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结婚前,男友初恋发来两人热吻视频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5-04-17 11:59:26

决定结婚前,男友初恋给我发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江畅虔诚地亲吻着女孩,看她的眼神缱绻而深情。

当天晚上,我提出了分手,江畅却红着眼哀求挽留。

「茆茆,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哥哥吗?」

「我不会分手的,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的……」

1.

傍晚六点二十,江畅准时开了门。

「今天的鱼真不错。」

他一手提菜,一手熟练地打开鞋柜弯腰换鞋。江畅人高,脚也大,挤着一双我从超市随意买来、一点都不合适的拖鞋,看起来颇有几分委屈。

「茆茆,不要老是看电脑,对眼睛不好,晚上畅哥做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我神色淡淡,转过身去看他。

江畅抬头,带着笑意的脸一僵,似是没想到本该在书房写策划的我,会站在落地窗前。

他突然慌乱起来。

「茆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饿了。」

在他准备开口解释的那一瞬间,我轻轻出声打断了他。

江畅一愣,旋即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乖宝肯定是相信我的。」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他笑得十分欣慰,「……嗯,真是没白疼。」

说完,江畅提着塑料口袋,脚步轻快地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水声,我慢吞吞地走到茶几旁,伸手拿起一个橘子,把它剥皮抽筋后,往嘴里塞了一瓣。

酸甜的汁水迸溅,我想起刚才楼下的场景。

高大帅气的男人,和漂亮纤细的女人,在细雪中相拥,男俊女靓,画面异常养眼。

江畅应该很开心吧。

毕竟那是他的初恋女友,被他纹在手臂上的白月光,杜黎姝。

我吃下第二瓣橘子,猛然记起十年前的夏天,我也是这样吃着青皮桔,看着十八岁的少男少女隔着一束玫瑰,在昏暗的街灯下热烈地拥吻。

所有人都在欢呼,而十三岁的我伤心且愤怒。

我讨厌极了眼前的场景,尤其在看见江畅眼里满满的爱意后,那颗青皮桔,突然变得又酸又涩,吃得我舌尖发苦。

好在,都过去了。

「吃饭啦!」

江畅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把橘子皮扔进垃圾桶,走进卫生间认真地洗手。

等我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菜一汤。

江畅系着围裙,看起来分外贤淑,三十岁的他,比起当年成熟稳重许多,眉目却仍旧俊朗。

「坐啊,愣着干嘛?」

江畅仔细地把鱼眼睛夹到我碗里,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鱼眼明目。」

我看着那颗圆圆的眼珠,迟迟没有动筷。

江畅脸上的笑意逐渐浅淡下来,直至消失,他看着我,神色倏尔变得十分苍白。

屋子里静得可怕。

我别开眼,低头看着自己刚做的指甲,语气轻描淡写:

「畅哥,我们还是做兄妹吧。」

2.

「说什么傻话。」江畅逃避似的往我碗里夹了块鱼肉,艰难地笑了笑,「……快吃啊茆茆,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

「喜欢吃鱼的是杜黎姝。」

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畅哥,我不喜欢吃鱼,更不喜欢吃鱼眼睛,也怪我,以前总和黎姝姐抢鱼吃,让你误会了。」

提起杜黎姝,江畅急急忙忙就开始解释:「茆茆!你听我说、听我说,刚刚在楼下我抱她,是因为她说想要个正式的告别!以后她会留在英国,再不回来……茆茆,我和杜黎姝早就结束了……真的,我只爱你。」

说到最后,他眼里已然浮现出哀求。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毕竟杜黎姝会回来,是我一手促成,至于那个拥抱,也在我意料之中,但是——

「我不信。」

我摇了摇头,看起来固执极了,「……当年你那么喜欢她,甚至还将她的照片纹在了手臂上,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呢?」

其实江畅说过要把它洗掉,但我觉得洗掉太疼了,不必伤害自己的身体去证明什么。

那时候我还喜欢他,但已经没有年少时那么喜欢了。

「你说过不在意的……茆茆,你说过你爱我,爱我的一切。」江畅眼周红了一圈,「……你小时候,还说要做我的新娘子,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到底是谁说话不算数呢?

小时候的我,是真的喜欢这个住在我隔壁的漂亮哥哥,从小到大,数不清说了多少次长大要嫁给他。

而每次江畅都会笑着点头:「那茆茆要快快长大,哥哥等你做我的新娘子。」

说完,他还伸出手和我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的人是小狗。」

于是我当了真,每天都在盼着长大。

等啊等啊,等到后来杜黎姝成了他的女朋友,我才惊觉,原来那些话,都是哄小孩子的。

江畅骗我,他根本就没打算等我。

所以现在我也不打算等他了。

「我那时小,不懂事。」我笑了笑,看见江畅难过,心里却泛不起一丝波澜,「……畅哥,你说过的,小孩子哪里知道情情爱爱是什么。」

江畅凄然地笑了起来。

「说这么多……茆茆,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3.

决定分手的前几天,我一直在脑海里复盘着同江畅的过往。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猛然回想起来,又觉得它们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九岁那年盛夏,江妈妈带着江畅搬到回风巷。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很热,外婆摇着扇子,看着我在凉棚下狼吞虎咽地吃西瓜,一脸的嫌弃。

「咦……一点女孩儿样都没有。」

我权当没听见这句话,专心啃着西瓜皮上的红瓤,末了厚着脸皮撒娇:「外婆外婆,我还要。」

外婆哼笑两声,干脆地摊开手:「没有了。」

我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笑嘻嘻地同她打商量:「那您给我五块钱,我再去买一点怎么样呀?」

外婆没说话,摇扇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啧,我这手好像有点酸……」

我麻溜地抢过蒲扇,任劳任怨地做个扇风的小丫鬟,外婆舒服得眯上眼睛,却慢悠悠地骂了我一句「没出息」。

蝉趴在树上鸣个不停,我东一扇西一扇地偷着懒,正想打个哈欠,突然,院门被敲响。

我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眼中闯入了穿着白衬衫的江畅。

他那时身姿挺拔得像棵小白杨,五官还没长开,凛厉的轮廓却已初具雏形,那双含着清浅笑意的狭长眼眸一弯,整个人好看得惊心动魄。

我呆呆看着,着实被惊艳了一把,直到他走到跟前,和外婆说话,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

原来他就是新来的邻居啊。

我捏着扇柄,自以为很隐秘地偷看他。

外婆笑眯眯地接过江畅递过来的西瓜,说了谢后,从屋里拿出一罐自己酿的桂花蜜,使唤我送回礼。

我跟在江畅身后,迈着极其淑女的小碎步,去了他家。

将要进门时,江畅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眼里浮起明晃晃的笑意。我睁大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伸出指尖,拨了拨我的脸颊。

我随着摸了摸,掌心落下几粒西瓜籽。

脸刹那间红了个彻底,我抱着玻璃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难为情。

江畅笑得更厉害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恶趣味,喜欢逗小孩。

我那时不经逗,总是生气又被哄好。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他长得太好,小孩子的喜欢总是肤浅,看脸就占了一半。

而另外一半,则是他和江妈妈的好。

4.

在我记忆中,江妈妈是个美人,但是身体不怎么好,总是吃药。每次看见她,我总会想起外婆很喜欢的林妹妹。

江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会做好吃的糕点,会给我扎辫子,还会脸贴脸地抱着我,用凤仙花染指甲。

在她口中,江畅是「哥哥」,而我是「妹妹」。

「哥哥要让着妹妹呀!」

江妈妈总是这样说,就好像我也是她生的小孩。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在院子里打理花草的模样,长发盘起,一身淡雅旗袍,暖暖的阳光洒下,为她铺了一层圣洁柔和的面纱。

真漂亮啊,就像仙女一样。

江畅随了他妈妈,生就一双多情眼。

每当他们专注地看着谁时,总会让人生出一种被偏心宠爱着的错觉,所以我很喜欢黏着江妈妈,也很喜欢黏着江畅。

外婆没空的时候,江畅会顺路接我放学。

他接过沉甸甸的书包,大手一伸,拉着我慢悠悠地往家走,有时是和他的朋友一起,有时就我们俩。

回到家,江妈妈会做好吃的杭帮菜,吃完饭,江畅就带着我去买糖。

巷子里的大人提起我,都是在背后悄悄地说一句:哦,你说苏茆茆啊,那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小孩。

但小孩子就要直白许多,他们编了童谣,跟在我身后一边笑一边唱:

「苏茆茆呀,没爹娘呀,门前坐呀,像根草啊……」

这一幕被带我买麦芽糖的江畅撞见,于是那些讨人厌的男孩,全部被他用拳头警告了一遍。

买完糖,我们在梧桐树旁的台阶上坐下。

江畅看着只顾着吃糖的我,伸手弹了弹我脑门儿,嗓音清朗:「平时在家跳得八丈高,一到外面就哑火,苏茆茆,你可真出息!」

我舔了舔嘴角的糖粒,毫不在意:「没关系啊,我本来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巷子里的小孩在外边受委屈了,会回家找大人撑腰,可我不行。每次提起爸爸妈妈,一向爱笑的外婆总是抬头望天,不说话,眼角的每一条皱纹里,都藏满了痛意。

所以这种事情,我从来不会找她告状。

再者,我一点都不在意他们怎么唱我。手上的银镯,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别在衣襟上的小手帕,都在明晃晃地告诉我,外婆她有多么爱我。

就算没有爸爸妈妈,我也不比别人差啊!

「小丫头看得还挺开。」

江畅摸了摸我的头,又扬了扬拳头:「说得对!没爹没妈怎么了?咱们茆茆这么聪明,回回都考一百分呢!」

那时的他十五六岁,正是少年意气的年纪,屋里摆了许多武侠小说,最看重一个义字,当即向我保证:「以后被欺负了,就找畅哥,畅哥替你收拾他们!」

说罢他伸了伸腰,懒散地靠在身后的台阶上,长手长脚,很是占地方。

但还是好看。

我坐在他身边,心里突然萌发出一个小小的念头:要是这个大哥哥能永远保护我就好了。

关于永远,我能想到最稳固的关系就是夫妻,所以我想了想,认真地看着他:「江畅哥哥,我喜欢你,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江畅乐不可支,他坐正了身体,玩笑似的问道:「茆茆喜欢我什么呢?」

「你长得好看,会保护我,有一个会做菜的漂亮妈妈,成绩好,还住在我家隔壁……」

我一个一个细数着他的优点,惹得江畅又笑了一阵,末了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的求婚,茆茆可要快点长大啊,不要让哥哥等太久。」

「真的吗?!」我睁大眼睛。

江畅起身拍了拍灰,漫不经心地拉着我往家走,「……真的真的。」

我那时不知道这句双重肯定其实就相当于否定,于是当天晚上,我就郑重地告诉外婆和江妈妈,我长大了要做江畅的新娘子,并且办婚礼的时候,我想穿白色婚纱,因为小丽姐姐结婚时穿的那件红色呢子大衣一点都不好看。

外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江妈妈也乐得不行,她们觉得童言稚语,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忘记。

但我对江畅的喜欢,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5.

天色渐暗,夜色将整个城市吞没。

灯光明亮,我和江畅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慢慢冷掉。

十八岁的江畅,肆意张扬。

二十八岁的江畅,洗手作羹汤。

在我喜欢他的时候,他不喜欢我,而在他喜欢上我之后,我却又渐渐开始不喜欢他。

可是我在江畅身后追逐了那么久,沉没成本太高了,实在是不甘心及时止损,再加上那张脸的容色仍旧让我留恋,所以两年前,我还是答应了他的告白。

江畅开心得把我抱起来转圈圈,而后在我额头克制地落下轻轻一吻。

我还记得当时他眼里的巨大惊喜,夹杂着一丝无措和小心翼翼,像是碎过一次的瓷器,再经不起丝毫拒绝。

而我,当然不会拒绝他。

我要得到他,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

6.

其实和江畅在一起之后,我们也曾有过热恋期,但当新鲜感褪去,我的爱意愈发浅淡,江畅却越陷越深。

他或许是察觉到了,对我愈发地好。

愧疚感让这段感情又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杜黎姝加上了我的联系方式。

她仍旧对年少时的爱人念念不忘,我也下定决心提出分手。

然而江畅却固执地不肯同意。

当年江妈妈的去世,杜黎姝的不辞而别,将二十一岁的江畅击得粉碎,是我一片一片地把他捡了起来。也是从那时起,他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稳定。

此刻他崩溃地捂住眼睛,想不通为什么。

「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茆茆,我们才在一起两年……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我轻叹一声,思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心下也有点不忍:「畅哥,一定要问得那么清楚吗?」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江畅激动起来,随即隔着桌子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神色不甘又委屈:「茆茆,你喜欢我那么多年,怎么会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真的,我改……」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有点哽咽。

我缓慢但坚定地抽出了手,轻轻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向江畅:「畅哥,你还记不记得,十三岁那年,你对江姨说带我出去玩,实际上却是带着我去看了杜黎姝的演出,也是那天,我见证了你们的定情。」

「我当时想,要是我没有比你小五岁就好了。」

「如果我早生几年,你喜欢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杜黎姝。可是后来我长大了才想明白,就算那时我和你年纪一样,你还是不会喜欢我的,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个小孩儿。」

「后来我又见证了你们的热恋、纠缠、分手,以及你不顾自尊的挽留。」

江畅年轻时最真挚热烈的爱意,早已被另外一个人捷足先登。我笑了笑,看着脸色愈发苍白的江畅,感叹道:「人啊,真的很奇怪,得到爱人之后,总会对他过去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也不例外。」

「可是现在的我只爱你啊!」

江畅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来到我的身边,而后单膝跪下,哀求似的仰视着我,「……我和杜黎姝早就结束了,茆茆,你不能拿着过去的错误来惩罚现在的我,这对我不公平!」

「畅哥,你没有做错什么。」

摇了摇头,我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人都有过去,没必要去否定自己。既然你能忘记杜黎姝,爱上我,那么也一定能忘记我,爱上别人,不是吗?」

然而江畅却不肯起来,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神经质地哭了起来:「我能怎么办呢?茆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改变啊……我不要分手,茆茆,不会有别人了,我只爱你,你别不要我……」

软弱,破碎。

这不是我喜欢的江畅。

我喜欢的,是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江畅,那个未曾被人染指过、干干净净的清俊少年。

而眼前的这个人,只会让我感到厌烦。

黏腻的纠缠磨光了我最后一点温情,心脏不可抑制地变得冷硬,我揉了揉额角,嗤笑一声:「畅哥,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和你结婚的。」

江畅愣了愣,然而下一秒我语气一变,决然地甩开他的手:「可是你不配!」

愤怒来得如此汹涌。

我伸出指尖点开手机屏幕,滑到聊天界面,犹豫两秒后,还是点开了聊天记录,开始播放一段不甚清晰的视频。

「阿畅——」

伴随着一点旧旧的噪音,杜黎姝甜美的声音突兀响起,她举着相机看向江畅,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爱不爱我?」

画面里,江畅满眼的纵容,无奈又肯定地回答她:「爱——」

「那你发誓!」

「我江畅,这辈子最爱杜黎姝,只爱杜黎姝!」

年轻的她和他热烈地相爱着,江畅俯身,虔诚地亲吻着杜黎姝腹部的那颗小痣,看她的眼神缱绻深情。

毫无疑问,她是他的肋骨,是他的缪斯。

我一直坚信爱是纯洁的茉莉,是灵魂的契合,是像水一样清澈透明的东西,爱人会在婚姻中交付彼此,建立起更加亲密的关系。

但杜黎姝和江畅却告诉我,爱是暧昧的汗水和潮湿的气息,其实它浑浊不堪。

视频很长,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江畅应当记得很清楚,所以我并没有将它放完。

成年人么,总要给彼此留点体面。

江畅脸色枯败得厉害,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力地捉住我的裙摆,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脆弱得像是又碎了一次。

我扯出他手中的布料,毫不在意他的感受,甚至是有些恶毒地看着他,冷笑道:「江畅,你知道吗?你就像一盘沾满别人口水的清蒸鱼,即便回锅再蒸上无数遍,也还是不干净。」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吃回锅菜……太恶心了,就算当时我捏着鼻子吃了下去,最后还是会吐出来!」

说来可笑,我一直傻傻地以为江畅只是和杜黎姝接过吻而已,身体还是干净的,因为他对我是那么地克制和珍惜,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不过是亲了亲我的脸颊。

我一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如果两年前我知道这件事,我再喜欢江畅,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而江畅分明了解我的脾气,却还是选择了隐瞒逃避。

所以我才会愤怒又恶心。

「你嫌我脏。」

江畅绝望地看我,脸上透出凄哀的艳色,「……可是茆茆,只有那一次,真的就只有那一次!」

鼓噪的心绪平复下来,我神色漠然。

「一次和千万次,又有什么区别?不干净就是不干净,恶心就是恶心。」

7.

江畅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我坐在冰冷的饭菜旁,内心五味杂陈,或许还是有点愧疚,但也确实觉得解脱。

没办法,我已经不爱今时今日的江畅了。

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集合,它因缘分而生,当年的我和江畅没有缘分,就注定了今后也不会有,所以突然不爱了,也很正常。

时间会冲淡一切。

和江畅分手后,我仍旧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生活,唯一的变化不过是开始自己做晚餐。

杜黎姝回了英国,走之前,我们见了一面。

咖啡馆里,她的笑容里透出几分苦涩:「你赢了……他说他恨我,说我毁掉了他的生活,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我。」

我沉默不语,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删除了聊天记录后,才开口淡淡道:「你发给我的视频,包括所有聊天记录,我都已经删除掉了,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

「虽然听起来真的很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无处不在,最好是保护好自己的隐私。」

杜黎姝愣愣地看着我,「……你不讨厌我吗?」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当然了,更谈不上喜欢。」我将手机放进包里,临走前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啊,当年总是故意抢你的鱼吃。」

「还有,你跳舞的样子,很好看。」

8.

不得不说,恢复单身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这个月接了两笔大单,奖金十分可观。

总算有了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吃过午餐,我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迫不及待地给外婆去了视频。

去年退休后,外婆一直和朋友们四处旅游,就连过年都只在家待了半个月。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理。

视频请求几乎是一拨过去,就被外婆接通了,小老太太的声音夹着风声,神色兴奋地让我看她身后的画面:「……茆茆,洱海边好多海鸥啊,我们买的面包都被它们吃光啦!」

语气里满满的快活,听得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外婆一直不知道我和江畅在一起了,所以现在分手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告诉她。

看了看洱海今天的天气,我笑着回话:「帮我向宋奶奶问好,外婆,洱海边风大,你们记得披件衣裳,别着凉了。」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

外婆随意敷衍着,随即又叛逆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才不穿呢,拍照多不好看啊。」

「哎呀哎呀,这里的信号,怎么那么差啊?挂了啊!」

似乎是预料到我要开始对她批评教育,外婆立马以信号不好为由,动作利落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我看着手机,被她给气笑了。

老小孩,越老越小孩,这些年外婆年纪渐长,叛逆指数也是不断升高,叫人哭笑不得。

「小老太婆。」我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手机壁纸上的外婆,「……回来非得念叨你三天三夜不可!」

说罢,我点开聊天界面,一张一张地看着她发过来的照片。

正看得认真时,一道身影靠了过来。

「茆茆姐——」

我转过头去,许昱像条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你现在单身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9.

我有些错愕,随即又不可抑制地感到好奇:「我没和任何人提过分手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许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抿了抿唇:「你戴了两年的手链。」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左手手腕。

和江畅分手后,我把他送给我的礼物全部打包寄给了他,包括这条手链,也一并还了回去。

许昱倒是细心,这都能发现。

不过——

「我才刚分手,不想这么快就进入另一段感情。」

我果断拒绝了他。

许昱也不沮丧,他抬着一双狗狗眼,看着我的神色十分认真:「我没要你现在就答应我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可以是你接下来的选择之一。」

话音刚落,许昱的脸就红了耳后。

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坚定地告了白:「茆茆姐,迄今为止,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许昱比我小两岁,是我的学弟,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大男孩,就是人有点腼腆,经常是看他一眼,就开始害羞。

但言归正传,他的能力一直是在线的,所以前段时间他来到我们公司实习,我才会主动提出要带着他。

他也是倒霉,在学生会时就归我调教,实习了又落到我手里。

而现在他说,他喜欢我。

说实话,我有点意外,又不可避免地觉得有点感动。

许昱就像从前的我,我清楚地知道年下对年上的喜欢有多么真挚,所以我不会因为他比我小两岁,就把他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这是对他的不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否定。

我这么聪明美丽,自尊自信,念大学的时候就能自己养活自己,且有原则有底线,虽然算不上十足善良,但也从来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这么好的我,当然值得被爱,值得被善待。

「你的眼光不错。」

心情突然就变得很晴朗,我看向有点紧张的许昱,发出邀请:「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这段时间,许昱帮了我不少忙,我本来就打算着要请他吃顿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发工资,天气也正好合适。

许昱眼睛一亮,使劲儿点头。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眼角微微下垂,被额前的碎发半遮住,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像只小狗,一开心尾巴就会摇个不停。

我没忍住泼了盆冷水,提醒他道:「嗯……先说好,这顿饭我请,而且只是为了表示工作上的感谢,不代表是在对你的喜欢负责。」

「我知道的!」

许昱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不会打扰到你的。」

小狗眼睛一弯,尾巴又开始甩了起来,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雀跃。

「能和茆茆姐一起吃饭,好开心啊!」

10.

很好,我低估了许昱的黏人程度。

地铁上,我揪着小狗的背包带子,找了个座位坐下。

「第六次了。」

我看着坐得比幼儿园小朋友还规矩的人,说不清到底是生气还是好笑,「……这次挺聪明,还知道披件外套伪装自己,可惜了,背包还是那一个。」

许昱眼神闪躲着:「茆茆姐,我说我顺路你信吗……」

我面无表情:「我看起来很像傻子么?」

许昱默默低下了头,像是淋了雨的小狗,看起来垂头丧气的:「对不起。」

看了看手表,我下意识地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说说,为什么跟着我?」

「想送你回家,怕你不同意。」

许昱小声回答道,同时迅速伸手,把我的右腿推了下去:「……对脊柱不好。」

……给我气笑了。

实在是没绷住,我咬了咬唇忍住笑意:「你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同意?」

听出我语气的松动,许昱微微抬头,眼里迸发出一簇光亮,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问道:「茆茆姐,以后我能每天送你回家吗?」

「谁知道呢?」

我偏过头憋着笑,淡淡地回了一句:「……这路又不是我修的。」

许昱的头终于完全抬了起来,他分明有着高高壮壮的个子,却总是喜欢可怜兮兮地低着头,用那双又湿又亮的眼睛偷偷看我,我一转头,他又立刻看向别的地方。

就这么,到了我家楼下。

许昱干巴巴地站着,也不说话,时不时地看我一眼。

怎么回事啊,配着他的黑色卫衣,怎么越看越像一只黑色小土狗啊。

我笑了笑:「要不要上楼坐坐?」

小狗尾巴又开始摇来摇去,似乎很是期待:「……可以吗?」

我笑得温柔:「不可以。」

尾巴垂了下去,小黑狗失落地「哦」了一声。

我看了看四楼窗口处立着的身影,踮起脚摸摸许昱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明天见咯,小狗。」

说完再见,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差点忘了,和江畅分手后,有件东西还没处理干净。

11.

时隔三个月再见,江畅憔悴得可怕。

他站在落地窗前,转身看着我,神色温柔又破碎:「茆茆,饭已经好了,今天做了可乐鸡翅,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江畅的状态很不稳定。

把门慢慢关上,我看了看餐桌,还是留了个缝隙。

「钥匙留下,人出去。」

我换好拖鞋,把包挂在玄关处,神色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逼得我另外找房子的话,以后就别再来了。」

江畅安静地看着我,眼神空洞:「吃啊茆茆,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畅——」

我出声打断,走到他身边伸出手:「钥匙给我,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

近了我才发现,江畅的脸色阴郁苍白,像是刚从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出来,带着一股子病态的气息。

老天真是厚爱这张脸,堕落与颓废都没有毁了它,反而愈发有种花朵凋落的绝望美感。

江畅没动,看着我痴痴地笑。

「茆茆,我不脏了。」

他慢慢抬起手,将布满细小伤口的手臂展示给我看,「……我买了好多沐浴露,用刷子把自己洗得很干净,真的,我不脏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江畅!」

我厌烦极了眼前的景象,像是回到了江畅被杜黎姝抛弃后的那两年,他无数次地把我推开,又无数次地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着我回来,好像只有经过了这些磨练试探,他才会放心地让我留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像当年一样心疼得要死,然后留下来?」

「你是不是以为伤害自己的身体,就能用道德感绑架我?控制我?」

「我告诉你,江畅,不可能!」

江畅高大的身体轻易被我推开,旋即踉跄着瘫坐在了地上,我扯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如果不是当年江姨临终前的拜托,我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江畅,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对得起谁?!」

江畅愣愣地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滑下,看起来分外的脆弱。

「我没办法啊……茆茆,我只有你了……」

「可是我不爱你了!」

他冥顽不灵的模样看得我厌烦又愤懑:「畅哥,我真的、真的接受不了,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那段视频……真的很恶心!我没有办法忍受你刻满别人印记的身体!」

江畅的脸白了又白,良久,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眼神悲怆又绝望:「茆茆,你喜欢刚刚那个男孩子对吗?」

我没挣开他的桎梏,语气冰冷到极点:「是又怎样?这和你有关系吗?」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江畅对着我笑了笑,温柔地喃喃着:「没关系,茆茆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只要茆茆开心就好……」

「你放开我!」

我皱紧眉头,想要甩开他,下一秒却被紧紧抱住。

「可是茆茆,你不能、不能丢下我!」

他急切地看着我,像是濒死的雀,渴求主人的怜惜:「我有好多好多钱,都给茆茆好不好?还有我的脸,茆茆不是从小就喜欢哥哥的脸么?我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茆茆身边……真的,我会做一个合格的情人,绝不会打扰到茆茆的恋情和婚姻……」

「我不要!」

江畅的触碰已经让我觉得难以忍受,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你的一切,我都不要!」

「茆茆、茆茆……」

「江畅你放手!」

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早在发现江畅时,我就应该立刻报警,不然也不会被他缠上。

然而下一瞬,门「嘭」的一声被推开。

「茆茆姐!」

许昱冲进来扯开江畅,把我护在了身后,「……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江畅踉跄着站了起来,看向许昱的眼神里满是嫉妒不甘,挟裹着浓烈的恨意。

眼看两人就要开始互扯头花,我赶在江畅开口前说话了:「明天我会开始找新住处,江畅,这都是你逼的。」

江畅看着我,又开始掉眼泪。

「茆茆,我不是想逼你走,我只是想要一点爱……」

「我说了我给不了,也不会给。」

语气中的不耐化作一柄柄钢刀,我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地挥向江畅,「……如果你再纠缠,我会离开这座城市,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江畅的目光绝望至极:「别这样对我,茆茆……」

「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我漠然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如果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12.

江畅到底是把钥匙留下了。

但我这个人一向说到做到,说要搬走,第二天就开始找新住处,在许昱的帮助下,我很快找到了合心意的房子。

搬家那天,他忙上忙下,帮我跑了一天。我心里过意不去,提出要带他去吃顿好的。

「不用了茆茆姐!」

许昱眨巴着黑亮的小狗眼,期待满满地看着我:「今天晚上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我有点惊讶:「你家?」

「对啊对啊!」

许昱使劲点头,摇起了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去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十分钟后,我坐在吧台上,透过窗户看着许昱在厨房里忙东忙西。

我拿起一只叉子,走过去抵住他的肩胛骨,眯了眯眼睛:「租房前,你没说你就住楼下。」

正在择菜的小狗身体一僵。

「我没说过吗?」

许昱含含糊糊地狡辩:「我记得我好像说过,咱俩住的地方很近……」

我手上一用力,择菜的人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站得规规矩矩:「茆茆姐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照顾你。」

「哦,这样啊。」

我点了点头,把叉子扔进水池,「……没事了,继续做饭吧。」

许昱愣了两秒,把脑袋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茆茆姐,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我反问一句,戳了戳他鼓鼓的手臂:「白给的男保姆,身材还这么好,我开心都来不及。」

许昱的脸霎时红了一大片。

我在房间里到处转悠,他也拿着菜吭哧吭哧地跟在我身后,极力地推销自己:「茆茆姐,你就考虑考虑我吧。虽然我比你小两岁,但是我很听话,洗衣做饭样样都可以,而且……而且……」

身后的小狗变得吞吞吐吐,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而且什么?」

许昱红着脸,严肃又认真地告诉我:「而且我很守男德,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女孩子摸过我的耳朵。」

我:「……」

小狗委屈:「你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我歪了歪头,示意他看厨房的方向:「汤好像糊了。」

许昱一呆,反应过来后急急忙忙就往厨房走。

我捞起他床头的棉花小狗,走到吧台边坐下,戳着它的鼻子小声嘟囔着:「小狗,小狗,我可没说不负责。」

「我听见了!」

许昱突然转身,拿着锅铲兴奋不已。

我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听见什么了?」

许昱站在那里,笑得一脸满足。

「你说,你也喜欢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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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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