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成年人的世界,需将烦忧折叠成纸船,任其自渡于岁月长河。可每当暮色漫过窗棂,那些被疼痛啃噬的日夜、被遗憾浸润的时刻,总在记忆里泛着潮意。直到看见戈壁石缝里钻出的绿芽,忽然懂得:人间本就布满荆棘,而真正的勇者,是能在伤口处种花的人。三年时光倏忽而逝,当我再次翻开这段带着墨香与药味的日记,终于读懂时光写下的注脚——所有褶皱,都会被生命的热忱熨烫平整。
一、命运的考验:疼痛织就的成长勋章
"事非经过不知难",这句古语在2017年的夏天,化作了刻骨铭心的注脚。五月的梧桐絮还在枝头轻扬,我却在赶课途中与地面相撞,左脚髌骨骨折的诊断书,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将生活截断。石膏裹住的不仅是伤腿,更是一个书法教师对课堂的执念。

半个月后,当我拄着拐杖在走廊练习移步,每一次重心的挪移都扯动着神经末梢的痛觉,汗珠砸在地面洇出深色的圆斑,却也在心中浇开倔强的花——三十天后,我拖着尚未痊愈的腿,站回了讲台。命运的戏谑从不单行。六月的蝉鸣里,旧疾腔隙性脑梗如夜枭般突袭,头痛欲裂的深夜,我数着天花板的纹路等待黎明,安眠药在掌心焐成温热的泪。可即便躺在病床上,枕边始终摆着狼毫与毛边纸,“一台新砚时装墨,几本古帖常遣悠”,这副楹联便是本人当时书法生活的真实写照,家人笑我"病得不老实",她们不懂,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是我与命运对峙时的战歌。
二、聚散悟语:教鞭起落间的人生课
当医生要求必须静养时,我不得不第三次放下教鞭。最后一堂课上,孩子们围过来摸我的拐杖,有个小女孩偷偷塞给我一颗水果糖:"老师,等你回来时,糖纸能叠成千纸鹤吗?"那一刻,喉间像塞着未泡开的茶饼,涩得说不出话。告别时,我在教室后墙留下"聚散终有时"的书法条幅,墨迹未干时,有个男孩突然说:"老师的字像被风吹皱的云,总有一天会舒展开的。"
三、行旅与归乡:烟火里的治愈哲学。
九月的风卷走最后一丝暑气,我拖着轻便的行李箱,叩开新马之旅的门扉。圣淘沙的海滩上,细沙如时光般从指缝间簌簌滑落,恍惚间忆起病中攥紧的拳头——原来唯有松开掌心的桎梏,方能拥抱更辽阔的山海。女儿的新房里,我戴着老花镜俯身丈量窗台,看水泥在瓷砖缝隙里凝结成诗行。忽然懂得“家”的真谛从来不是冰冷的设计图,而是亲手拧上的每颗螺丝、精心挑选的每寸窗帘布,是烟火气里的执着与温柔。当我们父女并肩打理家务时,她忽然笑着说:“爸,你专注干活的模样,像在挥毫书写一幅巨大的书法作品。”阳光穿过窗棂,在工具与木料间织就金色的茧,而那些被汗水浸润的日常,正悄然晕染成岁月里最动人的留白。

十月归乡探母,母亲颤巍巍端起酒杯,口里念着喝一杯,团圆饭桌上,我贪嘴多喝了两杯,却在深夜被前列腺旧疾折磨得冷汗涔涔。急诊室的白炽灯下,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欲言又止,我却笑着说:"比起骨折和脑梗,这不过是命运开的又一个玩笑。"保守治疗的日子里,我在母亲的床头柜发现一本泛黄的《本草纲目》,忽然懂得:人间至味,不在杯盏之间,而在亲人递来的那碗温粥里。
四、笔耕不辍:墨香里的生命突围
十月中旬的深圳,簕杜鹃开得正盛。我在书桌前支起台灯,开始编纂《潘汉平书法艺术》。那些被病痛耽误的时光,此刻都化作了清晨五点的理稿声、午夜十二点的校勘笔。八十余幅作品图片,每一张都要调整色彩、标注创作年份;万余字的撰文,字字推敲着书法与人生的隐喻。当书稿上传《美篇》的那一刻,窗外的月亮正悬在椰树梢头,像极了毛笔饱蘸浓墨后悬停的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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