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清科举相关史料记载中,常见这样的表述:“一甲限定三名,赐予进士及第之衔;二甲人数不定,赐予进士出身;三甲亦若干人,赐予同进士出身。”基于此,虽皆为进士,然因甲第差异,在官职授予方面究竟存在何种显著区别,实有深入探究之必要。
【先来说一甲进士。】
在科举制度中,一甲所取三名进士,依次为状元、榜眼与探花。关于此三甲进士的官职授予规制,想必多数受众已有所知。依据既定之例,状元会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之职,榜眼与探花则会获授翰林院编修之位。
换言之,一甲三名进士享有特殊待遇,与二、三甲进士通过朝考以定是否成为庶吉士的途径不同。然而,一甲三名初授官职仅具象征意义,其仍需于庶常馆研习深造三年,待散馆之后,方可获授实际职务。
由此衍生出另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若二、三甲进士同样得以进入翰林院,是否便等同于与一甲三名处于同等的起始平台?
就清代状况而言,存在显著差异。据相关统计,在清代的114位状元之中,官至二品及以上者多达44人,而官居四品及以上者则高达86人。与之相较,榜眼与探花的相应数据略低,榜眼官居四品及以上者为62人,探花此列人数为47人。
由此可见,相较于二甲、三甲进士,一甲三名在仕途发展方面,其平均机遇明显更具优势。依据既定规制,一甲三名通常不会被派往地方担任知县之职,即便处于仕途起点,也至少担任正六品的主事之位。
【再来说二、三甲进士。】
二、三甲进士之后的发展路径,与朝考成绩密切相关。一般而言,二甲进士在朝考中更具优势,相较之下,三甲进士在录取环节面临一定程度的不利境遇,难以进入翰林院。然而,这并非一概而论。例如曾国藩,虽为三甲进士出身,却凭借自身才学与能力,在朝考中脱颖而出,获任庶吉士。
朝考环节的设置,于二甲与三甲进士间划定了一道至关重要的界限,以此区分出翰林与非翰林。诚然,不可断言三甲进士在仕途发展上定然逊于二甲进士,然而,翰林出身者在仕途晋升等方面,往往较非翰林出身者更具优势,这一点确凿无疑。
庶吉士完成散馆考核后,其职业发展路径主要有二,此二者皆依散馆考试成绩予以确定。
在清代,于学业成绩评定中位居优等者,往往会被选派至翰林院或詹事府履职,从而踏上一条以学术为核心导向的仕进之途。此路径,堪称清代文官通往内阁宰辅之位的便捷通道。盖因彼时存在 “非翰林不入内阁” 这一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定,深刻影响着文官的晋升轨迹。
成绩评定为二等与三等者,通常会被分派至各部院任职,遵循行政文官的职业路径发展。其中,仅有极少数人员会被外调至地方担任知县之职。此类官员,由于对部院事务谙熟于心,且具备翰林出身这一颇具影响力的资历背景,因而在仕途晋升方面拥有颇为广阔的空间。
在科举体系中,二、三甲进士若未能通过朝考,其任职去向主要为六部,或被外放任知县。此类官员的晋升之路通常颇为艰难。于京城六部任职者,晋升至郎中一职,便基本触及仕途天花板;而外放任知县者,欲获进一步擢升,往往需面临诸多阻碍,甚至终其一生也难以实现晋升。
基于此,二、三甲进士可划分为四类:其一为出身翰林且于学官体系发展者;其二乃出身翰林并在部院履职者;其三是未出身翰林却在部院任职之人;其四为未出身翰林而外放到地方担任知县者。
以乾隆十九年甲戌科为切入点,深入剖析此四类进士的仕途发展态势。
此科共录取二百四十一人,其中二甲七十名,三甲一百六十八名。纪昀即在该科高中,于二甲中位居第四,随后入选为庶吉士。其仕进之路呈现出典型的学官路径特征。
在科举排名体系中,二甲第二十五位为王士棻,其仕途轨迹遵循翰林出身而后于部院履职的路径。与之不同,三甲第九名李昌昱,选择的是非翰林出身却任职于部院的发展方向。而三甲第四名任增,所行之路为非翰林出身并外放至地方担任知县。
素有“清代第一才子”之称的纪晓岚,其前半生仕途并非一帆风顺。散馆结业后,纪晓岚获授编修之职,旋即升任左春坊左庶子。
乾隆三十三年,吏部经商议后拟定将纪晓岚调任都匀知府。然而,乾隆皇帝从整体考量出发,基于对官员能力的评判标准,认为纪晓岚的专长主要集中于学术研究领域,在处理地方事务方面并非其优势所在。故而,乾隆帝决定授予纪晓岚四品官衔,让其依旧留任庶子之职。
从相关史料不难察知,纪晓岚自科举高中进士之后,历经十四载,方从七品官职擢升至四品。在翰林官员群体中,如此升迁速率,着实称不上迅速。纪晓岚的仕途巅峰期处于乾隆朝的中晚期,彼时,他最终获任从一品的协办大学士之职,在官场取得了相当显要的地位。
王士棻以翰林身份入仕,散馆考核后,因成绩评定为三等,获任刑部主事一职。相较于纪晓岚,其仕途更为波折。在刑部主事任内,王士棻履职长达九年之久。直至乾隆三十一年,在京察中荣列一等,方得以擢升为刑部员外郎。
乾隆三十四年,王士棻擢升至正五品刑部郎中一职。在该职位上,王士棻履职长达十五载。直至乾隆四十九年,鉴于王士棻于刑部长期操办事务,乾隆帝特颁旨意,将其调任为江苏按察使。嘉庆元年,王士棻溘然长逝,彼时其官居正二品刑部侍郎之位。
李昌昱凭借出众才学于科举中荣膺三甲进士,旋即留京入仕。然而,相较王士棻,其仕途发展有所不及。于工部履职期间,李昌昱自主事起步,历经员外郎,累迁至郎中,在长达三十年的宦海生涯里,仅获正五品衔。直至乾隆帝执政晚期,他获授临江知府之职,此亦为其仕途中所达最高官阶。
任增于科举中高中进士之后,旋即获外放任职,出掌南和知县之位。据相关史料所载,其在任期间,理政成效显著,官声颇佳。不过,在历年的大计考核过后,他始终未能突破知县这一职位层级。虽任职之地由小县渐迁至中县,进而转任大县,然历经数十载,其官阶依旧维持在正七品。
任增辞世之后,与其同年度的纪晓岚以庄重之态,亲自为其撰就墓志铭。在铭文中,纪晓岚对任增赞誉有加,称其意气豪迈豁达,心怀坦荡磊落。每逢饮酒至微醺之际,任增便会高谈阔论,言辞如疾风骤发,令在场众人皆为之动容,其展现出的光明磊落之态,能使人心间的狭隘与贪吝之意,尽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