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降央卓玛出生在四川甘孜一个普通的藏族家庭。
童年记忆里,工地飞扬的尘土和汗水是她生活的底色,但即使在扛水泥的喘息间隙,她依然哼唱着动听的歌谣。
1999年,15岁的降央卓玛在县城宾馆打工,歌声偶然被文工团长听见,三天后,她便穿着借来的藏袍,用一首《吉祥的酥油灯》开启了音乐生涯。
在遥远的新疆,一个名叫罗林的四川汉子,以“刀郎”的艺名在夜市卖唱。
2004年,《2002年的第一场雪》横空出世,刀郎一夜成名,专辑销量惊人。
就在刀郎创作《西海情歌》的时候,降央卓玛正在西藏军区为战士们献唱。
两位来自底层的音乐人,人生轨迹即将交汇。
2008年,刀郎被降央卓玛独特的嗓音所吸引,主动联系她合作。
他将《手心里的温柔》的演唱权作为礼物赠予降央卓玛,却未曾料到,这份礼物会在日后引发一场旷日持久的版权纠纷。
合作之初,两人惺惺相惜,刀郎甚至亲自指导降央卓玛的演唱技巧。
2010年,在一次商演中,大屏幕上赫然将《西海情歌》的原创标注为降央卓玛。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各大音乐平台上,刀郎的原唱版本被下架,取而代之的是降央卓玛的付费翻唱版。
刀郎发现后,立即要求降央卓玛停止侵权,却得到了“好歌就该传唱,你太计较了”的回应。
双方的友好关系彻底破裂,一场长达七年的版权拉锯战就此展开。
2013年的中秋晚会后台,刚唱完《西海情歌》的降央卓玛收到了法院传票。
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双方42次对簿公堂。
降央卓玛的律师团队声称刀郎曾主动赠予演唱权,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这一说法显得苍白无力。
2023年7月,法院终审判决降央卓玛赔偿7万元,这笔赔偿金甚至不及她一场商演的收入。
判决当天,刀郎在微博写下“音乐是信仰,不是生意”,而降央卓玛的社交账号却更新了全家出游的照片,似乎并未受到判决的影响。
这场纠纷不仅让降央卓玛付出了经济代价,也让她从“中音女神”跌落神坛,曾经的商演邀约纷纷取消,央视中秋晚会将其除名,甚至连西藏文联副**的提名也被撤销。
讽刺的是,当她试图转型原创歌手,推出新专辑《雪山回声》时,却被曝出抄袭藏族民谣,豆瓣评分跌至2.8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刀郎在被侵权最严重的2018年,闭关创作出《罗刹海市》,以辛辣的歌词讽刺乐坛乱象,歌曲上线后迅速走红。
降央卓玛和刀郎的案例,折射出音乐行业版权保护的困境。
7万元的赔偿金,对侵权者来说微不足道,而原创者维权却需要付出高昂的成本。
音乐平台为了流量,对盗版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从业者也缺乏版权意识,甚至将侵权视为行业潜规则。
这场持续十年的纠纷也暴露出音乐产业更深层次的问题:侵权成本过低,平台责任缺失,以及从业者版权意识的淡薄。
据统计,仅2023年上半年,音乐版权纠纷案件量同比激增63%。
像汪苏泷这样的创作歌手,也曾遭遇版权被经纪公司私卖,五年未收到版税的情况。
更多像降央卓玛一样的歌手,仍在灰色地带游走,将侵权成本视为行业潜规则。
值得庆幸的是,《音乐著作权保护条例》的出台,为音乐版权保护带来了新的希望。
该条例明确规定,平台需在24小时内下架侵权作品,否则将承担连带责任。
这无疑是向侵权行为亮起了红灯,也为原创者的权益提供了更有效的保障。
从洗碗工到舞台中央,再到跌落神坛,降央卓玛的音乐之路充满戏剧性。
这其中,有多少是个人选择,又有多少是行业乱象的推波助澜?
这值得我们深思。
音乐创作的道路上,是选择投机取巧,还是坚持原创?
面对利益的诱惑,我们又该如何坚守艺术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