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源自某人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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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恒实,1993年的时候,我在县城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站,成了别人眼中的小老板。
这其实是我无奈的选择,因为找不到好工作,我虽然是高中毕业,可偏偏就是高中生,比较难就业,当时中专和大学生都有分配。
而我没参加高考,就投入社会开始找工作,结果做过很多工种,像工厂生产工,石场搬运工,也做过记录员这样的文职工作,可都不稳定。
我是县城人,父亲是打铁的,他并不希望我传承他的手艺。
因为做打铁,会影响身体健康,并且也太累了。他自己说,老了就知道挣这辛苦钱的代价。
最终,他和母亲商量后,决定拿点钱出来,让我做这个废品收购站,我也只觉得,这是对群众以及对社会有利的事,毕竟回收的无用废品可以再加工,就回到社会中,变得有用。
可做这一行,就得跟垃圾为伴了。
我工作的地点,是四周尽是废品包围的布满锈迹星铁棚办公室,什么气味都有。
并且一眼望去,那就是一个脏乱差。
正因为这样,我二十六岁还单着,未婚没对象。
谁想来这种地方当老板娘呢,那真的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垃圾婆。
更何况,我这废品站初创的头三年,都不挣钱,我只能每天踩着个破自行车上班,一副寒酸倒霉的模样。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一个高中女同学跟我很谈得来,她似乎想嫁我,我也很喜欢她。
她是高考落榜,毕业后当了商店售货员。
我当时是集体工厂里的工人,两年后这个工厂才倒闭的。
我们就瞒着彼此的父母谈恋爱了。
然而她父母都是拥有很正式的工作,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
而我的父亲是打铁匠,母亲在家做手工编筐挣点钱,因此我这个体户家庭,跟她的家庭,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的父母在发现她跟我谈恋爱,知道我父母是谁,就叫她不要跟我来往,还让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正式编制单位工作的对象。
我的父母,也是训斥我,问我知不知道她家是什么家世,我们这家庭是什么家庭。
我和她也就不得不分手了,是她无奈提出的。
我没有任何的纠缠,反而是含泪祝福她,只觉得她既然跟另一个男性,可以过更好的生活,那么我就算日后当她的普通朋友,也替她而高兴。
失恋的那一个月,我真正的感受到什么是痛心彻骨。
可最终我还是走出来了,积极的面对生活和工作,可我好几年里,都没再谈恋爱,不敢谈。
二十六岁还是光棍,在当时是会被亲戚以及邻居暗暗取笑的。
我也感受到这年龄给我带来的压力。
孤独以及寂寞,也常常在我独自坐废品站破办公室里发呆的时候,悄然来袭。
然而,我实在是自问无法摆脱眼前的现状,不仅婚姻没着落,事业也是停滞不前,尽管我已经努力去多看书,学经营之道。
可某天,上天终于眷顾我这个可怜的男人,让我看到了心仪的异性,只感到婚恋方面有了可冀盼的希望。
这是一个快入夜的时分,已经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我的这个废品收购站要打烊了,从早上八点开门,做到这个时间点就关门。

我的废品站虽然挺大的,都是烂地,但却只有一个雇员工仔,叫阿明。
阿明在这快下班的时候,肯定是身心疲累,我能体会到他一天到晚不停干活的劳苦,因此有时甚至让他早些放工,由我自己来打点一切。
而这一晚,却是有点特殊。
我在一片昏暗的铁皮棚办公室里,不断盘点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把年轻女性的声音。
她似乎是在央求着阿明,能不能别那么早关门,把她的废品收下来。
由于平日里,前来我这废品站交废品换钱的,都是捡破烂的,中老年男性居多。
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也可能做这个行当,年轻女性却是很少。
而这把年轻女性的声音,让我听着就感到,像有一股磁性般的魔力,很能吸引我这个单身了好几年的光棍男。
我只想看看,这个女性是长什么模样的。
估计是个温柔善良的年轻姑娘,这声音给我一种暖透人心的感觉,却又不失刚劲,可以说是刚柔并济。
我虽然还没有看到她,但却听到她跟阿明对话的声音。
阿明对她说:“这位大姐,我们一般都是在这个时候关门的,不能再给你称重计件了,你明天再来吧。”
她对阿明说:“小哥,我是下班之后,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到处捡这个破烂的,明天我还得上班,你就帮我收一收吧。”
我跑到外面去,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阿明看到我走出来,就对我叫了一声:“老板!”
当时她抬眼望向我,定住了,而我同样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她,只感到自己一下子被她这花容月貌深深吸引。
我难以想像,会有如此美丽的姑娘,做捡破烂这样的工作,出现在我这个废品站的门前。
虽然那一刻,废品站的四周光线都很暗,已入夜。
但月亮映照之下,她这饱满的脸蛋,白如冬雪的肌肤,以及那柳眉下的大眼睛,樱桃般的小嘴,几乎让我定了神,被她迷住一般。
然而我却告诫自己,不要从外表去对一个异性产生感觉,这种感觉是不靠谱的,如果产生感觉,必须从心。
她同样是定定的望了我好一会,我估计这是因为,她没想到我这么年轻的一个男青年,会是这个废品站的老板。
并且她似乎看出,我作为废品站的老板,能破例,给她行一个方便。
我就先是对她说:“这位姐,我们确实是在平时这个钟点,必须关门,否则的话,我的员工会很累的。”
她究竟是比我年纪大,还是比我年轻,我一时无法判断。
但既然阿明把她称呼为大姐,我也就跟着这样称呼了。
我估计她的年龄还是稍大我一点的,但不会大很多,甚至有可能是同龄。
她听到我的说话后,或许是因为我表现出的友善,让她也露出了友善并且欣悦的笑容。
她对我说:“你是老板,那你就体谅一下我这个不是专业的捡破烂吧,我明天要上班。”
我一听,对她问,她是在哪里上班的。
心里想着,如果她有一份工作,还做这个吗?这是因为她太缺钱,又或者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她对我说,她就是在厂里上班,但具体是什么厂,现在不方便透露让我知道。
我想了想,最终对我的工仔阿明说,他现在先下班吧,所有的工作由我这个老板亲自来干,反正称重以及计价的事,对我来说,也不是多沉重的活,我还是能干得了的。
阿明也就骑他的自行车下班去了。

整个废品站,就只剩下我和眼前的这个美艳大姐,四周的光线很淡,幸好这月色很好,像布撒银子一般的撒在大地上,让天穹底下的一切,都像铺上亮丽的一层白练。
我开始忙活起来,用座式称秤给这个美艳大姐送来的每一件废品,都进行称重,然后算价。
她是骑着一辆三轮车来的,能在两个多小时内捡这么多破烂,也算是她业务能力突出了。
在我忙活这个过程中,她主动帮我,把每一件废铁都抬起,然后放在称秤上。
我不禁有些尴尬。
只想着,她作为女同志,是不应该在我这个男同志面前做体力活的,我以前读书时,总是受到这样的教育,必须帮女的做这种重活。
因此我主动的提出,她可以到一边歇息,看着我怎么给她计件算价,我来抬这些废铁。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在这刻却盈着不断闪动的光芒。
她对我说,我作为老板,本来要关门了,却给她破例,亲自给她称重,收废品,给她钱,她已经是感激不尽,因此这些活,由她自己来干。
我们在这月夜下相对着。
似乎,就因为互相说出这几句充满温情的说话后,竟然有一种相识多年很熟悉的感觉。
当然,我知道这仅仅只是我的个人感觉而已,并且我也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太容易相信人,毕竟她对我来说,是陌生的。
可不知为什么,我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意念,那就是很想尽快的了解她,甚至走进她的内心去透切地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性。
我真希望,我是可以爱她的,她也值得我爱。
但现在我跟她仅仅是刚相识,她的底细,以及她的婚恋状况,是我完全不知道,她是否有对象,有老公,我都是不方便问,只能猜的。
我一边干活,一边兴致勃勃地跟她聊起来,她说出她的名字,叫梁艳然,我也把我的名字告诉他。
这样我和她也就算是相识了。
但关于年龄方面,我们都很想知道对方的年龄,同时又很避忌说出自己的年龄似的。
最终,她开玩笑般的对我问,我这废品站老板,把她叫姐了,那么她真的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年龄比我大,她这年二十六岁。
我一听,就忍不住的掩嘴而笑,对她说,我也是二十六岁,真的是够巧的。
她也笑了起来,接着又问我准确的出生月份,仿佛一定要证实,究竟最终是她比我大,还是我比她大似的。
当我最终说出我的出生月份,她再一次笑起来,显得很失落以及挫败般的说,她还是比我大,大了两个月。
我就对她说,在我心中,我跟她是一样的年龄,也就不要去计较谁大一点了,我刚才叫她姐,也算是叫错,要向她道歉。
她听后,就摆了摆手,说没什么。
不知为什么,跟她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是这么的愉悦以及兴味盎然,这时间也就过得相当的快,不经不觉,已经是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笑的时候,眼里是冒着泪光,带着淡淡的忧愁和哀思。
这让我只感到,她似乎是苦中作乐。
但恰恰就因为她这淡淡的忧愁模样,让我更加的被她所吸引,只觉得这是独特的气质,让我跟她对望的时候,也陶醉其中,不能自拨。
究竟她生活在什么样的状态,以及为啥她会这样的忧愁,我真的不知道。
心想,必须要跟她熟悉一些,才能问她,了解清楚,现在我跟她初相识,就问她的心事,太冒昧了。
我最终把这称重的工作完成后,就对她说:“梁艳然同志,现在已经给你计好价了,算在我们交上朋友的份上,我给你计多一点公斤数。”
这是我认为,很应该给她算多一点的。
毕竟我能感觉到,她有一份正职工作,在厂里做工的同时,还要出来兼职捡破烂卖废品,那么她很需要钱,又或者是她的家庭,很需要钱。
再有就是,她的友善,她阳光灿烂的笑容,以及把我这个废品站老板当成了朋友,跟我交谈了这么多,也让我认为,必须要跟她算个朋友价。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却不断甩手并且摇头,并且对我说:
“李恒实同志,千万别这样,咱们虽然是交上朋友,可这算钱的事情,真的要算得准确,该是我得的钱,我会收,如果你给我算多了钱,我反而觉得欠你一个人情,这朋友份上,就尴尬了。”
我能看得出,她可是很认真的对我提出来的,并不是故意推却一下。
我心里不禁暗暗对她产生崇敬,只想着她这么缺钱,却又是那么有原则以及均真,估计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女性。
最终,我也就按最准确的称重数,给她计了总价,然后把现金都交给她。
我本以为,她收到现金后,就会踩着自行车离开,顶多就是离开时跟我道别说一句。
她却以戚戚的目光望着我,对我说,现在我要把这个废品站的铁闸拉关好,还有不少事要做,她可以留下来跟我一起完成这些,她很能干活的。
我在那一刻,不禁内心感动得像有一股暖暖的热流,不断在身体内涌动,甚至感觉眼睛快要冒出泪来。
因为我知道,其实她同样很累的,走路都似没力气。
可她却竟然在这时提出,要帮我干活,关这个废品收购站,这让我只感到,我刚才的判断没错,她绝对是个有情有义,或者应该说,是重情重义的女性。
我想不让她帮忙,也不行了,最终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当我和她一起拉铁闸下来的时候,由于两个人的身体靠得很近,我可以闻到她身上那像清清草原上才有的那种自然而浓郁的气息,只感到越闻越想闻。
然而我又不得不控制住自己,不要失态,如果再往她身边靠过去,那我就要碰到她了。
可不管我多么小心,我还是跟她碰到了一起,因为这个拉的动作,是让我们都会站立不稳。
当时我发现她脸红耳赤,而我自己也感到脸上和身上,都有一种烫得火烧的感觉。
看到她这个害羞的样子,我立刻对她说:“对不起,我刚才站得不太稳。”
她红着脸摇头,说没关系。
最终把这一切都完成后,我向她致谢,并且目送她踩着那辆三轮车远离。

回到家后,我竟然陷入到一整晚的情思绵绵,脑海里始终有她的出现,并且回想着跟她靠近以及对谈每一句话时的甜蜜,都在细细地回味。
而且,第二天,依然是想她,简直就是朝思暮想,到完全不能控制的程度。
我心里想,如果她知道,我对她的爱意是这么浓烈,她会否接受我这个废品收购站小老板的求爱?
这个我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以前我的第一次恋爱,显然是太不理性了,高攀一个家庭条件那么好的女同学,导致自己最终失恋,自食其果,自负情伤。
现在这个捡破烂的美丽大姐,或许跟我的条件差不多吧,虽然我还是不知道,她是在哪个工厂,做什么工作,但既然她要捡破烂,估计家里经济条件一般。
我只要努力,加把劲工作,让废品站经营得更好,有可能她还是会看得上我的。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每时每刻都盼望着她的再次到来。
甚至在一整天里,隔那么几分钟,我就从破旧的铁皮棚办公室,走到废品站门口,弄得阿明以为我在巡视他的工作。
结果,我终于等到了梁艳然的再次出现。
时间依然是傍晚,七点。
只是她比前一天提高了半小时,或许是考虑到,不用妨碍我们关门,以致出现上一次的尴尬情况。
她跟上次一样,依然是穿着破旧的村姑才穿的那种碎花衣服,或许对她来说,这样捡破烂方便一些,弄脏了也不可惜。
如果她穿厂服,还让人知道她哪个厂的。
穿碎花村姑衣服这样的一个打扮,完全不能掩盖她那美艳的容貌以及奔放的青春气息,依然是让我对她一眼着迷。
而这一次,她除了送废铁前来变卖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有盖的铁锅,并且热情的笑着,把铁锅捧到我的跟前,让我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我的心脏跳个不停,兴奋到极点,只想着无论这铁锅里是什么东西,也是让我乐得几天几夜都睡不着了。
因为这肯定是梁艳然要送到废品站来,让我这个老板吃的。
结果,我猜来猜去,猜不出来,亢奋的笑着,让她把谜底揭开。
她这才把锅盖打开,我看到是一锅热油滚腾过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即时口水都流出来。
阿明笑起来,说我这个老板真有口福,美女送红烧肉来吃了。
她说,这是答谢我的,因此只希望我不要想多了,我就说,当然不会想多,并且也让阿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最终,我把一些红烧肉分给阿明,自己就坐在锅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当我吃完后,就对阿明说,给她的那些废铁,加一倍的价,这个钱我是出得起的。
她推却,可我却对她说,无论怎样,她也得接受我这个还人情的做法,毕竟她这锅红烧肉,做得太美味了,我不能白吃的。
她也就只好接受了,并且高兴的再次跨上三轮车,准备在月色迷蒙中缓缓的离开这个废品站。
那一刻,我的内心纠结到极点,欲言又止。
望着她充满线条美的背影,我很想对她提出,我想约她到县中心的某个位置,一起吃东西,然后一起逛街,就不知道她有没有空,以及是否愿意给面子给我这个小老板。
当她踩到二三十米之外,她突然扭头,回眸一笑的望向我,眼里尽是闪烁得像钻石一般的光,挥手向我道别。
我那一刻竟然勇气都消耗殆尽了,最终只好呆若木鸡的也挥动着手臂,跟她道别。
阿明在一旁,看着我这个老板复杂的表情,知道我是喜欢并且爱上了梁艳然。
他笑着给我作建议,我应该再主动一些,最好的做法,是去她的工作单位门口,看是否能碰见她,在她下班时应该能碰到。
这样的话,会让梁艳然觉得,我跟她很有缘。
我一听,只觉得阿明还真的说得对。
可我却心想,我连梁艳然是在哪一个工厂上班,我都不知道,那我怎么能按这样的思路实行呢。
阿明却对我说,他猜测,梁艳然的手并不粗糙,应该是做细活的,而县城里最大的两个厂,一个是机床厂,另一个就是纺织厂,都是县属企业。

他估计,梁艳然是在纺织厂里上班的,那里女工最多,而机床厂几乎是不收女工的。
我听阿明这么一番话,还真的觉得,他逻辑思维比我这个老板还强。
我顿时也认为,梁艳然是在县纺织厂上班的。
最终我决定,在某一天傍晚五点左右的时候,前往县纺织厂的大门前,从而在那里蹲守一下,看是否能邂逅到梁艳然,哪怕是确定她就在这里上班也好。
在出发前,我看到家里有一盆月季刚好开花了,有一个花枝上,那含苞待放的淡黄透红的花蕾,相当好看漂亮,心想就剪下来,送这么一朵花给梁艳然正合适。
如果是送大红的月季,就意图太明显了,估计她也一时半会接受不下来。
我把月季花用报纸包好,用绳子缠在自行车的后架上,然后就骑着这辆半旧的自行车,往着县纺织厂的大门方向,不断前进了。
当我把自行车踩到了县纺织厂大门,正好是五点半,刚下班的时间,不断有女工踩着自行车出来。
这纺织厂的女工,还真的多,有不少是花枝招展的,可我却只等着我的心上人,梁艳然,只希望能看到她的出现,从而让她得到一个意外惊喜。
因为我知道,女性都是喜欢月季花的。
结果我在厂门的一侧,不断等来等去,终于看到了我冀盼已久想见到的那张熟悉而美丽的脸庞,梁艳然果然是在这个县纺织厂里上班的。
她穿着厂服的样子,让我觉得更漂亮以及更能让我对她产生倾慕的感觉。
可她却是跟几个女工友一起骑着自行车并排出来的,让我一时失去了勇气,不知道该怎样出现在她的眼前,从而把花送给她。
我不断的跟自己的内心进行对抗,最终在深吸了一口气后,鼓起了勇气,踩着自行车,追上了梁艳然。
梁艳然看到我的出现,即时显得相当意外,她虽然很高兴,但又似乎是不知所措。
“哎,是李恒实同志?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道我在这个厂上班?”梁艳然对我问。
我就说,我猜的。
跟梁艳然一起踩自行车前进的那两个女工,即时就对着她笑起来,并叫喊:“班长,看来是有男的,要追你啊。”
我即时一阵惊愕。
只想着,梁艳然竟在这个纺织厂里,做到了班长,这可是一点也不简单。
毕竟这是个县属国营企业,能在里面谋到半个职位,都让人觉得是国家干部般的存在,相当值得普通人羡慕的,而有一点小职位,或许就能不断晋升。
像梁艳然已经做到班长的话,她可能以后就能当上车间副主任,车间主任,然后成为厂里的中层领导甚至是高层领导。
因此,我竟然在这一刻,只感到我作为一个小老板,也是高攀她不起一般,但我又想着,我必须有自信。
我内心对她的爱,让我鼓起了向她示爱的勇气。
她在听到两个女工友调侃她的时候,对着那两个女工友摆出认真正经的模样,说不要取笑她,紧接着她就对我说:“到那边去谈吧!”
她指了指路边的几棵树之下的空地,那里环境清幽。
我就和她一起,各踩着自行车,来到了那个位置,都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两个人相对着,彼此站的距离,也就是两米左右。
我的手放在身后,藏着那枝月季花,却不知为啥,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无法拿出来,从而递到她的跟前,向她示爱。

她反而是变得直接起来,似乎猜到了什么,对我笑着问,我这身后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能不能让她看看。
我在这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竟然直接就走上前两步,然后单膝的跪在她脚下,把我的月季花放在她眼前很近的位置。
我不断喘气,心跳不停的对她说,我只感到自己对她产生了很强烈的感觉, 这是过去任何女性都不曾给予我的,因此,我只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她的对象,我是真心的爱她。
梁艳然整个人定住。
她看着我递到她跟前的月季花,以及看到我这样单膝跪在她脚下的样子,她的喜悦是情难自禁的,可她的眼里,却竟然不断冒出泪花,最终双眼都因为这泪水的浸润,变得红肿。
她的情绪竟然失控,掩住脸哭,并且泪流满脸。
我本来以为,她要么就是接受我的月季花,要么就是拒绝我,以很委婉的形式去婉拒我,那么我是完全能接受,过一些日子也就没事了。
让我难以想像的是,竟然是这样的一种结果,这到底是怎么了,她为啥在面对着我的示爱表白时,哭了起来?
最终,她哽咽着声音,对我说:
“恒实同志,我不值得你去爱的,我不能收下你的花,你还是送给别人吧,会有更好的女同志,值得你去爱。”
说完后,她竟然双手都掩住脸,不断痛哭,哭到了泪流满脸,情绪完全失措的地步。
我听到她这样的说话,心情一下子像淋了无比冰冷的雪水般,只想着,她是否已经是婉拒了我?
我最终只好无比受挫的低声对她问:
“是因为你觉得,我这个小老板不会有出息吗?而你在国营单位里,做到了班长,你看不起我,是吗,没关系的,我明白,我也可以理解。”
让我没想到的是,梁艳然这刻使劲地摇头,然后对我说:
“不!你很好,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如果我能跟你这样的老板结合,那是我八辈子修的福,可是,我真的不能,也不应该接受你的爱。”
说完这些动情的说话后,梁艳然就梨花带雨般的匆匆骑上她的自行车,然后只想尽快的离开,最终她很快就踩出了十多米远。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并没有追。
因为我知道,她已经给了我一个答案,她不接受我的爱,究竟这当中有什么样的原因,她却不告诉我。
那么我知道,我就算是追,也是没用的。
那又何必作任何不该作出的纠缠,那只会让她看不起我了。
我大受打击,最终骑自行车都没有力气般,只能推着自行车,不断缓缓一步一步走回家。
这一路上,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人看着我这精神病人的模样,估计都觉得奇怪,可我却知道,我陷入到情伤之中,需要时间去缓解。

回到家后,我躲在被窝里,很长时间也不能舒缓我这一份因情而受伤的痛楚。
我心想,或许是梁艳然在县纺织厂里有心上人,那么她心里没有我,不接受我的爱,也是很正常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到了第二天,我仍未能走出这个情感牢笼,可以说是为情所困了。
但我依然要上班,在废品收购站继续我那份小老板的工作。
我心想,估计梁艳然不会再来这个废品收购站了,因为附近也有另一些收购站,提供的收购价,甚至比我这个站还要低一些的,她有很多选择。
可我依然是等,一整天等,只希望能等到她的出现。
我心里一直想的是,梁艳然在婉拒我时,曾说过的那句话,她认为,我很好,她如果能跟我结合,是她八辈子修的福。
她说这样的话,是想拒绝我后,对我进行安慰,让我心里好受此,还是她的内心肺腑之言呢?
我弄不清楚,难以揣测。
结果我这天一直等,等到了夕阳西下,等到了红霞染天边。
接着又是红霞散尽,夜幕降临,月上柳梢头。
我仍是没能等到梁艳然像以前那样,踩着三轮车出现。
可当我失落至极,要跟阿明打烊关门的时候,却有一辆三轮车,踩到我们这废品站来,是一个大约十来岁的少年,估计他是个中学生。
我本来是心神恍惚的,可当我仔细望向这辆三轮车,却即时惊诧地发现,这正是梁艳然之前踩的那辆三轮车,我能认得出来。

我立刻对这个少年问,梁艳然是不是他姐姐?
少年一开始不想说什么,可最终在我苦苦的追问之下,他终于说出,梁艳然正是他的亲姐。
我又继续追问下去,他家的家庭情况是怎样的,他姐是不是已经谈对象,又或者是带过什么男青年回家?
结果这个少年,在我的追问之下,竟然含泪说出,他姐梁艳然,几乎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因为在梁艳然刚读完初中,还是十六七岁的时候,她家就发生了重大变故,父亲患了肝癌。
梁艳然哪怕成绩很好,并且是想读高中考大学的,可为了家里,以及为了凑足够的钱为父亲治病,她读完初中就出来工作,甚至很多时候同时做几份工作。
可最终,在几年之后,也就是梁艳然二十三岁那年,她的父亲还是医治无效,不幸因病去世,而这时,他家因为借钱给父亲治病,已经欠下亲戚以及朋友很多债。
梁艳然的家里,有老母亲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老母亲已经年纪老迈,因此这经济负担,全部落在她身上,她现在很勤奋的工作,在工厂下班后,还做捡破烂卖废品的兼职,就是为了让家里能还清债务,并且让一家人能过得平稳安乐。
可她家的债务,却是至今未还清,不知要还多久。
因此梁艳然是从来没有在外面谈过恋爱,这一点是她的弟弟,心里很清楚的,甚至可以说,她这个大姐,为了这个家,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直到二十六岁,还没结婚,以后估计也难以嫁出去。
说完这一切,少年竟然呜呜的不断痛哭。
我即时恍然大悟,完全明白过来。
心里只想着,原来梁艳然所说的,她不能接受我的爱,也不应该接受我的爱,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家欠债的这个问题,她并不想让我因为跟她结合,而跟她共同承担债务,从而拖累我。

我咬了咬牙,只想着,我内心对梁艳然的爱,变得更加的浓烈了,我无论如何也得爱她,让她接受我的爱。
最终,我对这个少年说,他这一车废铁,我大约估算出重量,直接给他一个双倍的价钱,不用称了,他现在必须带我去他家,从而见他的姐,梁艳然,我无论如何也得见到他姐,说清楚一切。
我很快就踩着那辆三轮车,载着少年,匆匆地赶往他家去,发现这是一个县城里小巷子内破旧的青砖屋。
当梁艳然在家里透过歪斜的窗户看到,她的弟弟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出现在她眼前,她即时明白是什么回事,也估算出,我已经知道她家里的一切情况。
她顿时再次泪流满脸,大惊失色般的从家里跑出来,显然是想避开我。
我却在这刻一直在她后面追,并且在追的时候不断对她叫喊:
“艳然!你家里的事,我全知道了,无论你家欠下多少债,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因为我是真心爱你的,请你接受我的爱吧。”
最终,她跑到一个湖边的位置,我追到她的身后,跟她近在咫尺,两米,一米,当我跟她相距不到一米的时候,我一个急跑,上前紧紧地抱住她。
我在她耳边说:“不要再跑了,我要让你当我最幸福的女人,你不用再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让我跟你一起去承受吧!”
梁艳然被我这样紧紧搂住,动弹不得。
最终她在抽泣了好一阵后,转过身来,跟我相对着紧紧拥抱,并且她以最热炽的嘴唇,吻在我的嘴巴上,使劲地吻我,说她这一辈子就只爱我了,如果我也是同样真心爱她的话,她绝不会爱别人。

我见过梁艳然的母亲以及弟妹,她们都流出泪来,感动万分,只希望我真的能跟梁艳然结婚,梁艳然嫁我这个小老板,就是她最好的归宿。
第二天,我又带梁艳然去我家,见我的父母。
当我父母得知,梁艳然的家里是那样的一个情况,并且知道我下定决心要娶梁艳然,他们都显得相当慎重,把我拉进房间,暗暗开了一个十来分钟的家庭会议。
我对父母说,我准备用一生去跟梁艳然共同面对困难,哪怕未来的人生岁月多艰苦,我也要娶她,因为她是我此生要爱的女人,我不会再娶另一个。
最终,我父母也就同意了我和梁艳然的婚事,让我和她去领证结婚。
在婚后,梁艳然只要从工厂下班,就到我的废品站帮忙,经常和我一起忙到乌灯黑火,并且满身是汗,也乐此不疲。
我在她的帮忙以及辅助下,竟然把废品站越做越大,最终把这份事业真正的做起来,从一开始的仅有一名雇员,发展到后来有三十多个固定雇员的规模,也成了这个县城里的商界人物。
而梁艳然家的债务,在我和她的共同努力下,经过几年的时间,就还清了,并且她也在县纺织厂里,当上了车间主任,后来还当上副科长。
她还为我生下一儿一女,让我拥有了一家四口的家庭。
父母对她是称赞有加,只觉得我当年娶对了媳妇,娶到这么一个勤劳贤惠并且对我爱得这么深的妻子。
多年后,我感叹,当年我不顾一切的爱我所爱的人,并且为她而付出真爱,结果得到了爱的回馈,得到了感恩和报答。
因此爱是相互的,当你付出了多少,你就收获多少,只要你是真心,对方是一定能感受得到,从而会回馈同样的一份爱给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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