓多多益善。公主女为太子妃,张延赏欲构成大狱,先将李昪等私侍公主入白德宗。唐德宗命李泌探察虚实,李泌徐答道:“臣想此事关系,必有人摇动东宫,来诉陛下,别人无此能力,大约惟张延赏一人。”唐德宗道:“卿从何处料得?”李泌又道:“张延赏与李昪父有嫌,李昪现承恩眷一时无从中伤,郜国长公主,系太子妃生母,从此入手,就可兴一巨案了。”唐德宗不禁点首道:“卿料事甚明,一说便着。”李泌复道:“李昪入居宿卫,既己被嫌,应该罢斥,免得张延赏再来生波。”唐德宗依言罢李昪,且渐疏张延赏。张延赏弄巧反拙,郁郁而死。李昪因张延赏去世,少了一个冤家对头,乐得与长公主朝夕言欢,亲近薌泽。唐德宗本欲罢李昪示戒,不意脱离禁掖,反做了无拘无束的淫夫,镇日里在长公主第中。有人告发长公主淫乱如故,且敢为厌祷事,唐德宗大怒,把长公主幽锢禁中,流李昪岭表,杖毙李万,谪戍萧鼎、韦恽,并召入太子训责一番。太子恐惧,情愿与妃萧氏离婚。

唐德宗怒尚未息,即召李泌入商,且语道:“舒王近已成立,孝友温仁,足主大器。”李泌答道:“陛下已经立储,今反欲废子立侄,臣实不解。”唐德宗道:“舒王幼时,朕已取为己子,有何分别?”李泌又道:“侄终不可为子,陛下原有嫡嗣,反致生疑,难道侄可必信么?且舒王今日尽孝,倘闻有易储情事,恐转未必能孝了。”唐德宗勃然道:“卿强违朕意,难道不顾家族么?”李泌毫不惊惧,反逼进一层道:“臣惟欲顾全家族,所以今日尽言,若畏惮天威,曲意阿顺,恐太子废黜,他日陛下生悔,必怨臣道:‘我任李泌为相,不谏我过害我嫡子,我亦杀李泌之子泄恨。’臣惟一子,既遭冤死,即致绝嗣,虽有侄辈,恐臣不便血食了。”说至此,呜咽流涕。悱恻语不可多得。唐德宗不禁动容。李泌又道:“从古到今,父子相疑,多生惨祸,远事不必论,建宁事非尚在目前么?”唐德宗道:“建宁叔实冤死,所以皇考嗣祚,曾追谥为承天皇帝,至今回忆,我祖考肃宗皇帝,也太觉性急了。”李泌答道:“臣曾为此事所以辞归,誓不近天子左右,不幸今日待罪宰相,又睹此事。且当时代宗皇帝,尝怀畏惧,臣向肃宗辞行时,因诵章怀太子贤《黄台瓜辞》,肃宗亦悔悟泣下,还愿陛下不蹈前愆!”唐德宗又道:“贞观开元,俱易太子,何故不生危乱?”李泌答辩道:“承乾谋反,事被察觉,由亲舅长孙无忌,及大臣数十人,讯问确实,因命废斥,但言官尚入奏太宗,请太宗不失为慈父,承乾得终享天年。太宗依议,并废魏王泰。今太子无过可指,怎得以承乾为比?况陛下既知建宁蒙冤,肃宗性急,更宜详细审慎,力戒前失。万一太子有过,犹愿陛下依贞观故事,并废舒王,另立皇孙,庶百代以后,仍然是陛下子孙。至若武惠妃谮死太子瑛兄弟,海内冤愤可为痛戒,何足效尤?愿陛下勿信谗言!即有手书如晋愍怀,衷甲如太子瑛,尚当辩明真伪,难道妻母不法,女夫也宜坐罪么?臣敢以百口保太子。设使臣如杨素、许敬宗、李林甫辈,得承此旨,早已私结舒王,密谋佐命了。”唐德宗道:“这乃是朕家事,于卿何与,必欲如此力争?”李泌答道:“天子以四海为家,臣今得任宰相,四海以内一物失所,臣当负责。况坐视太子冤枉,不为力解,臣罪且愈大了。”唐德宗道:“容朕细思,明日再议!”李泌又叩首泣谏道:“陛下果信臣言,父子必慈孝如初,但陛下还宫,当默自审思,勿露微意,倘与左右言及,恐有金壬宵小,乘隙生风,竞为舒王效力,太子从此危了。”唐德宗点首道:“具晓卿意。”李泌乃退归。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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