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壤的街头巷尾,男人们指尖缭绕的烟雾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交符号。据脱北者回忆,朝鲜一半以上的成年男性都有着吸烟的习惯,这些烟民每月人均消耗3包烟。
香烟在朝鲜社会承担着不可或缺的职能,从婚礼上的必备聘礼到军队里的硬通货,从官员办公桌的润滑剂到黑市交易的隐形标尺,这个被外界视为封闭的国度,正通过尼古丁建立着独属于自己国家的香烟文化。
烟草在朝鲜半岛的传播可以追溯到17世纪初期。据史料记载,明朝末年传入日本的烟草在壬辰倭乱后经由日本传入朝鲜。自此之后,烟草在朝鲜王朝社会迅速流行开来。当时烟草不仅作为一种嗜好品,也被视为具有药用价值,当年的朝鲜民众相信吸烟有助于消化、驱寒和提神等功效。
既具备成瘾性,又具备所谓的药用价值,烟草种植也顺利在朝鲜半岛蓬勃发展。从18世纪开始,烟草种植面积不断扩大,甚至成为对清贸易的商品之一,烟草文化在朝鲜王朝后期已深深嵌入社会各阶层的日常生活。

在当代朝鲜,吸烟在成年男性中极为普遍,已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社会文化现象。数据显示,朝鲜成年男性的吸烟率常年保持在五成左右。世界卫生组织估计2015年前后朝鲜约有44%-54%的成年男性是吸烟者。相比之下,女性吸烟者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朝鲜社会普遍认为男性吸烟是正常行为,而女性吸烟则被视为禁忌。正如学者安德烈·兰科夫指出的,吸烟在朝鲜被视为男性的专属嗜好,年轻或中年女性吸烟在社会上是绝对禁忌,曾有吸烟成瘾的女性被发配边疆的案例。
这种性别观念使得朝鲜妇女极少公开吸烟,反之,男性不吸烟反而可能被视为异类。对于朝鲜的许多男性而言,吸烟不仅是一种个人习惯,更是社交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工作单位中,不吸烟的男性甚至可能被边缘化。

朝鲜男性喜欢吸烟的原因有很多,既有文化因素也有现实环境的影响。其实许多朝鲜男性在服兵役期间染上烟瘾,朝鲜男性通常需服役多年,并且朝鲜的男性几乎都要去服兵役,在漫长的军旅生活中,士兵们通常会以吸烟的方式来打发时间、缓解压力。
大量的烟民保持着长期吸烟的习惯,那么伴随着吸烟所产生的疾病也开始在朝鲜社会蔓延开来。朝鲜居民的肺癌发病率位居全球前列。
官方近年开始关注控烟:2020年,朝鲜最高人民会议通过了新的《禁烟法》,禁止在托儿所、学校、医院、公共交通等公共场所吸烟,以营造“卫生的生活环境”。然而,由于吸烟在男性中的社会认同度很高,这类禁烟举措面临相当阻力。
有朝鲜官员坦言:“除了戒烟,领袖的指示我们什么都能照办”,足见改变烟民习惯之难。即便政府呼吁控烟,但是日常生活中香烟仍然随处可见,男性聚会、社交敬烟的现象在朝鲜依旧非常的常见。

作为朝鲜现任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延续了金氏家族嗜烟的传统,金日成、金正日和金正恩祖孙三代均为资深烟民。第一代领导人金日成早年参加抗日游击战争时期就有抽烟的习惯,他晚年主要抽朝鲜自产的香烟,据说坚持不吸外国烟,以示自力更生和爱国。
第二代领导人金正日则嗜好外国名烟,偏爱英美烟草品牌如英国的罗丝曼、登喜路以及美国的万宝路。有意思的是,金正日虽然酷爱吸烟,却在2000年代初推动过一次全国性禁烟运动。
2001年他将吸烟者和不懂音乐、不会电脑的人并称为“21世纪三大傻瓜”来劝导戒烟,但不久自己又忍不住复吸,甚至在2008年中风痊愈后仍被拍到抽烟。

到了第三代领导人金正恩这里,他自幼耳濡目染,对烟草亦情有独钟。据前日本厨师藤本健二回忆,金正恩在15岁左右就开始学会吸烟,当时他最喜欢的是法国的伊夫·圣洛朗牌香烟。
伊夫·圣洛朗是奢侈品牌,在西方已不常见作为香烟品牌,但这恰恰反映了金正恩自少年时期就对外国高档香烟情有独钟。执政以来,金正恩频繁在公开场合吸烟,其烟瘾之大甚至成为他个人形象的一部分。
朝鲜官方媒体多次播出他手持香烟的画面:例如在2015年平壤地铁站视察时,就有《劳动新闻》头版照片刊登了金正恩在地铁车厢内抽烟的样子。甚至有一次,金正恩在视察大规模火箭发动机试验场时也在一旁悠然吞云吐雾,令周围工作人员既紧张又无奈。

金正恩偏好的香烟品牌方面,近年有两种说法。一方面,情报显示他仍喜欢抽外国香烟。韩国《中央日报》援引消息人士称,金正恩喜欢抽朝鲜生产的7.27香烟。
7.27香烟是由朝鲜最大的卷烟厂生产的高端品牌,其名称取自1953年7月27日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署日,朝鲜称之为“祖国解放战争胜利日”。
有脱北者介绍,7.27香烟包装华美、口感醇和,是一种党干部和普通富裕群众都抽得起的国产名烟。金正恩多次被媒体拍到手拿7.27香烟,其对白色烟盒的7.27尤为钟爱。
相比于金日成、金正日和金正恩这三位烟民,朝鲜的普通烟民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选择。朝鲜对卷烟实行事实上的国家专卖。民众日常所购香烟主要由国营商店或配给供应,重要的烟草工厂直接隶属国家管控。

香烟在朝鲜是作为非生活必需品,并不参与国家统一配给,需额外购买。主流品牌性价比高的香烟如果用人民币进行换算,金刚山约5元/条、鸭绿江约10元/条、白火种约8元/条,国营商店支持“拆零销售”,最低可单根购买,方便低收入人群解解烟瘾。
朝鲜的普通工人月均收入约300元人民币,如果想抽7.27香烟,也就是金正恩同款香烟,那一条香烟就是他们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所以大部分普通民众都是抽一些对他们来说平价的香烟。

烟草在朝鲜半岛经历了数百年的流行与发展,逐渐演变成当今朝鲜社会的重要文化符号。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国家领导人,香烟都已经作为日常用品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之中。但在国家制度和社会规则之下,香烟表达着不同的社会身份与阶层归属。
参考文献:品牌世界网,《朝鲜烟多少钱一包千里马,折合人民币3-5块的样子》央广网,《韩媒曝金正恩新规:朝高官被禁止抽外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