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妈就剩这一个心愿了...」干娘的手紧紧抓着我，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从没想过，在这个深夜的病房里，会听到这样一个请求。
突然，小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妈，只要建军哥答应，我愿意！」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干娘临终前的一个心愿时，一个尘封二十年的秘密，正等着我们去揭开...
这天晚上八点多，县医院的走廊特别安静。
我坐在重症监护室外边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包还没拆封的烟。
护士小张刚才跟我说干娘的各项指标又不太稳定了，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我这几天都听烦了，可心里还是挺慌的。
「建军，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小美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身后。
我摇摇头：「没事，你去睡会儿吧，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
小美是干娘的养女，在这家医院当护士。这些天她真是累坏了，又当护士又当家属的。
说实话，要不是有她帮忙，就凭我这个大老粗，还真不一定能把干娘照顾得这么好。
「那我去护士站那边睡一会儿，你有事就叫我。」小美说完就往护士站那边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干娘病重住院这一个多月，小美就没回过家。每天下了班就守在病房里，累了就在护士站那边的躺椅上眯一会。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了。
这会儿医院里特别安静，只能听见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我正发着呆，就听见监护室那边传来动静。
赶紧起身往里面跑，就看见干娘醒了过来。
「建军啊。」干娘的声音特别虚弱。
我赶紧凑过去：「干娘，您有啥需要的就跟我说。」
干娘费力地抬起手，我赶紧把她的手握住了。
「小美。叫小美过来。」
我就想出去喊小美，可干娘的手死死地抓着我不放。
正好这时候小美进来查房，看见干娘醒了，赶紧过来：「妈，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干娘摇摇头，用特别微弱的声音说：「小美啊，妈有件事情想求你。」
小美刚要说话，就见干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赶紧给干娘拍背，可干娘还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小美赶紧给干娘吸痰，好一会儿干娘才缓过来。
「妈，您别着急，有啥事咱们明天再说。」小美一边给干娘擦汗一边说。
可干娘就是摇头：「不行。这事得现在说。」
说完，干娘突然用力握住了我的手。
「建军啊，这些年你孝顺我，比亲儿子还好。我就剩这一个心愿了。」
我心里一紧：「干娘，您有啥心愿就说，我一定帮您完成。」
干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美：「我想。我想看着你们结婚。」
这话一出口，屋里就安静了。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有点懵。
小美也愣在那里，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妈。您说啥呢。」小美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干娘又咳嗽了几声：「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
「可是妈，我们。」小美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干娘突然用力抓住小美的手：「你别说不愿意。我知道你心里有他。」
这下小美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我也是一脸懵，不知道该说啥好。
说实话，我对小美确实有那么点想法。
这些年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长大，变成现在这么懂事的姑娘，心里确实挺有感觉的。
可我一直觉得，她是干娘的女儿，咱们就是一家人。
再说了，我一个开小厂的，整天满身机油味，配不上人家护士。
「建军，你说句话啊。」干娘看我发愣，又咳嗽了几声。
我刚要开口，就听见小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妈，我愿意！只要建军哥答应，我就愿意！」小美说完就哭了。
我赶紧去扶她：「你这是干啥啊，快起来。」
干娘看着我们，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好。好啊。」
说完这句话，干娘就闭上了眼睛。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小美立马站起来按急救铃，开始大声喊人。
很快，一群医生护士就冲了进来。
我被推到了外面，站在走廊上，浑身都在发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主治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病人暂时稳定了，不过。」
我赶紧问：「不过啥？」
「病人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医生叹了口气。
我一下子就懵了，靠在墙上，腿都有点软。
这时候小美从里面出来，眼睛红红的。
「建军哥。」她叫了我一声，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干娘她。还好吧？」
小美摇摇头：「情况不太好。要不。咱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我愣住了：「啥？」
「我是说真的。」小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我不想让妈带着遗憾走。」
我看着小美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时候我爸妈刚出了车祸，我在学校都快待不下去了。
是干娘收留了我，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养大。
要不是她，我可能早就辍学打工去了，哪还能有今天。
「建军哥，你。愿意吗？」小美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行，咱们明天就去领证。」
小美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正想说点啥，就听见监护室里又传来动静。
我们赶紧冲进去，就看见干娘又醒了。
「建军。」干娘冲我招招手。
我赶紧过去。
干娘的声音特别小，我得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建军啊。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关于你父母的事。」
我心里一惊：「干娘，您说啥？」
可干娘说完这句话就又昏睡过去了。
我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干娘刚才那句话。
我父母的车祸，难道还有啥秘密？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着车带小美去民政局了。
路上特别堵，我心里就挺着急的。
小美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低着头玩手机，也不说话。
「要不。咱俩先商量商量？」我看了她一眼。
小美抬起头：「商量啥啊？」
「这结婚的事儿。」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真想好了？」
小美突然笑了：「建军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不是不是。」我赶紧解释：「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是不是太突然了？」
小美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算突然。」
我愣了一下：「啥意思？」
「没啥意思。」小美的脸突然红了：「你专心开车吧。」
刚到民政局门口，我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是干娘醒了，一直在找我们。
我跟小美对视一眼，赶紧掉头往医院开。
到医院的时候，干娘正坐在床上翻一个旧包。
「妈，您找啥呢？」小美赶紧过去扶她。
干娘把包递给我：「建军，这是你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是个旧书包，还是我上初中时候用的那个。
「这不是我那会儿上学用的包吗？您咋还留着？」我有点纳闷。
干娘喘了几口气：「你打开看看。里面有你爸妈的东西。」
我打开书包，里面都是些发黄的纸。
仔细一看，有我爸妈的照片，还有一些文件。
最下面还有个信封，上面写着「建军亲启」。
我刚要打开信封，就听见有人在门口咳嗽。
抬头一看，是我前女友王芳。
「不好意思啊，我听说李阿姨住院了，来看看。」王芳站在门口笑着说。
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这王芳是县城里一家房产中介的，我俩处了大半年，后来就分了。
她咋知道干娘住院的事？
小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芳：「你是。」
「我是建军的朋友。」王芳走进来，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李阿姨，您还记得我吧？」
干娘看着王芳，眉头皱了一下：「记得。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干娘就又咳嗽起来。
小美赶紧给干娘顺气：「妈，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王芳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李阿姨，您记不记得二十年前那场车祸？」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王芳，你啥意思？」
王芳看着我笑：「没啥意思，就是想问问。」
干娘突然激动起来：「你。你是老赵家的。」
「妈！」小美赶紧按住干娘：「您别激动，血压又要升高了。」
王芳看着干娘笑：「李阿姨，您想起来了？」
我火就上来了：「王芳，你要是来找茬的，就请你出去。」
王芳耸耸肩：「行，我这就走。不过。」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着我：「建军，你就不想知道你爸妈的事？」
我心里一惊：「你知道啥？」
「改天聊。」王芳说完就走了。
我站在那愣了半天，听见身后干娘在喊我。
「建军。」干娘的声音特别虚弱：「你把那信封。打开看看。」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几张发黄的照片。
信是我妈写的，日期是车祸前一天。
「儿子：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妈可能已经不在了。
有件事，妈一直想告诉你。」
我的手突然抖得厉害，信纸掉在了地上。
小美赶紧把信捡起来：「建军哥，你没事吧？」
我接过信，继续往下看：
「那天晚上，我和你爸在县城看见了一件事。
这事要是说出来，可能会毁了一个家庭。
我们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可没想到。」
信到这儿就断了，后面的纸被撕掉了。
我翻来覆去地看那几张照片，是我爸妈和一些不认识的人的合影。
有一张照片背面写着：「1995年春节，和老赵家聚会。」
这老赵家。不就是王芳刚才说的吗？
我回头看干娘，想问问她知道些啥。
可干娘已经睡着了。
小美在旁边收拾书包，突然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建军哥，你看。」小美把纸条递给我。
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
后面还写着几个字：「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这是干娘的笔迹。」小美说：「要不。咱们打个试试？」
我拿出手机，正要拨号，王芳发来一条信息：
「建军，想知道真相吗？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我看了看熟睡的干娘，又看了看手里的信。
这二十年前的事，到底是咋回事？
晚上七点多，我还在医院陪干娘。
「建军哥，你是不是要去见王芳？」小美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你咋知道的？」
「我刚才不小心看见你手机上的信息了。」小美低着头说。
我叹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她到底知道些啥。」
小美沉默了一会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我正要说话，就听见病房外边有动静。
探头一看，是小美的妈妈周阿姨来了。
「妈，这么晚了您咋来了？」小美赶紧出去扶她。
周阿姨提着个保温桶：「给你炖了点汤，你这些天都瘦了。」
这时候干娘突然醒了，看见周阿姨就想坐起来。
「老周。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阿姨赶紧过去：「秀兰，你好好躺着，有啥话明天再说。」
干娘摇摇头：「不行。这事儿不能再瞒了。」
「妈，您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小美给干娘倒了杯水。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了。
「那个。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干娘在喊我：「建军。你是不是去找老赵家的丫头？」
我转身看着干娘：「干娘，您认识王芳他们家？」
干娘突然抓住周阿姨的手：「老周。你说吧。」
周阿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秀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干娘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带着这个秘密走。」
说着，干娘就要坐起来。
小美赶紧按住她：「妈，您别激动。」
周阿姨突然站起来：「建军，你先别去见王芳。」
我一头雾水：「周阿姨，这到底是咋回事？」
周阿姨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突然捂着胸口坐在了椅子上。
「妈！」小美吓坏了：「您这是咋了？」
周阿姨脸色发白：「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小美赶紧给周阿姨测血压，结果血压特别高。
「妈，您得去看看。」小美说着就要扶周阿姨去急诊。
我看了看表，都八点过了。
「小美，你先带周阿姨去看病，我去老地方看看王芳到底要说啥。」
小美拉住我：「建军哥，要不您别去了。」
我摇摇头：「没事，我就问问清楚，马上就回来。」
出了医院，我就往县城老街那边开。
王芳说的老地方是条小巷子，以前我们经常在那边的奶茶店坐坐。
到了地方，王芳已经在那等着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王芳笑着说。
我也不废话：「你到底要说啥？」
王芳喝了口奶茶：「你就不想知道你干娘和我爸爸的事？」
我愣住了：「啥意思？」
「你干娘年轻的时候，跟我爸可是有一段呢。」王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表情。
我一下子就火了：「你胡说啥呢？」
「不信啊？」王芳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你看看这个。」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干娘，旁边站着个男人，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这是我爸年轻时候。」王芳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那会儿他还没结婚。」
我仔细看着照片：「这能说明啥？」
王芳又拿出一张纸：「这是我爸的日记，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来看，是一页发黄的纸：
「今天又见到秀兰了，她还是那么漂亮。
可我已经结婚了，不能再对不起我老婆。」
我把纸还给王芳：「所以呢？你想说啥？」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干娘也不是啥好人。」王芳冷笑着说：「她年轻时候就勾引我爸。」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王芳，你再说一句试试！」
王芳被我吓了一跳，但还是继续说：「你知道小美是谁的孩子吗？」
我心里一惊：「你啥意思？」
「你干娘和我爸的事，我妈早就知道了。」王芳说：「但是她不知道的是。」
话还没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
是小美打来的：「建军哥，我妈突然晕倒了！」
我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建军！」王芳在后面喊：「你不想知道真相了？」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开车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王芳说的话。
干娘年轻时候和王芳他爸。
小美的身世。
我爸妈的车祸。
这些事之间，到底有啥关系？
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小美在急诊室外边哭。
「建军哥。我妈。我妈她。」
我赶紧抱住她：「没事的，会没事的。」
这时候医生从里面出来：「病人清醒了，要见她女儿。」
小美擦擦眼泪就要往里走，周阿姨突然说了句话，把我们俩都吓傻了：
「小美。其实。我不是你亲妈。」
我和小美都愣在那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妈。您说啥呢？」小美的声音都在发抖。
周阿姨躺在病床上，眼泪就往下流：「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多年。」
这时候护士进来说要打针，我们就先出去了。
小美在走廊上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啥，就在旁边陪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小美突然说：「建军哥，咱们去看看干娘吧。」
刚走到干娘病房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秀兰，你真要说？」是周阿姨的声音。
「不能再瞒了。我这病。可能真的不行了。」干娘说话的声音特别虚弱。
我和小美对视一眼，都没敢进去。
「那个王芳，她今天找建军说啥了？」周阿姨问。
干娘叹了口气：「肯定是说她爸的事情。」
「你说她爸咋这么不要脸呢，这都多少年了还要翻出来说。」
「老周，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当年。」
我正听着，就感觉有人拍我肩膀。
回头一看，是李国强。
这李国强是干娘已故丈夫的远房侄子，平时也不怎么来往。
「听说秀兰姑住院了，我来看看。」李国强笑着说。
我点点头：「干娘现在不太舒服，您改天再来吧。」
李国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那行，我先回去了。对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说：「我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我愣了一下：「您怎么知道的？」
李国强笑笑：「这事儿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他走后，我和小美进了病房。
干娘和周阿姨不说话了，就看着我们。
我刚要说话，就听见外边一阵吵闹声。
「凭啥不让我进去？我是来要说法的！」是王芳的声音。
护士在外边拦着她：「这是重症病房，不能随便进！」
我赶紧出去：「你又想干啥？」
王芳看见我就更来劲了：「我爸让我来的，他说要跟李阿姨当面说清楚！」
这时候王芳她爸也来了，就站在走廊那头。
「秀兰，咱们见一面吧。」他冲着病房喊。
干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美赶紧给干娘顺气：「妈，您别激动。」
周阿姨站起来就往外走：「老赵，你还要咋样？这些年你们家没少在背后说闲话，现在还来干啥？」
王芳她爸往前走了两步：「我就是想问问，小美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住口！」周阿姨突然大喊一声。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看看小美，又看看周阿姨，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干娘突然说话了：「老赵，你进来吧。」
王芳她爸走进病房，看了看干娘，又看了看小美。
「秀兰，这些年。」
干娘摆摆手：「别说了，都过去了。」
她看着小美：「闺女，有些事情，妈得跟你说清楚了。」
小美站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
「那年。」干娘刚要开口，突然就昏过去了。
监护仪又开始报警，医生护士又冲进来。
我们又被赶到外面。
走廊上，王芳她爸站在窗户边抽烟。
周阿姨坐在长椅上，一直在抹眼泪。
小美靠在我肩膀上，也不说话。
王芳就站在走廊那头盯着我们。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出来说干娘醒了，要见我一个人。
我进去的时候，干娘正在翻她那个旧包。
「建军，你还记得那个电话号码吗？」
我点点头，把那张纸条拿出来。
「你现在就打这个电话。」干娘说：「打通了就把手机给我。」
我拨了号码，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
「喂？」是个老人的声音。
干娘接过电话：「是我。秀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多年了。」
「嗯，我可能不行了。那个秘密。」
「你是说建军父母的事？」
「对。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真相。」
我听着他们说话，心都快跳出来了。
挂了电话，干娘对我说：「建军，明天会有个人来找你。」
「干娘，到底是咋回事啊？」
干娘摇摇头：「等那个人来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先把小美叫进来。」
我刚要去喊小美，就听见外边又吵起来了。
「这是我姑家的遗产，你们凭啥霸占？」是李国强的声音。
「你说啥呢？」周阿姨的声音。
「我早就听说了，秀兰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现在人都不行了，这遗产总得有人管着吧？」
我火就上来了，冲出去就想揍他。
小美拦住我：「建军哥，别冲动。」
这时候干娘又开始咳嗽。
我们赶紧回到病房。
干娘看着我们，突然说：「小美，你过来。」
小美走过去，干娘拉住她的手。
「闺女，妈对不起你。当年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干娘突然两眼一闭。
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妈！」小美大喊一声。
医生护士又冲进来。
我拉着小美出去，就看见周阿姨瘫坐在地上。
「完了。都完了。」周阿姨一直在说这句话。
我心里突然有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二十年前的秘密。
小美的身世。
我父母的车祸。
这些事情，到底有啥关系？
干娘被推进抢救室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我和小美就站在外边，谁都没说话。
周阿姨坐在长椅上，一直在抹眼泪。
王芳她爸早就走了，李国强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候来了个老人，看着得有七十多岁了。
「你是建军吧？」老人看着我说：「我是你干娘以前的同事，老张。」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是您打电话给干娘？」
老人点点头：「秀兰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
这时候医生从抢救室出来说干娘暂时稳定了，让我们可以进去看看。
我们就都跟着进去了。
干娘躺在那，脸色特别差。
「秀兰，我来了。」老人走到床边。
干娘睁开眼睛：「老张。你来得正好。」
老人拍拍干娘的手：「你放心，那些事我都记得。」
干娘点点头，看着我说：「建军，你听老张说。」
老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那是1995年，我和秀兰都在乡村小学教书。」
「有天晚上，你爸妈来找秀兰。他们说在县城看见了老赵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时候老赵已经结婚了，可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
我突然想起了爸妈留下的那封信。
老人继续说：「你爸妈觉得这事不能瞒着老赵他老婆，就想去告诉她。」
「可第二天，你爸妈就出车祸了。」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那个女人。」周阿姨突然开口：「就是我。」
小美惊讶地看着周阿姨。
「我那时候在县城打工，跟老赵处了一段时间。」周阿姨说：「后来才知道他结婚了。」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小美浑身一抖：「妈。您是说。」
这时候干娘突然说话了：「小美。你是老赵的女儿。」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小美站在那里，眼泪就往下掉。
干娘接着说：「那时候老周来找我，说自己怀孕了，又不敢告诉老赵。」
「我就让她先去外地待产，说孩子生下来我来养。」
「可你爸妈看见了老赵和老周在一起，想去说清楚。」
「结果第二天就出了车祸。」
我突然明白了：「所以干娘您就收养了我。」
干娘点点头：「我觉得是我害了你爸妈，就想补偿你。」
「后来小美生下来，我也把她抱来养。」
「我让老周在外边安顿下来，有空就来看看小美。」
周阿姨抹着眼泪：「这些年，我就说自己是小美的干妈。」
小美突然扑到周阿姨怀里大哭起来。
「对不起。妈。我不怪您。」
我站在那里，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原来这就是真相。
原来这就是干娘的苦心。
这时候王芳又来了，后边跟着她爸。
「爸，您就说吧，小美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儿？」
老赵看着病床上的干娘，又看看周阿姨和小美。
「是。」他突然跪在地上：「秀兰，对不起。」
「这些年，我也不敢认这个女儿。」
「我对不起我老婆，对不起老周，也对不起小美。」
王芳站在那里愣住了。
小美扶起老赵：「您别这样。」
老赵看着小美，眼泪就下来了：「闺女。爸对不起你。」
这时候干娘又咳嗽起来。
「建军。小美。」干娘虚弱地说：「你们过来。」
我们走到床边。
「妈，您别说话了。」小美抓着干娘的手。
干娘摇摇头：「让我说完。」
「我这辈子，就是想补偿你们。」
「建军，你爸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
我心里一惊：「啥意思？」
老张在旁边说：「是老赵他大哥做的。他怕你爸妈说出去坏了他弟弟的名声。」
「那人早就死了，这事就让它过去吧。」干娘说。
我握紧了拳头，眼泪就下来了。
干娘看着我和小美：「你们要好好的。」
「我知道你们早就互相喜欢。」
「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说开了。」
「你们。一定要幸福。」
说完这些话，干娘就闭上了眼睛。
监护仪发出长长的警报声。
医生护士又冲进来。
这一次，干娘再也没有醒过来。
一个月后。
我和小美站在干娘的坟前。
周围开满了野花，天特别蓝。
「建军哥，咱们结婚吧。」小美突然说。
我看着她：「你想好了？」
小美点点头：「干娘的心愿，咱们得完成。」
「而且。」她红着脸说：「我也喜欢你很多年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傻丫头，我也是。」
墓碑上，干娘的照片正对着我们笑。
风吹过来，带着野花的香。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亲情和爱情，从来都不是血缘决定的。
重要的是，我们的心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