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年间,有个叫武三的人。他的父母在灾难性的一年去世了,留下他独自生活。后来,他把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家里已经一贫如洗地步,今年快三十二岁了,还是单身。
这天,武三躺在床上思考,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至少也得找个老婆生个儿子。否则,在这个世界上就白活了。不能在这穷乡僻壤混下去。还不如去县城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至少先存点钱,结婚生子。
武三说干就干,把家里所有的地瓜粉都拿出来,烧了二十多个煎饼,把换洗的衣服裹在包袱里,背上被褥,胳膊上扛着包袱,出发去了县城。
当他饿的时候,他吃煎饼。当他口渴时,他向路边的人要水喝。到了晚上,他就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铺上毯子,睡在上面。走了七八天,终于到了县城,他开始挨家挨户的问是否需要照伙计,他吃苦耐劳,什么活都可以干。
也很奇怪,县城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活干。要么他不行,要么,是掌柜看不上他。于是他在县城游荡了半个多月。虽然他一天吃一个煎饼,最后还是没了。他不愿趴着讨饭,只好饿着肚子。
晚上,武三实在饿得睡不着觉。想了想,他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于是,被褥和衣服扔在一边,站起来,向大河边走去。
到了大河边,看着滚滚浊浪的河水,他不禁泪流满面。最后,他仰天大叫:“爹,娘,儿子不孝,不能再活了。我是来跟着你们去了。”说完他脱下裤子,闭着眼睛跳了下去,掉进了大河里。
然而这河边的水很浅,齐大腿深,不能淹死人,武三只好继续向前走去。这时,突然出现一阵阴风,一个身影出现在云雾中。因为月色昏暗,他看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绝不是人类。于是,他大胆地问:“你是来接我的无常吗?我还没死,你就来了?”
只听到云雾中传来一阵怪笑,说:“再来晚一步,你就淹死了,我不是无常。另外,你不会死的。无常不会来勾你魂的。就像我一样,已经死了半年了,只能在云雾里游荡。”
原来是只鬼,姓高,名逢贵,住在百里之外。他是个商人,常年收购山野货,在京城卖。这些年来,他赚了很多钱。俗话说,晚上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个坏船夫,把他沉入河底,抢走了他的钱。
说到这,高逢贵哽咽着说:“我平时三四个月回一次家,现在已经半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妻子着急成怎么样了。唉,我要是能活在世上就好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死呢?”
武三说起自己的苦衷,说:“只要还有活路,我就不死。生活中,千样的人就有千样的苦。我相信你无法理解我生存的艰难。因为你不需要钱,你怎么能理解穷人的绝望?”
高逢贵笑了两声,说:“我虽然感受不到你的绝望,但是我也有一颗牵挂的心,我的绝望和你差不多。唉,最让我担心的是孤儿寡母无人照顾。妻子身体虚弱,儿子在读书,家里缺一个男人。不知道以后会有多难。”
武三叹息一声,向河中心走去。高逢贵跟在后面,突然说:“兄弟,等一下,我有个好办法。你觉得能行吗?”武三停下脚步,转头问:“有什么好办法啊?”高逢贵说:“河水冰冷,不要冻伤你的身体。你到岸上去,我告诉你我的办法。”武三还在犹豫,高逢贵却说:“你先听听。如果你觉得这个办法不好,那你再去死也不会迟呀。我绝不会阻止你。”
武三只好转身向岸边走去。
岸边,武三穿好裤子坐在大石头上。高逢贵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想把妻子和孩子托付给你。你年轻、强壮、诚实且未婚,所以你是合适的人选。”
武三连忙摆手道:“不,不,君子不能夺人所爱。”高逢贵笑着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君子成人之美。”我已不在人世。因为阴阳两隔,照顾不了妻子和孩子。你可以帮我照顾我的妻子和孩子。为什么不呢?”武三说道:“我很穷,身无分文。我怎么照顾你的妻子,孩子?”
高逢贵说:“钱是小事。这些年我积累了一些钱,你可以用这些钱去买肥沃的土地。只要你吃苦肯干,就够全家吃喝了。”
武三动了心,想了一会儿,说:“就算我去,你妻子也未必同意。”高逢贵说:“没事,我给她圆个梦。”武三开心地跳了起来,刚走出几步,然后转过身来说:“可是,我身无分文,远在百里之外,怎么去?”
高逢贵说:“这个要看你自己。兄弟,人有难,把脸放一边。活着很重要,可以求助,为什么不呢?切记,你现在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武三点点头,离开了。
天已经大亮,武三入城收拾行李,出城一路向南。一路上,他开始讨饭,不然就要饿肚子了。一想到百里之外的母子需要他的照顾,就会生出很大的力量。
十多天的跋涉,武三一路打听,终于赴约百里之路来到高逢贵的家。屋里的欢氏见状,忙跑出门来道:“你一定是武家兄弟。快进来。“原来在几天前的晚上,高逢贵曾给她圆过一个梦。
晚上,武三和欢氏简单拜过堂。他不禁感慨万千,终于娶到了媳妇,让他有了家的感觉。几天后,欢氏拿出银子,让武三买下二十几亩良田。武三吃得了苦又勤劳,生活情趣盎然。后来,欢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高逢贵之子高仕途学业有成。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考中进士,被分配到中部地区某府当知府。
有一年,府里破获了一起船夫杀人案。在找到的赃物中,高仕途发现一个长命锁。这是他父亲的东西,上面刻着“高仕途”三字。
高仕途拷问的时候,船夫终于招认陈年旧案,一件水遇凶案。没想到,时隔近二十一年,高逢贵之子终于为他报仇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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