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熟悉东西方文化的人均会对此深有体会:东方人喜欢想象,沉醉于“人心”泥潭,对当前的物质世界基本是逃避的态度,故而几千年来,东方文明的代表——中华文明在物质生产、科学技术方面原地徘徊两千年,却无尺寸进展。
但精神财富却尤为丰富,故而自古至今涌现出了数不胜数的圣人,也提出了众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精神思想,比如明朝的王阳明,在想象之路上已达走火入魔之境地,不仅阳明格竹格不出任何信息之外,还通过龙场悟道,悟出了“心外无物”、“吾心便是宇宙”这样的狂悖心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而西方人则不同,虽然也经历过“电闪雷鸣是众神之王宙斯的大发雷霆;火山喷发或地震是火神赫菲斯托斯在愤怒的锻造;雨过天晴彩虹女神伊里斯赶紧在天上画了一道弧”这样的想象拟人过程,但那很快就是过去式。
随着阿基米德、伽利略等实践科学家的动手思考(hands-on thinking),至少在自然现象方面,西方人摒弃了人心的主宰地位,选择了直面这个巍峨的物质世界,事实证明:这个物质世界并不值得东方人害怕、逃避,因为一旦掌握了物质世界的客观规律,完全可为我们所用。
虽然东方人一再逃避物质世界带来的力量感和压迫感,转而寄希望于思想蓬勃带来的精神满足感,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战争这一现实中的硬碰硬,不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无法逃避。
在战争这个问题上,如同直面物质世界一样,西方人选择了正面硬钢,故而古希腊神话中的战神阿瑞斯就是个手执长矛、骁勇善战的勇士,但在中国,豹头环眼、拥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张飞与手持方天画戟、横扫千军的吕布不过是一介武夫,虽然勇猛,但出息不大,真正的“战神”应当是手摇鹅毛扇未卜先知的诸葛亮。
也正是因为中华文明尊崇精神世界、逃避现实的物质世界,导致面对战争这一不得面对的硬刚过程之时,中华文明也是极度消极的,这表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孙子兵法》中的“慎战”,能不打就不要打,能动脑子就不要动手,能欺骗就不要造攻城的四轮车,“贵谋而贱战”就是这个道理。
另一方面,整天好说教、喜欢幻想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儒者纷纷跳了出来,站在自己想象的角度义正严词地给出了战争取胜的关键,当然在懂行的人看来,纯输出乖献丑、博人一笑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能在不懂行的领域怒刷一波存在感,本质上还是因为中华文明“重文轻武”、重精神谋略、轻视物质世界导致的。
比如大学问家孔子,在道德文章和周礼方面造诣颇多,号称是非遗文化遗产周礼的唯一传承人。实事求是的说,孔子这番话并没有夸大其词,随着春秋时期的礼崩乐坏,周礼被淡忘殆尽的关键时刻,确实孔子传承了周礼,这一点不得不承认。
但另一方面,执着于研究“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的孔子,想让他发表对战争的看法,实在是太过跨领域的世纪大难题,从未打过仗,从未近身肉搏的孔子,一直纠结于如何“文质彬彬”,怎么会能给出合理的建议呢?
即便如此,孔子还是不听劝阻、固执己见发表了他对战争的看法。在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黄朴民注释的《孙子兵法》版本中,特别提到了孔子对战争的看法:
“儒家有关战争成败的算法最富正义感,但也天真滑稽。孔子等人认为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是道义,道义的核心是民心向背。要想收拢人心,就要实行‘仁政’,搞‘德治’。”
在孔子的倡导下,儒家学者均自豪地宣布:道义是最强大的精神原子弹,任凭你有快刀利刃,遇上我“仁政”这杆大旗,定然溃不成军。故而孟子意犹未尽地说道:“以此可以垯秦、楚之坚甲利兵矣!”
孔子等儒家大佬对于战争的看法,正应了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黄朴民这位著名学者的话:天真滑稽!而且也无须反驳,因为伟大的毛主席已经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进行了反驳了,他认为: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黄朴民进一步摇头补充道:“战争时血淋淋的杀戮,你不想在战场上做人家的刀下之鬼,你就不能不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仁义道德’搁在一边,施展各种阴损恶毒的骗招。这个手段孙子把它称作‘诡道’。”
由此可见,不论是伟大的毛主席,还是黄朴民这位著名学者,都对孔子所说的“道义”大旗直摇头,而且直接否定了孔孟“道义”二字对取胜的关键作用。而备受兵家推崇的《孙子兵法》更是背道而驰地直接将“诡道”列为取胜的关键,这相当于狠狠打了孔子的脸。
事实上对于“道义”取胜的乌龙笑话,现实中也确实狠狠打了孔子的脸,比如我们熟知的宋襄公,就是因为尊崇道义二字,放楚军过河摆好阵势,然后再对战,结果不仅自己死了而且还贻笑千年;孔子的好学生子路因为尊崇道义,在与人比剑时时刻主义自己“文质彬彬”的君子形象,将掉了的冠缨捋了捋,结果被对手看到破绽,一剑锁喉剁成了肉酱。
不要扁低任何一个圣人,他们就像中华民族应对未来各种变化的工具箱,灵活运用,可保中华民族永昌。老子、孔子、孙子、孟子、韩非子、墨子,盛世孔子,乱世孙子。
杀鸡用牛刀,可笑的不是牛刀而是杀鸡之人。
扬西贬中你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