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朵花凋零在21岁的年纪,她叫郑川嫦,是一个安静而美丽的女孩。
她从来不争,不怒,从生到死都是别人说了算。
只是,生活是自己的,总该好好打算,主动作为,才能接近想要的结果。
一味地活在别人的嘴里,只会乱了方向,失了自己。

川嫦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家庭,上面有三个姐姐,下面三个弟弟。
为门第所限,做“女结婚员”是郑家女儿唯一的出路。
川嫦是最小的女儿,因为排行老四,不被爹娘疼爱,还被姐姐们欺负。
好的衣服首饰跟她无缘,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几个大的淘汰不穿的。
面对不公,川嫦从来不敢为自己发声,只是默默地接受,渴望自己也有出头之日。
她想读大学,从容地找个心仪的对象,过荣华富贵的生活。
但是,她从没跟爹娘提过上大学的事,更别说抗争了,这依旧是她的痴心妄想。
姐姐们都嫁了人,郑太太等川嫦在宏济女中毕业后,就让大女儿泉娟为妹妹物色女婿。
准备谈婚论嫁时,川嫦生了重病,爹娘心疼钱,川嫦体谅他们,想早一点结果了她自己。
在面对外界压力或内心冲突时,她只剩恐惧、不安和对现实的无奈。
她空有一张智慧的脸,偏偏缺少主见。
难怪张爱玲也替她惋惜,说川嫦是没有点灯的灯塔。
她的一生,都在顺从家人,他们说东,她从不往西,哪怕自己受尽委屈。
可越乖的女孩就越像那温顺的羔羊,很容易被人牵着走,受人宰割时毫无抵抗力。
心理学家武志红说:
“当别人感知到你是一个不好惹的人时,你反而容易得到尊重,也容易收获好的关系。”
听话只能带来暂时的平安,只有强大的内心才是终身铠甲。

川嫦的对象叫章云藩,个子不高,说话慢吞吞,跟川嫦理想中的白马王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起初川嫦很看不上他,但是架不住郑先生郑太太满意。
章云藩是海归医生,一个人在上海,家里很富裕。
见过几次面后,被川嫦嫌弃的地方又成了爱恋他的缘由。
过中秋节,郑太太邀章云藩来郑公馆吃晚饭。
川嫦穿的旗袍又长又不合身,都是因为听姐姐说云藩喜欢女人的旗袍长过脚踝,才找出这过时的衣服。
但是,章云藩直到吃完饭后才注意到川嫦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现。
晚饭川嫦吃的很少,她胸口饱闷,只觉绞得难受。
云藩要去跳舞,川嫦不愿让他扫兴,陪他跳到深夜才回,第二天就发烧病倒了。
拖了一个多月,郑先生郑夫人顾不得避嫌了,请云藩来给川嫦诊断。
那时的她很渴望恋人的爱抚,也想以病为由耍一点小性子,但她硬是忍住,不过借打针太疼的理由掉几滴泪。
其实,云藩的医院里有X光机,如果云嫦真的爱他,完全可以要求去检查。
如果云藩真的想娶她,也会早早带她去医院做拍片子,科学治疗。
可是,川嫦病了两年多,始终都没有踏入过他的医院。
才对川嫦允诺要等她,转身就去找了别的女人。
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写道:良心,是心灵的守门人。
感情,仅仅依靠爱情根本不足以延续,它更需要的是责任与担当。
有太多人的经历都验证了一个事实:一味迁就的,不是爱,是苦。

郑先生为了怕传染,从来不到女儿屋里,这天因为云藩的新女友来过,怕川嫦难过也上楼来安慰。
见丰美的女儿变得不成样子,不由泪流满面。
有一种西药可以治川嫦的病,郑先生却不想出这笔钱:
“这孩子一病两年,不但你,你是爱牺牲,找着牺牲的,连我也带累着牺牲了不少。不算对不起她了……”
郑夫人有私房钱,但她防着丈夫,也不想拿出来。
父母是孩子最后的屏障,川嫦感受到的却是人性极端的凉薄。
郑太太为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不顾女儿的恋人已经成了前男友,还用道德绑架川嫦,让云藩想办法。
亲娘的一番话犹如万箭穿心,让川嫦意识到,自己活在世上已成拖累。
她决定出去自我了结,趁爹娘不在家,她让佣人背她出家门,坐上黄包车。
去买一瓶安眠药,才发现带的钱不够,只好坐着黄包车兜了一圈,吃了一顿饭,看了一场电影。
到处有人用骇异的眼光望着她,可是人们的眼睛里没有悲悯。
不由记起两句诗:“笑,全世界便同你同声笑,哭,你便独自哭,”
川嫦回到郑府,在阖家屏声静气中上了楼。郑家已经乱了一天。
郑夫人原想盘诘责骂,看到女儿面白如纸,眼皮直跳,反而慌的哭了。
川嫦唯一一次的随心而行,没人不满意,她这次的自私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不少。
《人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
“我的不幸,恰恰在于我缺乏拒绝的能力,我害怕一旦拒绝别人,便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
越是委屈求全,生活就越是辛苦,懂得照顾自己的想法,敢于说不,自己不累,别人还会觉得你的珍贵。

川嫦并不是聪慧的女子,尽管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想让家人满意,但是,她终于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了一天。
所以,某种意义上她已经点亮了自己的灯塔。
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说:
“为了适应所有人而修剪自己,人很快就会只剩下骨头。”
迎合别人,注定委屈自己。
越不敢做自己,越不会被看见。
如果天天只想让别人对自己满意,却不问问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这样的人生是不会幸福的。
请记住,不管命运赐予什么,只有是我们真心热爱的,无论是野草还是鲜花,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