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那片鳞次栉比的城市森林里,有一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区,老旧的居民楼错落排列,斑驳的外墙见证着岁月的痕迹。58 岁的脑瘫患者武爱兰,就住在其中一栋楼的某个单元里。她的世界,被疾病禁锢在一个狭小而混沌的空间内,生活完全无法自理,智力水平也仅仅停留在一两岁孩子的阶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武爱兰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这时,一个身影轻轻走进房间,是她的嫂子丁金妹。丁金妹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爱兰,睡醒啦?” 武爱兰看到丁金妹,眼睛亮了起来,嘴里含糊地喊着:“大姐……” 这简单的两个字,承载着她对丁金妹无尽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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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金妹熟练地帮武爱兰穿衣洗漱,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爱兰,咱们今天穿这件碎花衣服,可好看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起武爱兰的手臂,把衣服套上。武爱兰笑嘻嘻地配合着,偶尔发出几声欢快的叫声。
早餐时间,丁金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在武爱兰身边,用勺子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递到武爱兰嘴边:“爱兰,来,张嘴,尝尝大姐熬的粥。” 武爱兰乖乖地张开嘴,一口一口吃着粥,吃得满脸都是。丁金妹也不恼,笑着用手帕轻轻擦拭武爱兰的脸:“哎呀,爱兰,慢慢吃,不着急。”
武爱兰是丁金妹丈夫武建平的妹妹,命运的无情之手在她幼年时就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因病致残,让她的人生轨迹从此偏离了正常轨道。公婆在世时,还能一起照顾武爱兰,可随着公婆的相继离世,照顾武爱兰的重任,便毫无保留地落在了丁金妹的肩上。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窗外飘着雪花,丁金妹坐在床边,轻轻握住武爱兰的手,眼神坚定地说:“爱兰,以后大姐照顾你,你别怕。” 武爱兰似懂非懂地看着丁金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纯真的笑容。从那一天起,丁金妹的生活便彻底围绕着武爱兰展开了。
喂饭、洗澡、按摩,生活中的每一个琐碎细节,丁金妹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夏天,天气炎热,丁金妹怕武爱兰长痱子,每天都会用温水给她擦拭身体。“爱兰,水凉不凉啊?要是不舒服,就跟大姐说。” 丁金妹一边擦拭,一边轻声询问。武爱兰舒服地眯着眼睛,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语,但丁金妹知道,那是她在表达惬意。
冬天,丁金妹早早地为武爱兰准备好厚厚的棉衣,生怕她冻着。每次出门,丁金妹都会把武爱兰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一样。“爱兰,外面冷,咱们多穿点,可别冻感冒了。” 说着,还会在武爱兰的脸上轻轻捏一下。
天气好的时候,丁金妹总会带着武爱兰到小区花园里活动。花园里绿树成荫,花朵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丁金妹推着武爱兰的轮椅,慢慢地在小径上走着。“爱兰,你看,这花多漂亮啊,五颜六色的。” 武爱兰的眼睛随着丁金妹手指的方向转动,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偶尔,武爱兰会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些花朵,丁金妹便会轻轻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轻轻触碰花瓣:“小心点,别弄疼了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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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园的长椅上,丁金妹会让武爱兰坐起来,陪着她晒太阳。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丁金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具,在武爱兰面前晃了晃:“爱兰,看,这是什么?还记得吗?” 武爱兰兴奋地伸手去抓玩具,嘴里不停地叫着。丁金妹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作为一名经历过苦难的 “知青”,丁金妹身上有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坚韧和善良。她在艰苦的岁月中磨砺出了一颗无比强大而又柔软的心。与武爱兰相处的日子里,她用自己的耐心和执着,慢慢走进了武爱兰那封闭的世界,与她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情感联系。即使武爱兰无法用言语清晰地表达自己的需求,丁金妹也能通过她细微的举动和含糊的声音,明白她的心思。
有一次,武爱兰突然哭闹起来,丁金妹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她身边。她仔细观察着武爱兰的表情,发现她一直看着窗户的方向。丁金妹心里明白了,轻声说:“爱兰,是不是想出去晒太阳啦?” 武爱兰听到这话,哭闹声渐渐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丁金妹。丁金妹笑着说:“好,大姐这就带你出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而温馨。然而,命运的暴风雨总是在不经意间袭来。那是一个普通的傍晚,丁金妹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武爱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玩具。突然,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丁金妹放下手中的菜,赶紧去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丈夫武建平在外出时遭遇意外,猝然离世。
丁金妹手中的电话滑落,她瘫坐在地上,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武爱兰听到声音,从客厅走进厨房,看到丁金妹的样子,她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她走到丁金妹身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擦拭着丁金妹的眼泪,嘴里含糊地说着:“大姐…… 不哭……”
丁金妹看着武爱兰,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她紧紧地抱住武爱兰,放声大哭起来。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接下来的日子,丁金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整个人变得憔悴而恍惚。武爱兰似乎也察觉到了丁金妹的异样,她不再像往常那样调皮捣蛋,而是安静地待在丁金妹身边,时不时用她那纯真的眼神看着丁金妹,仿佛在试图给予她安慰。
一天,丁金妹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武爱兰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丁金妹转过头,看着武爱兰,武爱兰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依赖。丁金妹心中一动,想起了丈夫离世前,自己对他的承诺。她轻轻握住武爱兰的手,坚定地说:“老九不怕,大姐答应过你哥,绝不会丢下你。” 武爱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从那以后,丁金妹再次振作起来。生活依旧忙碌而琐碎,但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毅。每天清晨,她依旧会早早起床,为武爱兰准备早餐;夜晚,她会陪着武爱兰一起入睡,在她床边轻轻哼唱着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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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的邻居们,看着丁金妹的遭遇,纷纷伸出了援手。有的邻居会在周末帮忙照顾一下武爱兰,让丁金妹能有时间休息一下;有的邻居会送来一些自己做的点心,安慰丁金妹。但每次,丁金妹都会婉言谢绝邻居们帮忙照顾武爱兰的提议,她微笑着说:“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和爱兰生活在一起,已经习惯了。而且,我答应过我丈夫,要亲自照顾好她。和她在一起,我感受到的是最真实的家庭温暖,这份温暖,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丁金妹的坚守,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渐渐感染了周围的人。小区里的孩子们,每次看到丁金妹推着武爱兰在花园里散步,都会围过来,甜甜地叫着:“丁奶奶好,武奶奶好。” 丁金妹总是笑着回应,眼中满是慈爱。
丁金妹的儿子,也深受母亲的影响。他看着母亲为了照顾姑姑,不辞辛劳,默默付出,心中充满了敬佩。每次回家,他都会主动帮忙照顾武爱兰,陪她玩耍。他知道,母亲用实际行动,向他诠释了责任与爱的真谛。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越来越淡薄,但丁金妹和武爱兰的故事,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田,温暖着每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