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桩奸情不见血",这话在唐朝贞观年间的卫州城,被一个叫张逖的倒霉商人用性命验证了。不过在他咽气的那一刻,恐怕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妻子会联合情夫,用如此刁钻的方式取他性命。
卫州这地方,放在今天就是河南新乡一带。贞观年间,这里繁华得能让现代人嫉妒——街道上飘着刚出炉的胡饼香气,绸缎庄里的蜀锦亮得晃眼,波斯商人操着蹩脚的官话讨价还价。而最热闹的,当属城中心的"板桥楼"。
提起贞观之治,后人总爱吹嘘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我要告诉各位,哪朝哪代没几个糊涂官?就像咱们要说的这个案子,要不是唐太宗偶然过问,差点就冤杀了个无辜的大头兵。
板桥楼的老板张逖,是个典型的暴发户。他靠给军队供应粮食起家,攒下万贯家财后,第一件事就是娶了卫州最美的姑娘刘氏。这刘氏本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嫁给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洞房花烛夜,张逖醉醺醺地扯她嫁衣时,刘氏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这婚姻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夫人,账房说上个月盈利又涨了三成!"张逖总爱在饭桌上炫耀生意,满嘴饭粒子喷到对面妻子脸上。刘氏低头搅动羹汤,睫毛在烛光下投出两片阴影,谁也没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厌恶。
三个士兵与一把刀贞观十二年秋,刘氏回娘家探亲,张逖闲得发慌,干脆住进了自家酒楼。同一天傍晚,三个从魏州来的士兵风尘仆仆地投宿。领头的叫杨正,是个浓眉大眼的憨厚汉子,他们奉命去洛阳送军报,徒步走了二百多里路。
"哥几个五更就得赶路,赶紧睡!"杨正把佩刀挂在床头,三人倒头就鼾声如雷。他们不知道,黑暗中有双眼睛正盯着那把横刀。
二更时分,店小二看见老板娘刘氏突然出现在后门。她裹着素色披风,脸色比月光还苍白:"老爷睡哪间房?我落了支簪子。"小二不疑有他,指了东厢上房。半刻钟后,一声闷响从张逖房中传出,像是重物倒地。
荒诞的案发现场次日晌午,杨正被冷水泼醒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卫州捕头举着把滴血的刀冷笑:"好个贼配军!杀了人还敢睡大觉?"
杨正这才发现,自己佩刀上鲜血尚未凝固,而隔壁房的张逖喉间豁开个血洞。更诡异的是,他们房门从内反锁,窗户缝隙连只猫都钻不进——活脱脱个"密室杀人"。
"大人明鉴!我们三人互相作证,整晚都没离开过啊!"杨正的同伴跪地喊冤。知县却捻着胡须道:"凶器在此,铁证如山。来人,大刑伺候!"
竹签扎进指甲时,杨正终于明白什么叫"三木之下,何求不得"。他第十次昏死过去前,画押认了罪。知县满意地捋须:"瞧瞧,本官就说没冤枉好人。"衙役们纷纷附和,没人注意笔录上"凶器从何而来"、"杀人动机为何"等关键问题全是空白。
这案子本该就此了结,谁知判决文书经刑部复核时,碰巧被魏征瞅见了。这位以直谏闻名的大臣拍案而起:"三个活人互相作证不管,偏信一把会自己飞出去杀人的刀?"消息传到李世民耳中,皇帝摔了茶盏:"蒋常!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神探的陷阱蒋常到卫州第一件事,就是提审刘氏。这妇人一身缟素,哭得梨花带雨,可当蒋常故意说"张逖好像发现你偷情"时,她绞着帕子的手突然青筋暴起。
"去把城里最碎嘴的王婆请来。"蒋常对师爷耳语。接下来三天,王婆每天进出衙门,神秘兮兮地说"官爷告诉我个大秘密"。第四天傍晚,一个黑影溜进王婆家,被埋伏的差役逮个正着——正是版桥楼对面布庄的赵六。
奸夫的破绽赵六受刑时供出,他和刘氏偷情两年有余。那晚刘氏偷来杨正的刀,他翻窗杀人后又把刀塞回士兵房中。"那蠢女人非要亲眼看着张逖断气。"赵六啐了口血沫,"结果簪子掉在现场了。"
最讽刺的是,刘氏在狱中得知赵六把罪责全推给她时,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扯散头发,露出脖颈处陈年的淤青——那是张逖醉酒后的"杰作"。
人性的深渊案件真相大白后,李世民亲自下诏申斥卫州官员。杨正获释那天,三个士兵抱头痛哭。而刘氏在赴刑场前,盯着围观人群中的女眷们冷笑:"今日是我,明日就轮到你们谁。"
这个案子最令人脊背发凉的是,最初所有人都相信证据确凿——凶器、血迹、封闭空间。若不是唐太宗过问,若不是蒋常看出刘氏假哭时嘴角不自然的抽动,真相永远石沉大海。各位看官不妨说说,如果换作是你,能发现哪些被忽视的细节?刘氏从受害者变成杀人犯,到底谁的责任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