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她最不喜欢的牌子。”这是陈曦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的。泛黄的纸张,刺鼻的咖啡味,像一记耳光,扇醒了她十八年来对母亲所有的误解。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是周杰伦的《青花瓷》,她记得,那是她和初恋分手的那天。
1陈曦从小就活在三个哥哥的光环下。大哥陈宇,从小就是学霸,一路保送名校,毕业后进了外企,年薪百万。二哥陈默,艺术细胞发达,大学时就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摄影师。三哥陈远,性格开朗,人缘极好,自己创业,公司也做得风生水起。
而她,陈曦,从小就是个平庸的孩子。成绩不上不下,兴趣爱好也不突出,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长相,但也只是清秀而已,放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父母总是拿她和哥哥们比,说她不够努力,不够上进。她也想努力,可无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哥哥们的脚步。
“你看你大哥,从小就不用我们操心,你呢?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母亲总是这样说她。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这些话听多了,就像一根根针,扎在她的心里,让她喘不过气。她开始叛逆,逃课、和同学打架、早恋,用各种方式来反抗父母的管教。
她记得高三那年,她和隔壁班的男生谈恋爱,被母亲发现后,狠狠地骂了一顿。“你现在是学生,谈什么恋爱?你看看你哥哥们,哪个像你这样?”母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她也气得不行,顶撞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像他们一样?”说完,她摔门而出,离家出走。
她躲在网吧里,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的声音很疲惫,但还是带着一丝关切:“回来吧,饭做好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去了。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只是爱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
2大学毕业后,陈曦选择留在外地工作,远离那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家。她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过着平淡的生活。她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每次打电话,也只是简单地问候几句,然后就匆匆挂断。她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疏远。
她工作第二年,交了一个男朋友,叫李明。李明对她很好,很体贴,很温柔。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准备和李明结婚。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母亲却反对。“李明家境不好,配不上你。”母亲说。她很生气,觉得母亲又在干涉她的生活。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对着电话大喊。母亲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你总是这么任性,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心?”说完,母亲挂断了电话。她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了。
她还是和李明结婚了。婚礼那天,母亲没有来。她心里很难过,但还是强忍着泪水,完成了婚礼。婚后,她和李明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以为,她终于摆脱了父母的控制,可以自由地生活了。
她和李明结婚五年后,李明的事业遭遇了瓶颈,公司倒闭了。李明变得很颓废,整天酗酒,对她也越来越冷淡。她很痛苦,想和李明离婚。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却劝她不要离婚。“婚姻不是儿戏,要慎重考虑。”母亲说。
她很失望,觉得母亲根本不理解她。她和李明离婚了。离婚那天,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她突然很想念母亲,想回到那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家。
3母亲去世的消息,是大哥陈宇告诉她的。电话里,陈宇的声音很沉重。“妈走了,你回来吧。”陈宇说。她听到这个消息,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立刻买了机票,飞回了家。
在葬礼上,她看到了母亲的遗容。母亲很安详,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她跪在母亲的棺材前,痛哭失声。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一直以来,她都误解了母亲的爱。
整理母亲遗物的时候,她发现了那份泛黄的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除了速溶咖啡的污渍,还有几行字,是母亲用颤抖的笔迹写下的:“女儿,妈妈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离婚不是你的错。妈妈希望你幸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看到这些字,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她终于明白,母亲一直都是爱她的,只是爱的方式,她一直没有理解。母亲的爱,就像一杯苦咖啡,虽然苦涩,但却温暖着她的心。
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是母亲最喜欢的花。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是抱着她,在茉莉花下,给她讲故事。茉莉花的香味,是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她走到阳台上,轻轻地抚摸着茉莉花的叶子,仿佛母亲就在她的身边。
母亲的遗物里,还有一封信,是母亲写给她的。“女儿,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妈妈偏心,总是拿你和哥哥们比。其实,妈妈不是偏心,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更好。你哥哥们都很优秀,妈妈不担心他们,妈妈最担心的就是你。你性格倔强,容易冲动,妈妈怕你吃亏。所以,妈妈总是对你很严厉,希望你能变得更坚强。”
“女儿,妈妈知道你一直想做自己,不想活在哥哥们的光环下。妈妈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追求你的梦想。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会在你身边,默默地支持你。”
读完这封信,她泪如雨下。她跪在地上,对着天空,大声喊道:“妈,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我爱你,妈!”
老式挂钟整点报时,是她小时候最熟悉的声音。她记得,每次听到挂钟的声音,她就会跑到母亲的身边,让母亲抱抱她。挂钟的声音,是她童年最温暖的记忆。
4母亲去世后,陈曦辞掉了工作,回到了家乡。她决定继承母亲的遗愿,把母亲的爱传递下去。她开始做一些公益活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还写了一本书,记录了她和母亲的故事,希望能够感动更多的人。
她开始理解母亲,也开始理解自己。她不再和哥哥们比较,不再追求别人的认可,她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发现,原来,幸福很简单,就是做自己,爱自己,爱身边的人。
她把阳台上的茉莉花重新栽种,每天都细心地照料。茉莉花渐渐地恢复了生机,开出了洁白的花朵。茉莉花的香味,再次弥漫在空气中,让她感到温暖和幸福。
她知道,母亲虽然离开了她,但母亲的爱,永远都在她的心里。她会带着母亲的爱,勇敢地走下去,活出精彩的人生。
母亲的遗言,让她泪奔,也让她成长。她跪在母亲的墓前,感谢母亲,感谢母亲给了她生命,感谢母亲给了她爱,感谢母亲让她明白了人生的真谛。
她知道,她永远都是母亲最爱的女儿。
5三年后,陈曦的书出版了,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很多人都被她和母亲的故事感动,纷纷给她写信,分享他们的故事。她也因此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用自己的文字,温暖着更多的人。
她还遇到了一个爱她的人,一个真正理解她,支持她的人。他叫林峰,是一个摄影师,和她的二哥陈默是朋友。林峰很欣赏她的才华,也很喜欢她的性格。他们相爱了,准备结婚。
婚礼那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林峰的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的三个哥哥都来了,母亲的遗像也摆放在婚礼现场。
她看着母亲的遗像,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知道,母亲一定在天上看着她,祝福她。她相信,她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婚礼进行曲响起,她挽着林峰的手,缓缓地走向红毯。她的心里充满了爱,也充满了希望。她知道,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爱到明年木棉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