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发配途中经过小旋风柴进庄上,受到极高的礼遇,使落难的林冲受宠若惊倍感惶恐。庄客以为与平时经此的囚犯一样,故按一般人那样准备了礼物。柴进极为不悦,这是一般人吗?这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武师。庄客马上按柴进吩咐,杀牛宰羊,煮酒烹茶,于大堂之上盛排筵宴。
饮宴从下午持续到黄昏,尽聊些江湖轶事,奇闻野趣。不知不觉,红日西坠玉兔东升,撤下残席重新摆宴。柴进兴致高涨,频频举杯致意,林冲也高执玉杯彬彬还礼。忽然,有庄客来报,说教头回来了。柴进很开心,请那教头一起来喝酒闲话。
林冲抬眼观瞧时,已入来一大汉,但见那人,头顶过梁透风巾,昂首挺胸来至堂前。林冲以为是柴进的师傅,自不敢小看了,忙躬身施以全礼。哪知这人不懂礼数,假装不见也不还礼。柴进不爽,不管怎么样,林冲是我请来的客人,你如何敢慢待?当下对洪教头说,这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超群十分了得,你们认识认识吧。林冲晓事,对着洪教头大礼便拜。洪教头至上首坐了,轻蔑地说道:别拜了,快起来吧!林冲虽然心生不快,但自己何等样人,哪里敢争,故转身坐下。柴进看得分明,不禁皱起眉头来。
洪教头不满柴进厚待林冲,只认为这些配军听说柴进乐善好施,不管有没有真本事都来混吃喝赚银两。林冲闻听此言不便言语。柴进警告洪教头不要小瞧林冲,可洪教头大言不惭进而挑衅,要和林冲比较高下。柴进心中欢喜,正好用林冲来灭灭洪教头的火,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冲却也不敢,那是恩人的师傅,万一失手伤了他面皮怎的好看?柴进何等聪明,叫林冲不要有何顾虑,只管比试便了。
林冲放下心来,抄棒在手,来到院子当中。洪教头早已脱掉宽大的外衣,收拾得紧沉利落,抬胳膊抬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二人互亮门户,道了个请字,就斗在了一处。洪教头将那条棒使得虎虎生风,将林冲逼得滴溜溜直转,不禁心中暗喜:就这模样还八十万禁军教头啊?于是,一招快似一招,恨不能马上将林冲打倒在地。忽然,林冲提棒跳出圈外拱手认输。柴进一问才大悟道,戴着枷铐动手着实不便,故取出纹银十两叫董超薛霸开了枷锁。随后又取一锭二十五两的大银掷于地上当作彩头,只望林冲赢了。
林冲二番来战,没了负担,可以大显身手。洪教头则恨林冲的到来盖过了自己的风头,不由怒起心头,抡棒来了个力劈华山向林冲猛砸。林冲并不示弱,使了个举火烧天势,硬生生接住了,直震得洪教头膀臂发麻虎口发酸。两个人转回身战在一处,没几合洪教头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一个没留神,被林冲一棒打翻在地。引来院子里的庄客哄堂大笑,洪教头羞红脸低头寻地缝,恨不得立时钻将入去。被人扶起来离了院子,收拾行囊别投他处去也!
要说洪教头,本来在柴进庄上混得风生水起,柴进器重,庄客尊重,为何不自重?那林冲虽是配军一枚,却是柴进的座上宾,不尊重林冲就等于打了柴进的脸面。柴进如何容得下毫无眼色的你?二则,洪教头太过骄傲自满。自以为天下无敌,原来却是井底之蛙。头番较量你就该看出,与一个戴枷之人比试即使赢了也胜之不武,还不收手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稍稍谦虚一下,两下相安岂不美哉!最终为自己的无知狂妄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