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4月4日的一声枪响,那个曾喊出“我有一个梦想”的青年,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些年来,“黑命贵”成为美国民主自由政治的主题。一位黑人青年举着“我无法呼吸”的标语,高呼:“我们仍在等待真正的平等!”
街头,燃烧堆积的残骸,奔涌呼号的人群和警察,这一幕和56年前的景象何曾相似。而正是在那一年的傍晚,马丁·路德·金倒在了刺耳的枪声中。
这位用生命呼喊“我有一个梦想”的领袖,成为了和林肯、华盛顿、肯尼迪比肩的人物。
1929年1月15日,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的一间牧师家庭里,一个男孩的啼哭打破了清晨的寂静。父亲给新生儿取名“麦克·金”,但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后来会以“马丁·路德·金”之名载入史册。
小马丁的童年是在教堂长椅和《圣经》故事中度过的。
父亲老金牧师常带着他参加黑人集会,看着大人们低声讨论“三K党烧了谁家的房子”“哪个孩子又被白人学校赶出来”,年幼的马丁除了紧缩的双眸,还有攥紧了的拳头。
难能可贵的事,父亲总提醒他:“孩子,愤怒只会让仇恨生根。”
15岁那年,马丁连跳两级考入摩尔豪斯学院。在这里,他遇到了改变一生的导师——梅斯博士。这位公开反对种族隔离的院长,教会他一个道理:“教育是黑人最好的武器。”
1947年,18岁的马丁成为教堂助理牧师。一次布道时,他看着台下满脸疲惫的黑人工人,抑制不住地哽咽:“上帝说人人平等,可为什么我们连公交车座位都要让给白人?”
带着这份困惑,马丁考入波士顿大学攻读神学。他如饥似渴地研读马克思、柏拉图甚至尼采,但最打动他的还是甘地的非暴力思想。和平抗争的思想烙印在他博士论文里。
他写下这样一段话:“当拳头打来时,我们要用祷告接住它;当辱骂袭来时,我们要用歌声回应它。”这成了他后来所有抗争的底色。
1955年12月1日,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市的冬夜格外寒冷。
42岁的黑人女裁缝罗莎·帕克斯拖着酸痛的身体坐上公交车,她不知道,这个寻常的举动即将改写历史。
当司机呵斥她给白人让座时,罗莎平静地说:“我付了同样的车费。”
这句话像一颗爆裂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压抑多年的火药桶。
最终,警察以“扰乱秩序”逮捕她时,这位瘦小的妇人只说了一句:“请把我的手提包递给我。”
阿拉巴马州是种族歧视最严重的南方州之一,12月5日,罗莎被判有罪,要求缴纳10美元的罚款和4美元的庭审费用。
消息传到黑人社区时,马丁正在准备周日布道。他听说妇女们连夜油印了35000份传单,上面印着:“星期一不坐公交车!”
第二天清晨,他站在教堂门口,看见成群结队的黑人徒步走向工厂。有位老太太拄着拐杖边走边笑:“我的脚很疼,但心里从没这么轻松过。”
381天轰轰烈烈的抵制运动中,马丁每天凌晨四点就开着二手车接送工人。他目睹三个黑人少年在泥泞中搀扶着前行,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着他们单薄的脊梁。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后来回忆,“真正的力量不是拳头,而是宁可磨破脚底也要站直的尊严。”
这也使得他在反抗运动中崭露头角,他的理念、组织力、领导力收到了黑人群体的肯定。
1963年的伯明翰被称为“美国最种族主义的城市”。
这里的饮水机分黑白,公园长椅刻着“只限白人”,就连墓地都要划清界限。马丁带着志愿者们走进白人餐厅时,热咖啡泼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我们要用爱淹没仇恨!”在监狱潮湿的草垫上,马丁用 铅笔头写下《伯明翰狱中书简》。
当警察用高压水枪冲击游行队伍时,他教孩子们手挽手唱灵歌:“Wade in the water(涉水前行),上帝要拯救我的子民……”高压水流能冲倒青年学生们身躯,却冲不散紧紧相扣的手指,也洗刷不去在空中回荡的歌声。
最震撼全美的一幕发生在5月7日。电视台镜头里,警犬扑向6岁的黑人女孩安吉拉,撕碎了她的花裙子。女孩没有哭喊,而是用淌血的小手比出“V”字手势。当晚,白宫接到2000多个抗议电话,连北方白人都开始质问:“我们真的是文明国家吗?”
最终,反抗运动得到了肯尼迪总统的回应,6月11日,肯迪尼总统发表了《第二次解放宣言》,并向国会提交了内容全面详尽的《民权法案》,希望通过立法来改变种族歧视问题。
1963年8月28日,华盛顿纪念碑前的草坪上,25万黑人与白人并肩而坐。马丁走上讲台时,阳光下,看着台下数十万渴望平等的同胞,他眯起眼睛,张开双臂,说出了那段流传千古的话:
“我梦想有一天,在佐治亚的红土山岗上,奴隶的儿子和奴隶主的儿子能共叙兄弟情谊……”
他的演讲透过广播和电视传遍了美国每一个角落,成千上万的人认真倾听,为之震撼着。
这场演讲改变了政治游戏的规则。当夜,肯尼迪总统紧急约见国会领袖:“我们必须通过《民权法案》。”
但马丁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在飞往孟菲斯的飞机上,他对助手说:“他们可以打死我,但打不死千千万万站起来的人。”
1968年4月4日傍晚,孟菲斯洛林汽车旅馆的阳台上,马丁正在和乐手讨论当晚的布道曲目。“请一定要唱《亲爱的主牵我手》”,他笑着指了指乌云密布的天空,“我感觉暴雨要来了。”
6点01分,一名叫詹姆斯的精神病患者朝他开了一枪,子弹穿透了他的右颚,马丁倒在了血泊之中,倒在了他走向布道台的前一刻。
消息传开后,全美180座城市爆发骚乱,引发了美国史上前所未有的黑人暴乱风潮。
马丁的遗孀科雷塔走上街头呼吁:“请用他教我们的方式抗争。”
4月9日的葬礼上,载着灵柩的骡车缓缓穿过亚特兰大街道。路旁的白人店主摘下帽子,黑人老妇往车辙里撒玫瑰花瓣。当灵车经过当年罗莎·帕克斯被捕的车站时,所有公交车同时鸣笛致哀。
如今,马丁的雕像矗立在华盛顿国家广场,与林肯纪念堂遥遥相望。但在他倒下的孟菲斯,环卫工人仍在为最低工资抗争;在明尼阿波利斯,“黑人的命也是命”的呼喊仍响彻街头。
这位39岁牧师,给了遭受压迫的人们一个美好的梦想,并且用戛然而止的生命告诉我们:真正的平等不是施舍来的,而是无数人用双脚走出来的;正义可能会迟到,但只要有人愿意为它流血,就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