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婺，或者生活的纯度（外二首）

文/程杨松

倒叙已经发生

在一杯高纯度的琥珀里

倒叙已经发生——

一群饱满的庄稼在质变

之前是被阳光精心调配的田野

布谷鸟教诲的禾苗

再之前是溪水喂养的种子

燕子衔回的春天……

只有这样的庄稼，配得上这样的琥珀

只有这样的田野，配得上这样的庄稼

只有这样的禾苗，配得上这样的田野

只有这样的种子，配得上这样的禾苗

只有这样的春天，配得上这样的种子

……只有一个叫婺源的县城

和一个叫清华的小镇

配得上把一群星星般闪光的谷粒

组装成一个古老的梦境

然后在成色十足的醉意里

酝酿同样成色十足的睡意

火的尖叫约等于……

我偏执地确定

火的尖叫，约等于水的沸腾

约等于一群粮食在高潮时

自我解散

然后在感动中融化

这样，每一滴清华婺酒就有了

被淬炼后再提纯的魂魄

就能最广泛地组词，造句

在相互取出的氛围里

获得更宽阔的

内涵和外延

这样，当一杯清华婺酒痛快入喉

熄灭的火就能在胸膛复燃

生活的甜度就能被有效提纯

春天就能在眼前重生……

这样，当我用吞咽把

火的尖叫熄灭

“某种焦灼感释放后的宁静

缓解了万物的不安”

清风洞藏

“多年，我有囤积的

被时间不断加深的心事……”

当一群酒花在封闭的黑暗中

讨论渐入佳境

香气是它最响亮的尖叫

酒意和诗意已然贯通

当它们作为句子在清风洞排序

成为时间的遗物

被微生物群调和的

有限的风和无限的黑暗

将作用于它们

进而获得持续发酵

当它们从迷宫深处摆脱出来

在酒盏中做回了自己

成为被复活的古老叙事

许多舌头作为读者

将深陷其中——

每一滴，都在瞬间炸裂

都在彼此心事交换中

实现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