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有两个女儿。
姐姐是天生丽质的美食主播,更是家里的摇钱树。
而我丑陋胆小,逆来顺受,家里人把我当佣人使。
我窝囊了十几年。
突然有一天性情大变。
摔锅砸碗,拳打流氓,把姐姐塞到了马桶里......
姐姐说我疯了。
没错,我的确是被人夺了舍。
1
我正在打扫房间,姐姐正在直播。
我羡慕地偷偷瞧着。
心中感叹,漂亮的人就是好命呀!
直播间很热闹,有人为了争夺榜一大哥疯狂地刷礼物。
屏幕上突然金光一片,有人刷了大火箭。
娇娇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屏幕不停比心。
我缩了缩头,打算退出去。
“二丑,来露个脸,直播间的亲们都是好心人。”
昨天娇娇养的宠物蜘蛛又一次“不小心”爬了出来。
我被它咬了,脸上肿得厉害,根本见不了人。
我拼命摇头,娇娇还是抓过我,怼到了屏幕前。
弹幕疯狂地刷了起来。
“好丑,眼睛怎么肿得像猪肥肠。脸上那块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我要吓死了。还是公主人美心善,能收留她。”
那些文字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挣脱了她的手,捂住脸,飞快地躲到了卫生间。
镜子中映出我脸上那块丑东西。
涨红的脸颊上它更加突兀恶心。
我心头一刺。
双手发抖,掏出手机。
“在吗?月亮。你说荆棘丛里也能开出美丽的花来。我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对话框静悄悄的。
我在等月亮的消息。
娇娇一把夺走我的手机。
“向天再借五百年,这网名,妥妥的油腻大叔闷骚色批。”
“会有人瞧上你那个丑样子,是不是拿着家里钱倒贴呢?”
姐姐笃定我做了恶心事。
用指甲掐起我脸上的肉。
我涨红了脸,拼命摇头,却不敢喊疼。
一遍遍告诉她,这是我的朋友叫月亮,是个女孩。
“你们没见过面?”
娇娇使劲往下扯了扯身上清凉的小吊带,半遮半露。
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我“扑通”一声,习惯性地跪下。
“撤回。撤回。求你了。求你了。”
我从娇娇手里拿回手机。
“只要你愿意出点money,我们也可以做“赤诚相见”的朋友,你懂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疯狂点击撤回,可已经超时了。
“要不我把你的丑照发过去?”
我赶忙捂住脸,不敢想象若是月亮知道我这个鬼样子……
我头疼欲裂,双目几乎瞪裂。
脑子里有个声音。
“欺负成这样也不吭声,我来。”
等我醒过神来,手里正攥着娇娇的长发,骑在她身上。
她精致的小脸上,青红一片,嘴角还沾着液体。
她正惊恐地瞧着我,见了鬼一样。
我松了娇娇的长发,吓了后退了几步。
我一定是撞了邪。
否则我怎么敢薅住娇娇的头发,将她精致的小脸硬生生按在了马桶里?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
娇娇恶心得吃不下饭。
又被我伤了脸,几天不能直播。
带货的商家一天几个电话的催。
她歇一天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成妈气我伤了家里摇钱树,打折了家里的拖把。
可她们还不解气,扒光了我的衣服。
把我推到走廊。
邻居司空见惯,躲我远远的。
因为但凡给我一点好脸,成妈就会堵着门找麻烦。
楼里的老流氓凑了过来。
我抱着肩头,紧紧靠在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开始对我上下其手,还拿出手机拍照。
我一个劲儿在心里哀求,盼着有人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
“住手!”
老天真的可以听到。
2
“绣绣。是你吗?”
大家都喊我二丑,叫我名字的只有王奶奶。她不嫌我丑,把我当个孩子疼。
不过她无儿无女,前几年还瞎了眼睛,一手高超的技艺算是废了。
“奶奶救我。”
奶奶着急找我,被台阶绊倒,疼得站不起来。
前几天我喂养的流浪猫也这样倒在地上,被那老流氓摔死了。
我赶到时,它小小的身子都硬了。
新仇加旧恨!
可我心里怕极了,只把头低下,把自己藏得更深了。
他的手顺着我的大腿向上,笑声如恶魔般。
我尖叫着。
“快出来,救我。”
突然,“我”猛地抬起头,嘴角还带着血,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一把掐住面前的人,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顺便在他双腿间狠狠踹了下去。
那凶狠劲儿,几乎扯下他一块肉来。
老流氓被吓跑了。
邻居间传开了,说我会犯疯病。
我没疯,不过“她”的确脾气不好。
我无依无靠,只好又回到了成家。
反正这样的日子我已经熬了十年。
娇娇说房间太小,火柴盒一样憋屈。
我被赶到阳台住。
“妈,粉丝说我的房间太小了,我这样的公主就住这么小的房间完全不合理。我营造的是人间富贵花的人设,被人发现会掉粉的。”
成妈便想找人砸了客厅的柱子,扩出3个平米来。
成家住在老旧小区,房龄太老,墙面已经大面积开裂了。
这柱子是承重墙,砸掉会很危险的。
不过成妈妈还是咬了咬牙,“砸!”
阳台潮湿冰冷。
这几日住下来,我病了,烧得一阵一阵地呓语。
成妈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真麻烦。”
随手调大了客厅电视声音。
成家的两个女儿天差地别。
邻居们都说我不像成家的种。
我的确也不是成家的亲生女儿。
成家讨厌我,他们早就想赶走我。
可偏偏我有个金主,每月会给成家一笔钱。
不过我的那个金主从来没露过面,也没联系过我。
我病了,没什么精神,“她”难免干点颠三倒四的事。
娇娇那宠物蜘蛛又一次“不小心”爬了出来,然后被一个不小心踩成了一坨。
又不小心打碎了她咬牙买下的爱马仕咖啡杯——家里唯一的真货。
做饭时把盐当成了糖,泥土当五香粉。
一勺水错倒进了热油里。
好巧不巧把到厨房监工的成妈手臂上烫出了几个大泡。
烧干了茶壶,差点毁掉了厨房。
黑暗料理吃得娇娇上吐下泻,成妈的血压直接飙到了190。
成妈气得想打我,娇娇赶忙扯住,低低道:“别惹她,估计疯病犯了。”
“我怎么感觉她是故意的呢?平时三脚踹不出一个扁屁的货色。最近倒像变了个人,这丑八怪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夺了舍吧?”
我病着,迷迷糊糊。
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
清醒过来时,我妈和娇娇居然请了满屋子佛像,瞧我的眼神更像撞了邪。
我烧得实在熬不住了,去了医院。
身子软塌塌地,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儿。
蜕皮的嘴唇估计裂开了,瞬间满嘴血腥味。
我眼冒金星,踉跄着到了交费口。
掏出手机扫码竟然提示余额不足。
“那个......我微信钱包里的钱呢?我需要钱看病。一点就好。”
我打起精神给成妈打了电话,小心翼翼哀求着。
“你吃住都是家里的,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钱?可娇娇不一样,要穿得体体面面的。钱不好赚呀,家里全靠娇娇支撑着,你也知道粉丝就喜欢她漂漂亮亮的样子。”
电话那头,我听见娇娇的声音。
“烧厨房的劲头哪去了?这会要死要活的。别理她。估计装的。”
电话里忙音“嘟嘟......”响个不停。
我眼前一阵发黑,重重倒在了地上,死人一样。
3
我张开眼睛,瞧见成妈一脸焦急站在我的床边。
心里萌出一点念想来,也许她还是担心我的,毕竟养了我这么多年。
“你到底给娇娇吃了什么?”
娇娇正躺在急诊室我隔壁的病床上。
她面色苍白,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
成妈扯着我的头发,将我从病床上拖了下了,拳脚相加。
“我不管你真疯假疯,还是鬼上身,敢动娇娇我杀了你。”
我抱着头,死死咬着牙,却不肯向平时一样求饶。
“她”怒了,偷偷把护士推车里的剪刀藏到了手里。
成妈那脖颈那颤抖的肥肉下血管清晰明朗起来。
“她”在我的身体里呼之欲出,却被我狠狠压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我不愿意别人拿“她”当怪物,也不想为“她”的冲动买单。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喊来护士。
成妈心疼娇娇,掐着缴费单子,指着护士的鼻子,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什么破医院,不过就是吃错了东西,又是抽血又是照彩超,几百块进去了,人还是没好。这是过度治疗,我要投诉你们。”
娇娇的账号有些脑残粉,再加上医患关系本来很敏感。
视频一发出去,果然很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