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赵夏声的老婆刘媛媛,今天在殡仪馆火化。
当火化师将刘媛媛的骨灰拣进骨灰盒后,赵夏声和我的老婆孩子仍旧没有出现。
深夜,我接到妻子李卿蕾的电话,电话里她拼命压抑声音,但我还是听出了低沉的呻吟声。
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我们离婚吧。”
“不过按照婚前协定,离婚你得净身出户。”
就在我愣神之际,电话那头竟传来赵夏声的声音,“没事,兄弟,不想离婚你就当小三吧,咱们仨一起过!”
我出离愤怒,说道,“离!我可不会下贱到当小三。”
01
今天是刘媛媛火化出殡的日子,也是我和李卿蕾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一直到刘媛媛的骨灰盒下到墓室,大家都没能联系上赵夏声。而我也一直联系不上李卿蕾。
晚上,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给妻子和儿子分别准备了礼物。
然而一直到七点多钟,李卿蕾和孩子依旧不见身影,也联系不上。
就在我傻等之时,一位朋友打电话过来,“天器,你和李卿蕾咋了?”
我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你看她的朋友圈。”
我打开她的朋友圈,发现什么都没有——妻子竟然把我屏蔽了。
“我把视频发你手机上。”朋友说道,“兄弟,千万别想不开!”
挂断电话,我打开视频一看,脑子瞬间就像挨了一记闷棍。
视频是一段vlog,我的妻子李卿蕾和赵夏声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我的儿子陈经开心地靠在他俩身边。
李卿蕾举着自拍杆,“1……2……3,茄子!”
此刻他们俨然幸福的一家三口。
刘媛媛的家人等着赵夏声送殡,而我等着李卿蕾共度晚宴,可他俩带着我的儿子竟然在农家乐幽会。
赵夏声满面春风,拿出两份礼物,分别给李卿蕾和我的儿子。
我的宝贝儿子,拿到礼物瞬间欢喜雀跃,开心地说道,“谢谢干爹!”
“还叫干爹。”李卿蕾佯怒道,“可以叫一声爸爸了!”
“爸爸!”
我含辛茹苦养了十年的儿子,竟然叫我的兄弟叫爸爸,还叫得如此亲切。
我内心一痛,看着视频中赵夏声和我儿子的脸,突然回想起——
十年前,我和李卿蕾还是热恋当中,赵夏声是李卿蕾大学时期的男闺蜜,我和赵夏声也因为李卿蕾的关系成为了好兄弟。
每次李卿蕾和赵夏声出去玩之后,不管多晚都会向我求爱,而且不肯我做安全措施。
所以没多久,就怀上了我的儿子陈经。
接着就是奉子成婚,为了和李卿蕾结婚我不惜与家人决裂。
我越看越发现,陈经和赵夏声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怪不得这声“爸爸”,叫得如此的顺口。
视频最后,李卿蕾和赵夏声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舌吻起来。
我眼前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看来这段婚姻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02
第二天,我在晨光中醒来,李卿蕾和孩子还是没有回家。
我看了自家简陋的房子,自嘲的笑了笑。
农家乐的套房又大又舒适,他们昨天晚上肯定玩得很开心。
特别是李卿蕾,昨晚的呻吟声如此销魂,是和我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鲜花、红酒、蛋糕和礼物,心中一阵肉疼。
公司最近很忙,为了出席昨天的葬礼和准备晚宴,我不惜冲撞领导旷工一天,公司人事早上已经通知我去办离职手续了。
我的工资全部上交李卿蕾,为了置办这些东西,我早几天找朋友借了三千块钱,只为给他们举办一个难忘的纪念日晚宴。
可惜都成了一个笑话,包括我自己。
不一会儿,李卿蕾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
她进门看了看餐桌上的东西,没有说话。
儿子看到摆在桌子礼物,兴奋地拆开来。
“切……就是一件破衣服啊。爸……”儿子急忙改口,“干爹送给我最新款的遥控赛车呢。”
说完,他就随手将我精挑细选的衣服扔在了地上,还刻意踩上两脚。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变得如此绝情和势利。
或许,这就遗传自赵夏声吧!
自己妻子的遗体在火化,他却拐跑兄弟的老婆,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我有事跟你商量,进房间来。”李卿蕾跟我说道。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有必要躲着孩子吗?”我语气出奇的平静。
“那好。”李卿蕾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
包是崭新的,应该就是赵夏声昨天送的。
而我之前花了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包,早就不知道被她丢进哪个垃圾桶了。
“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李卿蕾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拿起协议书随手翻了翻,我和李卿蕾都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和存款都留给儿子。
而且,儿子归她。
“这是我们婚前就约定好的。”李卿蕾看着我,说道,“其实陈经……你应该猜到了。”
我当然猜到了,不过从她嘴里被证实让我内心又被扎一刀。
谁能想到,我竟然给每天和我称兄道弟的人,傻傻地养了十年儿子。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热恋期约定离婚就净身出户,我一直以为只是爱情的誓言。没想到她还在谈恋爱时,就已经在给今天布局了。
她怕我不肯签字,于是补充道,“你不要心怀怨恨,赵夏声现在有钱有势,你斗不过他的,把字签了,好聚好散。”
十年的感情,十年的付出,只换来一句“好聚好散”。
我无言以对,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李卿蕾见我签完字,长舒一口气,急忙抢过协议书放进包里,害怕我会反悔似的。
然后,她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想什么呢,能给赵夏声养孩子,也是你的荣幸了。”
李卿蕾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约了中介公司上午过来办过户,你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这么突然就要将我扫地出门,我能去哪里?”我没想到李卿蕾这么过分,说翻脸就翻脸。
“你去哪关我们什么事,现在这是我的房子,我要你滚就滚。”陈经竟然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这么多年,我难道对你们不好吗?”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
“好什么好,你给我们的一切都是我妈用身体和尊严换来的!”陈经朝着我大吼道。
“我妈这么漂亮的女神,白白给你睡了十年,你就知足吧。”
听到儿子的话,我有些胸闷气短。
一次在爬山时,陈经顽皮从树上摔下来,手臂脱臼。当时荒郊野岭没有车,我背着他跑了十几里山路找到医院给他治疗,我自己则瘫倒在医院大厅。
一个下雪的半夜里,他突然发高烧,那时家里没车,我抱着他冒着风雪去卫生院,求医生给他打针。为了不冻着他,我把身上的衣服都用来裹着他,自己穿着单衣冻得嘴唇发紫。
当时他抱着我说,“爸爸,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那副父慈子孝的温馨场面,仍旧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如今,他竟认为,我是馋他妈的身子才对他娘俩好的。
然而听完这些话,李卿蕾竟然在一旁开始流眼泪了。
陈经急忙上前安慰李卿蕾。
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委屈的。
恋爱劈腿,婚后出轨,骗我给赵夏声白白养了十年的儿子,现在还要我净身出户,立马卷铺盖走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演戏骗人!
03
一场闹剧过后,李卿蕾就带着孩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赵夏声家里去住。
儿子很开心,因为马上可以住进大房子了。
刘媛媛是富二代,她和赵夏声住的是江景大平层。
不过刘媛媛现在住的是小盒子了。
我从柜子里拿出几罐我上周开了半天车从乡下买的红糖,递给李卿蕾。
她一直都有痛经的毛病,普通的红糖吃了不见效。都是我每隔几个月去农村收购这种土法熬制的小毛蔗红糖给她泡水喝。
李卿蕾看都没看我手里的红糖,随手一挥就把罐子摔在地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放着占地方。”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自以为贴心的付出,却被她当做是占地方的东西。
“还有这个。”不知道她从哪找出来的翡翠手镯,随手就扔给我。
我急忙冲上前去接住,但还是晚了一步。
我奶奶留给我玻璃种翡翠手镯,就这样被她摔碎在地上。
“什么地摊货,碎了就碎了。”她刻意地秀出赵夏声给她买的钻戒。
我送她有市无价的手镯从来没见她戴过,原来是被当成了地摊货。
我小心翼翼地捡起手镯碎片,用布包了起来。
来不及心疼手镯,我说道,“我送送你们吧。”
“车是陈经的了,你想走路送我们娘俩吗?”李卿蕾嘲讽道,“赵夏声已经在下面等我们了。”
我没有想到,赵夏声还有脸来。
我提着箱子就快步朝楼下走去。
“我不需要你一事无成的温柔。”李卿蕾在我身后讪笑,“天器?天弃!老天都厌弃你。”
我闻言停下脚步,苦笑一番。
陈天器?
她或许已经忘了我的原名叫陈天齐,取“福与天齐”之意。为了和她在一起,我和父母断交,与家族决裂,才改名陈天器。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她当作羞辱我的笑料。
果然是越亲近的人伤你越深!
下楼后,赵夏声果然已经在楼下等着。
看到我下来,立刻满脸堆笑,快步走到我的面前,接过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折回来面带歉意地说道,“兄弟,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我的老婆孩子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拳就要打到他脸上,结果却被人抓住了手,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卿蕾,而陈经也跑过来拼命拉住我另一只手,“你不能打我爸爸。”
见此情景,我气得脑袋眩晕,差点栽倒在地上。
赵夏声诚恳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年读书时我就和李卿蕾私定了终生,但那时我俩都没钱,所以我才被迫娶了刘媛媛这个大小姐。不过好在她已经归西了,我也有钱了。放心吧兄弟,我一定会给她俩幸福的。”
赵夏声顿了顿,“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你又一向豁达开朗,肯定不会怪我的吧。这不十多年也让你也捡了个大便宜嘛。”
但当赵夏声见李卿蕾和陈经已经放开我的手上了车,他的脸上立刻带着戏谑的神情,声音也带着阴阳怪气的味道,“兄弟,为了感谢你,我送你一句话。”
“男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从楼顶跳下来也就十秒钟不到。”
说完,他就大笑着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没过多久,中介公司就来和我办理了过户手续,我就这样彻底被扫地出门了。
到公司办完离职手续后,我一个人落寞的走在街上。
此时的我身无分文,手机电量都见底了。
想不到十年来,我为了爱情、婚姻、家庭,抛弃父母、事业、家族,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最后竟然像条被人赶出家门的死狗一样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流浪着。
我掏出手机,用最后一点电量拨通了十年未曾拨打的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浑厚的男中音。
“你好,哪位?”
我沉默了良久,努力平复心情后,才开口说道,“是我,福叔。”
“少爷!”福叔惊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