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的女性角色呈现出有趣的矛盾性。一方面,白浅作为青丘女帝,理论上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与力量;另一方面,剧情却不断安排她陷入需要男性拯救的困境。这种"伪女权"叙事暴露了仙侠剧在性别议题上的尴尬处境—它既想迎合女性观众对强大女主角的期待,又无法摆脱传统性别角色的隐形桎梏。白浅的强大最终仍需通过夜华的爱情来确证,这种叙事策略实际上消解了角色本身的独立性。与此相对,剧中男性角色虽然表面强势,其情感表达却被严格限制在"高冷""隐忍"等安全模式内,任何逾越这种性别表演规范的行为都会招致观众的非议。加拿大社会学家戈夫曼的"拟剧理论"告诉我们,社会角色本质上是表演性的。仙侠剧中的性别呈现,不过是现代都市性别观念在古装包装下的又一次表演。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在商业上的成功毋庸置疑,但它的文化价值却值得深思。当传统文化符号被简化为视觉元素,当深刻的生命体验被置换为情感消费,这种创作倾向对文化生态的影响令人忧虑。仙侠类型本可以成为中国幻想文化现代转型的重要载体,但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它却日益沦为流水线上的文化快消品。意大利思想家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提醒我们,流行文化从来不只是娱乐,它同时是价值观的隐形传递者。当一代年轻人通过这样的仙侠剧认识传统文化时,他们接收的究竟是对古典精神的传承,还是对传统符号的空洞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