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7日的上海飘着细雨，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门口挤满举着手机的人群。马女士颤抖着举起三张照片——照片里三岁男孩的太阳穴布满硬币大小的淤青，膝盖上留着深可见肉的齿痕，后背像被泼了墨汁般青紫斑驳。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儿子黄梓澈的模样，也是228天前那个闷热夏夜里，医院重症监护室白炽灯下的残酷定格。

2024年除夕前夜，安徽濉溪县的老屋里飘着韭菜猪肉饺子的香气。黄梓澈踮脚趴在灶台边，小手沾满面粉捏出歪歪扭扭的兔子饺子。生父黄某带着四五个亲戚突然推门而入："我妈癌症晚期，让孩子见最后一面。"马女士记得儿子被抱走时，羽绒服口袋里还塞着半块没啃完的苹果。

此后七个月，马女士的微信对话框里堆满红色感叹号。她跑遍上海浦东的幼儿园和社区，直到2024年8月28日深夜接到电话："你儿子洗澡摔成脑死亡，快来签放弃治疗同意书。”

上海市儿童医学中心PICU的自动门缓缓打开时，消毒水味里混着腐烂水果的酸臭。三岁的黄梓澈躺在3号病床上，呼吸机面罩遮住半张浮肿的脸。护士掀开被角的瞬间，马女士看见儿子左腿膝盖嵌着结痂的半月形伤口——那是人类牙齿才能留下的特殊痕迹。

"当时赵某就站在床边，指甲上还粘着亮片。"马女士攥着孩子生前的奥特曼T恤回忆。病历显示：孩子体重比半年前轻了5.2公斤，全身37处新旧伤交替，颅骨骨折引发脑疝。主治医师偷偷告诉她："送来时孩子肛门有撕裂伤，我们怀疑长期遭受性虐待。

浦东某社区便利店老板娘记得，2024年夏天总有个晒得黝黑的小男孩趴在冰柜前咽口水。7月12日正午，监控拍到赵某将孩子丢在46℃的露天停车场，自己坐在树荫下刷手机。男孩摇摇晃晃走向便利店时，赵某突然冲过来揪住他耳朵拖回去，塑料拖鞋底重重拍在孩子后脑勺。

附近公园的保洁员见过更残忍的场景：赵某把孩子头朝下塞进垃圾桶，踩着桶身摇晃。"小孩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女的还笑着拍视频。"这段未被公开的监控里，赵某用修眉刀在孩子大腿刻下"丑八怪"字样时，生父黄某正在三公里外的棋牌室打麻将。

4月17日庭审现场，赵某戴着电子镣铐冷笑："小孩子不听话当然要管教。"当公诉人播放公园虐童视频时，旁听席突然爆发出压抑的抽泣——画面里三岁的黄梓澈被赵某高举过头顶摔向水泥地，像破旧的布娃娃般弹起又落下。法医指出第7次重击导致延髓断裂时，马女士抓着证人席边缘的手指关节泛白，最终晕倒在"反对无效"的审判长宣告声里。

浦东殡仪馆B区214号冰柜，黄梓澈的遗体已经存放228天。马女士每周都来擦拭柜门，把新买的奥特曼卡牌塞进缝隙。"他想要带闪灯的书包，我跑遍七家商场才找到。"清明节那天，她蹲在殡仪馆台阶上烧书包时，火堆里突然炸出蓝色火星——就像孩子生前最爱看的奥特曼必杀技光线。

这个春天，上海某玩具店橱窗里，穿着奥特曼披风的塑料模特手指永远指向东方。马女士说每次路过那里都会加快脚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张望。228天的虐童影像在法院档案室封存，而殡仪馆冰柜里的温度计始终停在-18℃——那是阳光永远照不进的寒冬，也是一个母亲再也捂不热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