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由仪

编辑 | 阿文

不是叶军（不穷）不够好，而是陈航（无招）回来的时机足够巧。

3 月 31 日晚间，阿里巴巴对外宣布，阿里集团拟收购陈航（无招）创办的两氢一氧公司的投资人股份，交易完成后，陈航（无招）将出任阿里集团钉钉 CEO。阿里巴巴对山上称，钉钉现任 CEO 叶军（不穷）将回到阿里巴巴集团，另有任用。

如果足够敏锐，便能发掘其中的关键。阿里收购的是投资人股份，而非两氢一氧公司，区别在于是要人，还是要公司。

对于两氢一氧公司，阿里是看不上的，无论是HHOGene GPods数字光耳机、HHOLOVE智能猫砂盆，以及面向日本市场的购物平台7sGood等，在阿里体系内没有扎根落地的空间。

据TechForWhat了解，两氢一氧公司由吴泳铭创办的元璟资本领投、IDG资本等多家投资机构跟投，吴泳铭作为阿里巴巴集团CEO，同时也是无招的老领导，收购谈起来自然要容易得多。

阿里巴巴和元璟资本阿里巴巴收购了投资人的股份之后，两氢一氧公司将继续运营。无招离开钉钉时，一同出走的骨干包括原阿里钉钉副总裁任卿（花名：易统）、原阿里钉钉市场部负责人甘聪（花名：克琳）、以及原阿里钉钉首席架构师、CTO朱鸿（花名：一粟）等。

如今易统和一粟均已跟随无招回归钉钉，克琳留在两氢一氧公司，坊间传闻克琳与无招是夫妻关系，如此说来，无招创业相当于分身有术，但是投资人肯定不认可，阿里巴巴收购投资人的股份，说不得还要在价格上给一些有待，让无招的回归理所应当。

过去四年，不穷治下的钉钉从初创企业转变为一家成熟的数字化平台型公司，但是，在阿里巴巴全面智能化转型的大背景下，钉钉被看作是未来的一个超级AI产品，无招看起来是那个被选定的“超级产品经理”。

“不穷是个好领导”，跟他接触过的钉钉同事和伙伴们大多都这么说。不过在他刚上任时，不少人以为他是来过渡的。

2023年9月份，阿里宣布钉钉升级为大钉钉事业部，与阿里云全面融合，称将整合集团所有相关力量，确保 “云钉一体” 战略全面落地。当时阿里云的负责人是张建锋，而在2019年6月份，钉钉被并入到了阿里云旗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云”与“钉”貌合神离的开始。阿里云想让钉钉成为一个数字化入口，云钉一体战略的核心是，钉钉定位为“中间平台”——下连云计算基础设施、上连企业关键应用。它既是企业级的协同办公平台，也是企业级的应用开发平台。

但是陈航并不这么想。2023年他对外表示，“当年集团要云钉一体化，我只能离开。公司的目标客户变成了各种大企业，而钉钉的使命一直是为中小企业而生的，在战略方向上我和集团有些不一致。但钉钉始终是集团的，以集团利益最大化无可厚非。”

道不同不相为谋，陈航出局是集团的战略需求，叶军入局同样也是。

此前叶军负责企业智能事业部，兼任过政务钉钉事业部负责人，疫情期间，叶军主导搭建 “宜搭” 平台，给各地提供疫情的技术支持和服务。更早的时候，他负责过阿里国际业务，后调到阿里集团负责信息平台，相当于阿里巴巴集团的CIO。

可以看出，叶军有面向大型企业客户的经验，不论是作为内部数字化平台服务阿里巴巴集团，还是对外服务政府等部门，云钉一体要做大客户，叶军有天然的优势。

在TechForWhat看来，叶军的价值不止于此，起码在他任职的四年时间里，钉钉从一个不招人待见的“管理工具”，开始向“生产力工具”转变，说得直白点，骂钉钉的人少了。

此外，叶军推动钉钉向PaaS平台转型，推出低代码工具宜搭和“酷应用”功能，试图通过行业解决方案构建生态闭环，也初步探索出了钉钉商业化的路径。2024年数据显示，大客户贡献了钉钉商业化收入的60%以上，ARR（年度经常性收入）超2亿美元。

随着张勇离开、张建锋转任达摩院，叶军的位置看起来也不那么稳妥了，不穷也做了很多AI方向的尝试，宣布对所有大模型厂商开放，构建中国最开放的AI生态，钉钉拥有大量企业客户，数据优势与场景优势叠加，和大模型之间彼此需要，这是To B的战略逻辑。

但，这是阿里巴巴现在想要的钉钉么？

按照不穷此前的承诺，钉钉2025年要实现盈亏平衡，这在钉钉内部人看来不是什么难事。在阿里全面奔向AI时代的转折点，让陈航回来做一个“新”钉钉，必然是与不穷时代截然不同的钉钉，才值得阿里甘于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如果说不穷有点老好人的属性，那么无招就是典型的偏执者。对于钉钉来说，前者是职业经理人，后者是创始人。

2023年钉钉生态大会，台下坐着不穷，无招在台上给钉钉的第一个意见仍然是，钉钉要做小，要回归初心，面向海量中小微企业，支持好5200万中小微企业和每年700万家新企业。

无招还是那个无招，以前无招不愿为了迁就集团的战略，牺牲自己对钉钉的愿景规划，现在他对钉钉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说他极致也好，说他偏执也罢，成功和失败有时候都来源于一个特质。

作为老板，无招显然没有不穷讨喜，起码多数员工对无招的回归没有多么欢迎甚至有点抵抗，尤其是过去四年加入钉钉，完全没经历过无招时代的新员工。而且无招带回的老钉钉员工也需要位置，两派员工的摩擦不可避免。

无招回归之后就宣布钉钉回归创业心态，上班时间改为早上9点，午休时间从2点结束提前至1点半；工作时间不能打开微信小红书，禁止私下加微信，遇到别人加微信“不好意思我只有钉钉”；鼓励技术同学全员学习 python。

除了最后一点，打工人估计没人喜欢这样的老板，社交媒体上的一个热评是这么写的：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借着回归创业初心的由头，以组织需要变革激发活力为借口，把问题都归结于前任和前任下属，所以重要岗位需要都换成自己带回来的人，让非自己人都靠边站，再给他们定个激进的KPI，要求他们无中生有负责产品创新模块，理由则是激发他们的创业初心，变相逼他们走人。

等半年后把非嫡系洗的差不多了，组织再次重构，回到他刚来时的架构，但这时候已经确保都是自己人了，这时候KPI又变得保守起来，美曰其名务实，开始给上面画大饼，之前产品没增长了是前任无能，现在产品还没增长是因为我们更务实了，专注产品力，而不是虚胖。

性格暂且不提，阿里集团看中的是无招的能力，假如他能把钉钉做好，一些问题都是可以容忍的，反之，假如无招不能做好新钉钉，那再小的问题可能都是大问题。

在阿里巴巴2025财年第三季度财报电话会上，吴泳铭表示，集团内非常重要的ToB资产——钉钉，未来在企业端会有非常多用AI重塑企业内协作协同的场景和机会，而钉钉是我们最重要的面向ToB领域的AI应用。”

他还提到，未来在钉钉上的企业，其企业协同的诸多操作将更多地借助自然语言，通过类似钉钉的聊天界面来完成。而背后的ERP软件则主要承担数据库功能。

例如，企业内部会议中的许多决策，在很多情况下都能够通过自然语言在钉钉上得以处理，这便是AI与钉钉的良好结合范例。同时，在钉钉上有大量企业，它们拥有丰富的内部私有化资料和流程，这些都需要私有化模型部署或私有化的AI智能体来实现更高效率。因此，AI技术的积极应用将给整个企业软件市场和企业协同市场带来巨大变革。

吴泳铭相信无招是一个优秀的产品经理，现在阿里巴巴急需AI应用，大模型有开源前千问系列，云基础设施有阿里云，应用层除了To C的夸克以外，没有太多声量。

时代在变化，老陈航能打造出新钉钉么？两氢一氧创立时也资本普遍看好，无招在阿里内部的创业，做一淘、来往等诸多产品，均已失败告终，钉钉就是无招最大的招牌了，这是无招不能输的一战。

输，无招就会被认为是搭上了时代的快车，自身能力不足；赢，则奠定了无招在钉钉、甚至在阿里巴巴进一步上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