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明，结婚八年，是个上门女婿。刚结婚那会儿，丈母娘对我还算客气，起码表面上没什么刁难。丈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家里大小事都是丈母娘拿主意。媳妇小我两岁，性格还算温和，我们感情还可以，虽然偶尔有点小争执，但总能过去。我家是农村的，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吃了很多苦，把家里最好的都给了我。我考上大学那年，她四处借钱，供我上学，等我毕业后，她却因为操劳过度，身体越来越差。可我一直在丈母娘家住着，没办法把她接过来。结婚后，我努力工作，加班加点，买了辆车，添置了不少家电，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过得去。丈母娘家这套房子本来有三间卧室，丈母娘和丈人一间，我和媳妇一间，还有一间小房间，一直空着。我曾经提过，想把母亲接过来住一段时间。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个人在老家，我实在放心不下。可丈母娘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说：“这里是我们家，不方便。”媳妇也没有帮我说话，只是低着头。我只能作罢。之后，我找了个机会，在老家给母亲装修了一下老房子，给她装了空调，添了热水器。可心里始终觉得不是滋味，想着等以后条件好点，一定得把母亲接到身边。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房子还是丈母娘的，我还是个寄人篱下的上门女婿。这天，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推开家门，客厅的灯还亮着，丈母娘和丈人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走进卧室，正准备进屋，突然听到小房间里传来响动。我皱了皱眉，走过去一看，门竟然是开着的。屋里灯光昏黄，地上扔着一双男人的球鞋，空气里飘着烟味和酒味。床上躺着个人，翻了个身，露出熟悉的脸——是小叔子。我愣住了。这间房，我无数次想让母亲住进来，每次都被丈母娘以各种理由拒绝。可现在，小叔子居然毫无顾忌地住了进来。我站在门口，心里堵得慌。小叔子是丈母娘最疼爱的儿子，比媳妇小六岁，今年刚大学毕业，在城里找了个工作，但还没租房子，一直住在丈母娘家。他睡得正香，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显然是喝了酒才回来。我站在门口，手指攥得发紧。“这间房，你不是说不方便让别人住吗？”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小叔子被我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我，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哥，你咋站那儿啊？吓我一跳。”“你怎么住这儿了？”“妈说这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让我暂时住这儿，等找到房子就搬。”我冷笑一声，心里一阵发酸。母亲呢？母亲就只能住在乡下那个破旧的老房子里，冬天冷得直哆嗦，夏天热得睡不着觉。她年纪那么大，身体不好，可连住几天都不行。可小叔子呢？他只是暂时找不到房子，丈母娘就立刻让他住进来了，甚至没跟我商量一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转身回了卧室。媳妇躺在床上，见我脸色不好看，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怎么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哑：“小房间，小叔子住进去了。”媳妇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他现在没房子住，妈让他住几天也正常。”“那我妈呢？”她没吭声。良久，我笑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我再清楚不过，在这个家里，我始终是个外人。第二天一早，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母亲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挺好的，天不冷，屋里有空调，别担心我。”我鼻子一酸，眼眶红了。“妈，等我攒够钱，给你买套房，让你住得舒服点。”母亲顿了顿，轻声笑道：“傻孩子，妈住哪儿都行，只要你过得好，妈就放心了。”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天色微亮，心里默默发誓。这个家，我迟早要走出去，给母亲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