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種謊言是善意的,那麼,一定是以愛之名。
——題記
對你說謊,是因為愛之深,而解釋又是那麼的無力,所以,這不是刻意的欺騙,而是善意的掩飾。
【一】櫥窗前說過的謊言
“你喜歡什麽啊?隨便選,我買給你。”男孩笑著對女孩說,指著那排玻璃窗里的商品。男孩剛剛發了工資,還沒有來得及“按規矩”上繳給老媽,就先自己揣在兜里準備給女友買點像樣的東西。
“不啦,我喜歡的就是你有空多陪陪我走走。”女孩快速地掃描了一下那些價格不菲的商品,故作不屑地回答,一邊趁商場導購還沒有上來熱情介紹前,拉著男孩往旁邊走開。
其實女孩自己想買的東西就在裏面,而且已經在這幾個月里和姐妹來看過好幾次,說好攢夠了錢就來買。雖然現在男朋友願意為自己花這個錢,但是,爲了不讓自己心愛的人為自己多花錢,還是忍住不說,寧可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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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電話中說過的謊言
“兒子啊,在那裡消費高不高啊?不要捨不得吃啊,缺錢給媽說聲,媽再給你匯點。”電話那頭母親又心疼又關切地詢問兒子生活費使用情況。母親擔心兒子一個人在外地上大學會不習慣,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每月三百的生活費可能也不夠花。
“媽啊,您就不要操心了,學校裏面消費能高到哪邊去?我每天都吃的飽飽的,您就放心好了,家裡給的生活費完全夠用,我記得的,要好好學習,不和他們比吃穿。”兒子很認真地回答母親的疑惑。
其實兒子所在的學校是沿海地區消費水准比較高的,日均消費都在十五元以上,他不敢告訴母親實情,自己偷偷逃掉一些無關緊要的課去做兼職賺生活費,還是可以勉勉強強度過一個月的。他知道家裡爲了送自己來上這個大學,已經是耗盡積蓄,借遍親戚,現在有一屁股的債都指望著今年那兩畝三分地的花生有個好收成,怎麼還能讓他們再拿錢給自己呢。爲了自己最愛的父母,爲了給他們一個安心,只能撒下這個善意的謊言,讓他們不每天擔驚受怕,好過一些。
【三】結婚後說過的謊言
結婚十多年,他一直沒能在情人節的時候給妻子一份禮物,心中總是有些愧疚,雖然妻子從不計較這些。
2010年大年三十下午,他才風塵僕僕趕回兩百多公里遠的家中。妻子一打開門,來不及說出第一句話,他就將手中的玫瑰花和巧克力一股腦兒全塞進妻子的手裡。妻子接了過來,半帶驚喜半帶意外地問:“給我的?”“是啊,不然給誰啊?公司的王經理給每個人都發了這麼一份禮物,讓我們帶給家人作為新年禮物。”結婚十餘年,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正式地帶一份禮物給她。妻子的心裡觸動了一下,看著略被折皺的玫瑰花包裝紙,散髮出陣陣香氣,眼睛有些朦朧起來,很感動。
她不知道,丈夫的這份禮物是自己在外地的時候精心準備的。巧克力是他轉了好幾家超市才定下心來決定買下的,因為他想起妻子最愛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這盒巧克力擺成心形,八顆巧克力球很精緻地鑲嵌在盒子里。玫瑰花是他和花店的店員約好了大年三十上午去取的,拿來的時候還帶著清晨的露水,一路他就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怕被壓到碰到。
但是如何向妻子解釋這個禮物呢?妻子向來省吃儉用持家,如果知道是自己花錢買的,一定會心疼。所以他撒了一個謊,謊稱是朋友所托所送,這樣一來妻子就不會責備自己亂花錢了。
妻子和他都知道,那年春節,亦是情人節。雖然他始終沒有好意思說出“情人節快樂”這五個字,但是那時,妻子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說,謝謝你的情人節禮物。
【四】臨別前說過的謊言
那年冬天,八十多歲的爺爺身體不大好,一直臥床休息。聽人說,老人是最怕冬天的,挨過了冬天,就一定能堅持到新年。我在心裡默默祈禱,祈禱天氣暖起來,祈禱爺爺順順利利平平安安過冬。
可是我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天傍晚,爺爺在床上休息,突然說想孫女素兒了,多希望可以看她一眼。素是我的妹妹,當時在外地上學,還沒有放假,正好臨近期末,功課十分繁重,不敢太打擾她學習,只是告訴她爺爺近況不大好,讓她一放假趕緊回來。
我假裝鎮定地說,妹妹還有一個星期就放假了,她說準備了禮物給您,爺爺一定要養好身體,等著妹妹回來。但爺爺聽了以後,眼睛裡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歎了口氣,很久才說了句:“怕是我等不到了。”然後他就示意我們出去,說他想睡會兒。我沒想太多,轉身去廚房幫忙準備晚餐。等到聽到爺爺房間里一聲響動,趕忙衝進去,只見爺爺已經躺在地上,天哪,他老人家從床上摔了下來。我們急忙把爺爺扶上床鋪,打電話喊醫生過來。爺爺在床上的時候,眼望著一邊,呆呆的。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原來是妹妹去年送的那頂氊帽!我立刻去拿了過來放在爺爺手裡。爺爺手冰涼冰涼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血色,那一刻,我真的很怕失去他。我眼裡含著淚水,輕輕地在他耳邊說:“爺爺,您再堅持一會兒,妹妹很快就坐飛機回來看您了。”爺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微微動了下,沒有說話,卻安詳地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老人平靜地離去了。妹妹坐了最快的一班航班回來,我告訴了她實情,爺爺想她了,想去取她送的那頂氊帽看看,卻摔到了地上。妹妹聽了,淚如雨下,久久跪在爺爺的床前,哭著喊:“爺爺,我回來了啊,您最愛的孫女素兒回來看您了,您睜開眼看看我啊。”儘管我撒了謊說妹妹能很快就回來,但是遺憾的是老人還是沒能挨過那一次摔倒,讓妹妹見到最後一面。
人的一生要說多少個謊來遂人願?我們不得而知。只是以愛之名,說出的如若是善意的謊言,卻也能得到一份心安,一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