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女儿误闯后山的废弃雷区，全村人惊慌失措。

广播里喊得撕心裂肺：

“张有根，只有你拆得了军雷！快去救你女儿！”

我被邻居从牌桌上拽起，推搡着我去到后山。

女儿满脸是血，从铁丝网那头哭喊：

“爸，求你救救我们，只有你能拆雷……”

我脸色瞬间煞白，转身扛起雷钳就往里冲。

全村人都以为我要冲进雷区。

我却蹲下身子，走向角落被雷困住的小白鼠。

“这工具，一辈子只能用一次。”

而我，选择救它。

......

1

女儿看见我冲向小白鼠，她彻底崩溃了。

“爸，你是不是疯了？你把我忘了吗？我是你女儿啊！”

她歇斯底里地冲着我喊，眼里全是绝望：

“你竟然不顾我，去救一只畜生！”

妻子也死死盯着我，脸色苍白：

“张有根，我这些年勤勤恳恳地伺候你，怎么到了危急关头，你却要丢下我们母女俩，去救一只老鼠？”

周围的村民也看着我，眉头紧皱，神情复杂。

我丝毫不管他们。

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小白鼠捧在手里，还替它擦了擦身上的灰。

“张有根，你救了畜生后，能来救我们了吗？”

妻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回头看向她，耸了耸肩：

“忘了和你们说了，那个探测仪只能用一次！”

妻子瞪大了眼睛：

“那我和小莉怎么办？！”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声再次开口：

“张有根，我知道你会组装新的雷钳探测仪。”

“求你了，你最清楚军雷的威力，全村只有你能救我们了。”

她在那边哭得撕心裂肺。

而我只是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小白鼠轻轻放走，目光始终没往她们母女身上看一眼。

直到村民们围过来推搡我，说我没良心。

我才不耐烦地转过身。

看着那两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满脸厌烦地吐出一句：

“你们俩不是还没死吗？催什么？催着去黄泉路上报到啊？”

女儿看到这一幕，整个人瘫跪在地上：

“爸，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真的不救我？”

她咚咚磕了两个响头：

“虽然你这些年当兵，回家的次数不多，但我一直敬重你，爱你。”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我说想嫁邻村的人，你生气了？我保证不嫁了！你救救我和妈吧，求你了。”

李春芳也哑着嗓子开口：

“张有根，对你来说这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看过你装配那些东西，三分钟就能搞定！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我和女儿去送死吗？”

结婚多年，她一向沉稳，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崩溃。

我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淡定地打了个哈欠，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扑克牌：

“刚刚还没打完，老王，我那把可是顺子。”

老王脸色也变了：

“张有根，那可是你老婆孩子！你怎么能这样？！”

我头也不回，只是冷冷地开口：

“那是她们自己找死。全村就她们俩自己不注意进了雷区，不怪她们，难道还怪我？”

李春芳听到我这话，眼眶都红了，声音发颤地吼道：

“张有根！我原以为我们夫妻恩爱，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们的命都不管不顾！”

她脸涨得通红，怒极反笑：

“那好，我就以身试险，我要是死了，就让女儿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我头也不抬，声音冰冷：

“好啊，那你就去死。”

李春芳身子猛地一震，本已迈出的脚顿时又收了回来，脸色惨白。

女儿因刚刚的激动摔倒在地，原本白净的脸早已被沙土和鲜血糊满，哭得撕心裂肺：

“爸，你要是再不排查，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你就我一个女儿，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死？”

有邻居实在看不下去，开口劝我：

“有根，我家还有点退伍时留下的材料，我都拿来给你，你快救救春芳和小莉吧。”

我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漠刺骨：

“我什么时候说要救她们了？”

2

李春芳看到我这副模样，眼眶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们误入雷区退出来时踩中了地雷，被炸的浑身是伤，此时也不敢再乱动。

李春芳的右手直接被炸断，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连绷带都没捆好。

她用只剩下半截的手臂颤抖地指着我，泪眼模糊地吼道：

“张有根，你怎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张小莉也哭着喊：

“爸，我一直对你孝顺有加！你明明有机会救我们，却把那唯一的机会拿去救一只畜生！”

“现在王叔家已经送来了材料，你却连动都不肯动一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听着她们的话，我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技术只有我会，我想救就救，不想救就不救。”

“退一步说，你们母女俩非得跑到这后山的雷区干什么？现在出事了还想让我搭命去擦屁股？”

“多大的人了，还不懂自己为自己的命负责？”

“自己在里面长长教训吧，求我没用。”

李春芳听到这话，声音都颤了：

“张有根，你就算不救我，我都认了，可小莉是你亲生女儿啊！你忍心眼睁睁看她死？”

我冷笑一声：

“你把她带来这种地方，自己都不在意她的命，现在倒是跑来跟我谈‘亲情’？”

“况且我的命也很值钱，怎么能浪费在你们俩身上？”

我烦躁地将手里的牌往地上一甩：

“老王，刚刚那把我抽了一手好牌，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不如我们再来一局？”

周围的邻居看着我这副模样，一个个气得脸色发青，也有胆子大的直接站了出来。

“张有根，我们以前敬你，喊你一声村长，是把你当个人。”

“可你现在连自己老婆女儿都不救，还配当什么人？”

“我们知道你当过三年排雷兵，这点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现在我们材料都备好了，你却死活不愿意动手，你的心是肉长的吗？”

话音刚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已经忍不住上前推了我一把。

我被推倒在地，却丝毫不恼。

慢悠悠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老王，这把牌到底打不打？不打也得给我跑路费。”

李春芳的声音已经嘶哑：

“张有根，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恨我？”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私下解决，求你了，救救我和女儿吧！”

我不耐烦地瞥她一眼，语气像在骂一条狗：

“你不是说，要把尸体铺在地上给张小莉挡雷吗？那你就赶紧去死好了。”

我又抽了一把牌，看着手中的豹子，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张小莉看我这个样子，彻底崩溃。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给我磕头：

“爸，求你了，救救我和妈吧！出去以后我当牛做马都报答你，我这一辈子不结婚伺候你都行，只求你救我们一命！”

她的半条腿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血从裤脚下汩汩流出。

脸上也是沙土混着血痕，但她还是努力跪直了身子。

李春芳和女儿此时浑身是血，场面惨烈至极。

围观的村民有的已经红了眼眶，捂着嘴悄悄抹泪。

终于有人忍不住，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张有根，你还是人吗？！她们是你老婆，是你女儿啊！”

3

对于周围人的喊叫声，我有些烦躁。

皱着眉头推开人群，冲着老王吼道：

“行了，把你家那套工具拿来！”

周围人听到我松口，纷纷变了脸色，有的立刻替我找补：

“我就说嘛，有根怎么可能真那么绝情，肯定是李春芳和张小莉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他这是想给她们点教训。”

老王连滚带爬地把工具送来，我接过来看了眼：

“这是最后一套了？”

老王点头，神情郑重：

“对，最后一套了。你一定得一次成功。”

我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地将新的探测装备组装完毕。

女儿和妻子满脸焦急地望着我，目光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希冀。

我笑了笑，语气轻松得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刚刚吓着你们了吧？我就是想提醒提醒你们，以后别再来这种地方了。”

女儿连连点头，李春芳更是红着眼睛开口：

“有根，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娘俩的……”

下一秒，我就拿着那套刚组装完的雷钳，走到后山崖边，毫不犹豫地将它抛了下去。

雷钳坠入山谷，彻底摔得粉碎。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最后一套设备。

没有了它，李春芳和张小莉就是必死无疑。

场面瞬间炸锅，愤怒的村民们大喊：

“张有根！你根本不配当人！更别说当村长！”

“你太冷血了！根本不顾百姓死活！”

“我要写联名信，让你下台，我不许这种人当村长！”

我站在原地，面对他们的怒火，反倒咧嘴笑了：

“你们可别忘了，你们家家户户的生意，都是我从外面给你们拉回来的。”

“想让我下台？那你们也别想养家了，等着吃西北风吧。”

这话一出，众人哑口无言。

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白，却没人敢接话。

女儿此时断腿上的血止不住地流，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无血色。

李春芳也摇摇欲坠，两人几乎快要撑不住。

女儿却挣扎着吼了出来，声嘶力竭地痛骂我：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我爸！连畜生都知道护崽子，你却要亲手害死我们！”

她说着，就想往前走，想靠近我。

可她忘了自己还在雷区。

一声巨响。

炸雷在她脚下引爆。

烟尘翻滚，血肉飞溅。

李春芳当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小莉！！”

等烟雾散去，张小莉只剩下半截身子。

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我，带着血与怨恨。

李春芳浑身是血，颤抖着扑过去：

“张有根，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亲生女儿！！”

我站在原地，却忽然低头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旱烟，慢悠悠地点上。

李春芳那边已经撑不住，晕倒在地，血泊蔓延。

围观的村民再也忍不住，纷纷破口大骂：

“张有根，你连畜生都不如！！！”

“天理难容！这个人根本没心没肺！”

他们顾不上自家糊口还需要我，开始集体写联名信，要求上级将我绳之以法。

当晚，市里的政府就注意到了这起恶性事件，派出专门的调查组赶到村里。

“很好，事情闹大了，真相，才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

妻子被困了整整两天后，市里的救援队才将她从雷区救出。

女儿早已没了气息，只剩一堆焦黑残骸。

妻子躺在担架上，看着我的眼神里写满了怨毒：

“张有根，是你！是你不肯救女儿，还亲手毁了我们最后的希望！要不是你，小莉就不会死！”

我无所谓地皱了皱眉，语气平淡：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带进去的，不是我。”

“她会死，是你害的，不关我事。”

李春芳气得怒急攻心，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调查组的人走上前，语气冷漠：

“张有根，我们收到了群众的大量举报，前来调查你是否存在恶意伤害家属、故意拒绝救援的行为。”

“我们已经查过了，李春芳和张小莉这些年并无任何不忠行为。”

“她们不仅是大家口中的好妻子、好女儿，也对你一直十分尊敬、体贴。”

“我们想知道，你为何在明知可以救人的情况下，冷眼旁观？”

“连一只小动物你都愿意救，却对你的亲人如此冷漠无情？”

“是因为张小莉要嫁去别村？你便动了杀心？”

我懒洋洋地扫了他们一眼，吐出一句：

“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们也要插手？”

周围的村民彻底忍不住，一个中年大妈冲了上来，指着我鼻子大吼：

“张有根就是没心肝的东西！张小莉那么乖，对你好得不得了！”

“她学习好！品行也好！是我们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孩子！”

“每次老师发小零食，她从不舍得吃，全都带回家给你，结果你居然连她的命都不救！！”

昏迷中的李春芳也睁开了眼，声音颤抖，眼里只剩冰冷绝望：

“我不知道张有根怎么变成了这样，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跟你离婚。”

“家里的彩电、冰箱，我全都带走，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离婚？你说离就能离？你以为这婚是你能做主的吗？”

我俯身靠近她：

“离婚证上是你的照片吗，李春芳？”

李春芳猛地睁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满眼恐惧地看着我。

我却笑了：

“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医院门外。

两个穿着破旧的人正站在门口。

李春芳看着来人，浑身一震，瞳孔一点点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