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他杀人是错的”?
“他是杀人犯。”
“可在他们的部族里,那是荣耀。”
这不是虚构的电影情节,而是现实中存在的文化冲突。从某些部族中的复仇仪式,到战争中被当作正义之举的屠杀,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令人不安的问题:如果道德没有统一标准,那么杀人是否也可以是“合理”的?
什么是“道德是主观的”?别只凭感觉理解它
“道德是主观的”,这句话并不等于“随便想怎样就怎样”。在伦理学中,它有明确含义:即所有道德判断,都来源于个人或群体的情感、文化和信仰,没有一个超脱于人类认知之外的“绝对善恶”。
比如,美国哲学家大卫·休谟就提出,道德判断更多是情感的反应,而非理性推论。后来,诸如“情感主义”和“道德相对主义”都沿着这个思路发展。这意味着,“杀戮是错的”在逻辑上,和“我不喜欢杀戮”一样,都是主观表达,而不是可以证明的“客观事实”。
道德多样性的现实证据,令人不安也发人深思
想象一位生活在公元前的玛雅战士,他将战俘献祭视为荣耀之举。他的信仰、族人、神明都告诉他:这不是杀人,而是崇高的责任。而我们呢?看到的只是一场血腥的屠杀。现代例子更近在咫尺:一些极端宗教组织将“殉道式袭击”视作进入天堂的门票;国家战争中,士兵被训练成“消灭目标”而不是“杀死人类”。在他们的语境中,杀戮可以被包装为荣誉、正义、使命。
联合国曾统计,自1900年以来,至少有1亿人死于国家暴力(战争、内战、种族屠杀)。但其中的很多行动,至今在本国历史教材中仍被称为“保卫国家”或“民族正义”。
这就是主观道德的悖论:不同立场,不同结果。
假如没有绝对的“恶”,我们还有资格谴责吗?
读者可能会问:如果道德都是相对的,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不能说“纳粹是邪恶的”、“屠杀是错误的”?
这是道德相对主义受到最大攻击的地方。哲学家伯纳德·威廉姆斯就指出:“如果一切都是相对的,那连‘相对主义是正确的’这句话本身都不成立。”
更现实的问题是:若我们接受“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道德”,那就等于关闭了批判的可能性。无法批判,如何制止暴行?这不是哲学困境,而是真正影响国际关系、战争干预、难民政策的问题。
科学研究:我们的道德判断,其实有共通的“底线”
但难道真没有任何共识?不完全是。
进化心理学指出,人类作为群居物种,在长期合作中形成了某些“道德本能”——如反对无辜杀戮、保护弱小、奖励合作。这些倾向并非因文化灌输而产生,而是生物性的一部分。
一项对67个文化群体的研究(Moral Foundations Theory,2018)发现,即便在价值观极度不同的社会,大多数人也都对“蓄意杀害无辜者”表示否定。这提示我们:某些底层道德,可能具有跨文化的一致性。
这不等于“客观善恶”,但它是道德共识的生物基础。
逻辑推演:当“正当化杀戮”成为工具,结果只有更大的不安
让我们进行一个思想实验:
A国宣称:出于国家安全,可以预防性杀掉B国的部分平民。B国则说:你们的行为是侵略,我们有义务反击。
如果没有道德底线,每一方都能在自身语境中“正当化杀戮”。这就是冷战逻辑:你有核武器,我也必须有;你可能攻击我,所以我必须先攻击你。
最终结果不是“更合理的杀戮”,而是相互不信任、恐惧、战争。
人工智能与道德判断:未来谁决定“该不该杀”?
未来还有一个更复杂的问题:AI是否应该参与道德判断?无人机是否可以自主决定发射导弹?如果AI的“道德准则”由某一文化训练,它的判断是否会导致更严重的偏差?
2020年,一架以色列的自动化无人机被指“自主攻击”了目标。这是道德判断首次从人类手中部分移交给机器。
如果我们还没解决“人类是否可以正当化杀戮”的问题,是否该让算法来决定?
既然杀戮可以被正当化,我们应当更谨慎地定义“正当”
我们不能回避一个事实:在不同历史和文化中,“杀人有理”的说法屡见不鲜。但如果我们不建立某种超文化的底线,那么任何行为都可能被包装成“正义”。
这并非意味着我们要强制所有人接受单一价值观,而是在多样性中寻找最基本的共识:比如,保护生命、反对无辜牺牲、反思权力的边界。
这是现代社会、人权法、国际条约试图建立的“最小道德公约数”。
回到原点:我们如何划定“不可被正当化”的界限?
杀戮是否可以正当化?答案不是非黑即白。
它取决于我们是否愿意承认:道德有主观成分,但这不意味着一切都可以合理化。我们需要保持道德上的敏感,既不能因文化差异而失语,也不能以“绝对正义”的名义忽视他人背景。
最终,我们不是要寻找“唯一正确的道德”,而是构建一个世界,在其中我们可以彼此交谈、争论、说“不”,而不是动手杀人。
这,才是真正文明的体现。
你觉得——人类离这个理想,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