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三点刷到第一百条《小芳》翻唱视频时,我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微微颤抖。满屏的 AI 换脸、电音变调、土味卡点,那些穿着露脐装的网红们对着镜头搔首弄姿,把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唱出了夜店打碟的节奏。
这个30年前让全国青年怦然心动的麻花辫姑娘,如今变成无数个数字分身。有人用 AI 生成了 "小芳" 虚拟形象,让这个文学意象在直播间跳起擦边舞。
某位说唱歌手更是将副歌改编成动感 DJ 版,评论区挤满 "血脉觉醒" 的 00 后,连菜市场卖猪肉的摊主都举着砍刀跟拍变装视频,油渍斑斑的围裙在美颜滤镜尤为荒诞。
在算法制造的狂欢漩涡里,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原唱者李春波的微博。最新动态停留在去年的九月,点赞数尚未过百。评论里,有卫视外联人员发出节目邀请,但李春波并未回复。
有人说,《小芳》这样的歌还当个宝 ,国内rapper一宿能写出十多首。估计李春波看到这样无知无畏的后生,也只能呵呵。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1993年甚至被媒体称为“小芳年”或“李春波年”。
《小芳》不仅摘取了全国各地排行榜的冠军,还让李春波获得了1993年度全国十大最受欢迎男歌手奖。由于这首歌的影响力,它的MTV在央视的“东方时空金曲榜”的播出,一下子成为了当年最为火爆的单曲。
很多歌迷认为小芳是虚拟的,不过李春波透露当年成名作《小芳》中的“小芳”现在就是自己的妻子。在一次音乐大奖赛中,李春波登台表演,唱歌弹吉他,深深打动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小芳”。可见,好音乐都是有故事的。
记得李春波曾在采访中说,小芳是他为整整一代知青造梦的产物,那些没能说出口的告别,都藏在 "谢谢你给我的爱" 的叹息里。而今,这份沉甸甸的时代情书,正在被狂欢人群踩成进入流量派对的入场券。
当最后一个跟风视频过气时,但愿还有人记得,有个叫李春波的男人,曾用一把破吉他为我们保存了青春最干净的样貌。此刻他正在某个小城的屋檐下轻轻拨弦,月光落满琴弦,像极了那年小芳发梢的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