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女配时,我正在强制爱落魄男主。
谢轻宴衣衫凌乱,神情温顺。
但我知道,他已经忍到极限。
下一刻,就会杀了我,开始黑化。
于是,我硬生生刹住摸向腹肌的手,改为拍了拍肩膀,颤声道:
「哥,身材不错。」
「正好我画画缺一个人体模特,可以买你吗?」
谢轻宴一愣。
后来,在我的攻略下,他的黑化值慢慢清零。
我松了口气,就骗他说要去买画笔,然后彻底跑路。
可没想到,五年后,我又被他逮到了。
昏暗囚笼里,柔软细腻的画笔在我皮肤上摩挲,勾起一阵阵战栗。
谢轻宴慢条斯理地作着画,声音低哑诱哄:
「走这么久,你到底缺什么画笔?」
「我这里有很多类型的,你可以一个个感受过去……喜欢哪个,我就送你。」
1
「唔,好热……」
刚睁眼,身下就传来低哑混乱的喘息。
我疑惑地向下看去。
只见一个俊美少年正被我压在床上,衣衫凌乱。
那双墨色的眼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正眼尾泛红地望着我:
「好难受,帮帮我吧……」
这本该是让人心荡神驰的场景。
但我却当场石化了。
等等。
这什么情况?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和系统选穿书角色啊!
当时,系统让我穿进病娇小说中,可以自己挑个角色。
那本小说我看过。
男主谢轻宴,本是个家境优渥的少爷。
可一朝家道中落后,他遭受了无数外界的恶意。
最终黑化成了无恶不作的疯批,又和正义的女主相爱相杀。
我生性摆烂。
不想成为这跌宕起伏的剧情中的一环,只想躺平。
于是就说:
「你随便安排个不重要的角色就行。」
系统自信一笑:
「包的,宿主你放心!」
然后下一秒,就是眼前这个场景了。
我震惊了。
这穿的到底是什么,是正经角色吗?
忽然,我的手被人握住了。
少年拉着我的手,顺着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摸索:
「帮帮我吧,大小姐。」
「既然都把我绑回来了,总要负责到底吧?」
说话时,他的神情柔弱无辜,就像一朵勾人蹂躏的小白花。
可我的头皮却瞬间发麻了。
这个称呼!
这个台词!
我终于想起来了!
原著里,谢轻宴正处在黑化边缘时。
有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大小姐,贪图他的美色,把他强行绑回了家。
偏偏谢轻宴最厌恶被别人触碰。
于是,他假装迎合,又趁其不备杀死了她,从此在疯批的路上一去不返。
所以,原来我穿的就是这个炮灰大小姐啊!
我崩溃了,在心里狂敲系统:
「系统你出来,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系统奋力辩解道:
「没错哇!」
「你看,这角色多符合你的要求啊!开局就死在男主手下了,连名字都没有,你就说是不是不重要吧?」
我:……
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想摆烂,不是想被埋在地里腐烂?
见我脸色变幻莫测,系统迅速怂了:
「宿主你别生气,我这就去想办法帮你换个角色!」
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倒是先想办法救我啊!」
还别生气呢,等它回来,我估计都没气了!
正当我在心里狂骂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时,谢轻宴忽然开口了:
他微笑道:
「大小姐怎么不继续了?」
出于求生本能,我立刻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是打哈哈装傻道:
「继续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哈哈哈……」
「大小姐真爱说笑。」
谢轻宴笑着打断了我,但眼里却满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你刚刚又是让人把我绑到床上,又是坐在我身上扒衣服的,还到处乱摸……」
「你说,你是想要继续什么?」
我两眼一黑。
2
这下人生一眼看得到头了。
眼见谢轻宴杀意越来越重,手也缓缓向后挪动——
去拿藏在枕头下的刀。
我的心越来越慌了。
视线飞速乱转着,想着还能找什么理由救一下。
忽然,我的视线停在了谢轻宴身上。
他此刻衣衫不整,动作间露出了大片白皙皮肤。
明明还是个少年,但身上却骨肉匀亭,线条优美流畅。
简直就是模特的水平。
我的眼睛顿时一亮。
我之前是个贫穷的艺考生。
每次需要人体模特时,就只能从画室里随机揪一个死气沉沉的同学。
还从没亲眼见过谢轻宴这种级别的绝色。
于是,我灵光一闪,立刻拍了拍谢轻宴的肩膀:
「哥,你真误会了。」
「其实我刚才那样对你,是因为你身材太好了。」
「我画画一直缺一个人体模特,一见到你就觉得非常合适,不小心激动过头了。」
我满眼真诚地看着他:
「所以,我可以买你吗?」
谢轻宴摸向刀的手停住了,「你是说,你把我绑来,只是为了当模特?」
「没错!」
我疯狂点头,为了增加可信度,还顺口评价了起来:
「你的肌肉线条清晰流畅,很适合我练习人体描摹。」
「五官挺立,很方便我观察面部光影明暗。」
「还有这完美的比例,真的是现实里能存在的吗?我以前只在教科书上见到过……」
说到后面,我逐渐真情实感地赞叹了起来。
谢轻宴愣住了。
他看向我的眼睛,似乎是想从中找到肮脏的欲望。
但很可惜,那里只有对免费人体模特的狂喜。
他一怔,眼睫微颤:
「我很适合被画吗?」
随即又自嘲般嗤笑一声:
「大小姐开玩笑的吧。」
「我这样阴暗卑劣的人,就算被画下来,也只会是一幅不堪入眼的画吧?」
这话一出,我当即怒了:
「不要小看我的水平啊!」
「我好歹也是考上美院的,怎么会画出不堪入眼的画?」
「你等着,我现在就画一幅给你看!」
谢轻宴又一愣。
但竟然真的乖乖坐着不动了。
我找来纸笔,然后细细观察起了谢轻宴。
从脸庞,到胸膛,再到腰腿。
但越看,我就越沉默。
我大概知道谢轻宴刚刚为什么那么说了。
因为他此刻衣服凌乱,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那双眼睛也又黑又冷,像是一潭深不可测的死水。
一看就受过了很多苦。
这些如果都画出来,肯定不好看。
于是我思索片刻,笔锋一转。
最后递给谢轻宴成品时。
他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画纸上,少年身躯洁净平整,没有一条伤疤。
他的眼里映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月光柔和透亮,把他的眼睛也照得明亮如星。
谢轻宴沉默了很久,才问:
「你为什么没把那些疤画进去?」
我笑眯眯地解释道:
「画画就是为了记录下有意义的画面呀。」
「伤疤这种没用的细节有什么好画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肯定会长好的。」
「还不如把笔墨用在更值得的事物上,就比如——」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真心夸道:
「你看,你之前肯定没留意过自己的眼睛。」
「但我画下来,你就能看见自己眼睛在月光下的样子了。」
「亮闪闪的,真的很美。」
说着,我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要是能多笑笑就更美了。」
谢轻宴呼吸一滞。
他看向我,那双眼睛中第一次映出了我的倒影。
随后,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
「……我答应了。」
「我愿意当你的人体模特。」
3
穿成炮灰大小姐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至少是个大小姐。
钱多。
这一年,由于待在画室太过单调,我开始拉着谢轻宴到处写生。
从乡间明月,到北极极光,再到海边水色。
看这些不同的风景映在少年的瞳眸里。
把他原本幽潭一样的眼睛,慢慢染成了波光粼粼的春水。
也把他身上的阴郁气息冲淡了不少。
我和谢轻宴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渐渐拉近了。
这天,我们去了江南水乡。
河边有很多人在放花灯。
有人说,只要在灯上写上愿望,神就会实现它。
我看向谢轻宴。
但他神情淡漠,并没有什么触动的样子。
我忍不住好奇道:
「这灯可以实现愿望,你不想试试吗?」
谢轻宴摇了摇头:
「实现不了的。」
他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平静道:
「 我厄运缠身,神是不会实现我的愿望的。」
看着他这样,我心口无端有些堵塞。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在书里,谢轻宴前期的经历何止是厄运缠身。
作者为了突出男主的美强惨,便在他身上加了无数黑暗情节。
家道中落、熟人背刺、父母离世……
还要被像我这样的炮灰羞辱。
桩桩件件,整个世界都在逼迫着谢轻宴滑向黑化发疯的深渊。
想到这儿,我心一软,忍不住开口道:
「就算神不会实现你的愿望,那还有我呢。」
「你把愿望写下来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呢?」
谢轻宴一怔。
半晌,才开口道:「什么愿望都可以?」
我点了点头:「应该都可以的……吧?」
毕竟我现在钱多。
只要有钱,就可以办到大部分的事情了吧?
谢轻宴不再说话,拿起笔写了起来。
我也习惯性地拿出了画布。
先熟练地勾勒出水边少年的身形,到发丝,再到眉眼……
可在眉眼这一步的时候,谢轻宴忽然抬起了头,和我对上了视线。
他嘴角噙着温柔笑意。
笑起来的时候,灯光在眼里一圈圈漾开,漂亮得让人恍惚。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然后才后知后觉,他的愿望已经写完了。
那盏小小花灯上,似乎是几个清隽的字——
愿时离永远留在我身边。
时离。
是我在原世界的名字。
4
我没告诉过谢轻宴名字。
唯一一次,还是签模特合同的时候。
由于那个炮灰大小姐没有名字,我只好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了。
没想到就这短短几秒,居然被谢轻宴记下来了吗?
而且他作为男主,居然会许愿和我一个炮灰在一起?
看错了吗?
我震惊了。
还想凑过去再仔细看看。
但动作间,颜料被碰倒了,撒了一地。
有些还溅到了谢轻宴的衬衫上。
我连忙伸手去擦:
「抱歉抱歉,刚刚没注意到颜料……」
谢轻宴身体一僵,没有出声阻止。
可擦着擦着。
他的呼吸声逐渐紊乱,眼神也幽暗了下去。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救命,我在干什么?!
原书中,谢轻宴可是最讨厌被人触碰的啊!
那个炮灰大小姐也是因此而死的啊!
我立刻收回了作死的手,疯狂解释:
「不好意思啊。」
「你别多想,我其实不是想碰你的,只是想帮你擦一下衣服而已!」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快,看起来像极了避之不及。
谢轻宴脸色一僵,重复道:
「不是想碰我?」
看他像是不信,我更加惶恐了:
「你放心!」
「我买你回来真的只是因为人体模特,绝对没有别的龌龊心思,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碰到你了!」
可没想到,听了我的保证后,谢轻宴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不在意你碰我的……」
「不不不!」
我谨记着自己被男主杀死的结局,满眼真诚: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就算你不在意,我也绝对不会越界的。」
说完,我忍不住沾沾自喜。
自己的回答都那么有边界感了,谢轻宴这回肯定能满意了。
但事实似乎正相反。
谢轻宴凝视着我,眸色渐渐晦暗。
手一松,花灯就顺着水漂远了。
我一惊:
「等等,我还没看清楚愿望呢,怎么帮你实现啊!」
「不用了,」谢轻宴摇了摇头:「它已经实现不了了。」
他站起身来,眉宇间满是阴郁:
「不过没关系,我自己也能实现它。」
后面似乎还有一句无声的「就算不择手段」。
回酒店路上,我一头雾水。
复盘了一路,我也没明白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这哥的胃口了。
不愧是腹黑男主,心思就是难猜啊。
我有些头疼。
谢轻宴去隔壁换衣服了,我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铃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起。
紧接着就传来了系统那熟悉的声音:
「宿主,我回来了!」
我被吓得一激灵。
时隔一年没见,我忍不住咬牙切齿:
「你度假玩去了?」
「之前不是说要替我想办法吗,结果直接失踪一年?」
系统委屈道:
「我真的在帮你想办法呀。」
「你不是不喜欢这个炮灰大小姐的角色吗?我就去帮你找换人的方法了,现在就是来带你走的!」
可听完,我却忽然沉默了。
其实这一年相处下来。
我发现,谢轻宴其实本质并不坏。
他当初是因为被整个书中世界的恶意浸染,才逐渐黑化的。
可现在,在跟我的朝夕相处中。
他变得越来越温柔体贴。
会记住我喜欢的口味,会小心收藏我的每幅画,还会主动帮我洗衣叠被。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一个美强惨少年这样真诚对我,我很难不被打动。
所以,骤然要我离开他,我做不到。
「要不算了吧。」
我犹豫着解释道:
「其实谢轻宴也挺好的,没书里那么可怕。」
「你看,他现在的黑化值是零吧?所以其实我待在他身边还挺安全的,没必要非得走吧……」
「是一百啊。」
忽然间,系统打断了我。
它一脸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谢轻宴的黑化值,一直都是一百,从来没有下去过啊。」
一阵森然寒气骤然弥漫上心头。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系统继续说:
「只不过,他之前黑化,是因为对世界的恨意。」
「而现在,是因为对你的扭曲爱意了。」
「还有,你今天是不是刺激他了?他现在的黑化值都爆表了。」
「再不跑路,没准今晚就要被关小黑屋囚禁了……」
我越听越毛骨悚然。
也是。
我似乎太自大了。
谢轻宴在原著里可是不折不扣的疯批。
怎么可能真因为我陪了几天,就变回小白花了?
不过,系统说的扭曲爱意、小黑屋囚禁……
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搞明白。
但另一边,系统已经警铃大作,不停地催着我快跑。
稀里糊涂中,我只好朝着大门走了一步。
可刚一抬头,我就心脏骤停。
因为谢轻宴此刻就斜靠在门框边,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和我对上视线时,他嘴角还挂着微笑。
但眼睛里,却装满了深不见底的阴郁黑暗。
「跑?」
「大小姐想跑去哪里,怎么不叫上我?」
5
谢轻宴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的手心瞬间渗出了冷汗。
如果说刚刚还对系统的话半信半疑,不敢信这个温柔少年的黑化值会那么高。
那现在就是真的信了。
毕竟大半夜悄无声息站在别人门口的行为,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我深吸一口气,佯装自然地笑道:
「吓我一跳,你站这干什么呢?」
「我刚刚只是在打电话,和朋友开了点玩笑而已啦。」
谢轻宴嘴角边的笑意加深了:
「这样啊。」
「那什么玩笑要一直叫大小姐快跑呢?我也想听听。」
我登时冷汗直流。
干巴巴地编道:
「那个……其实是我的画笔刚刚摔断了,想去买支新的。不过现在大半夜的,店都快关门了,所以朋友才开玩笑叫我快跑去买的。」
结果谢轻宴明显不信:
「这么晚还要画笔干什么,画画?」
「不能明天再去吗?」
眼见谢轻宴一步步朝我走来,危险气息逼得越来越近。
我也越来越紧张了。
大脑飞速运转间,忽然灵光一现:
「必须要今天去!」
「你难道忘了吗,今天可是我们相遇一周年的日子啊!」
谢轻宴一怔。
脚步也停滞了一瞬。
见似乎有效,我立刻柔声道:
「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去年的今天,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当时我给你画了一幅画,你答应了做我的人体模特。」
听着听着,谢轻宴身上的阴郁气息柔和下去了几分:
「想不到大小姐还记得。」
眼见他就吃这一套,我便继续打起了感情牌:
「当然记得。」
「不过你现在和那时候比起来,改变了很多。身高变高了,伤疤变淡了,眼睛也有神了很多。」
「这可都是我一手养出来的,多有成就感啊。」
说着,我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所以我在想,要是每年的今天都能给你画一幅画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记录下你在我身边的变化了。」
「……每年吗?」
谢轻宴眼睫微微颤动,声音也难得不稳了起来:
「可你不是说过,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吗?」
「合作是分长短的呀,」我笑眯眯地对他说:「就算是合作关系,也是可以合作一辈子的。」
「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续一辈子的合同,然后一起画一辈子的画。」
谢轻宴彻底愣住了。
月光在他眼底浮动,闪烁出了明亮耀眼的光泽。
他终于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模样。
眼见时机成熟,我总算说出了最终目的:
「所以我现在要赶紧出去买只新笔,赶在今天之内给你画一幅画,你就在这里……」
本来想说「等我」,但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没忍心出口。
毕竟是骗他的。
我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再多说,起身走向房门。
这一次,谢轻宴果真没拦我,而是乖乖地坐在房间里。
但临走前,他忽然轻声叫住了我:
「大小姐。」
我回过头。
然后瞬间愣住了。
只见谢轻宴眼尾泛红,眼睛上也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谢谢你。」
「我的父母早就离世了,其余人也觉得我是天煞孤星,都不愿意靠近我。但还好有你愿意陪我一辈子。」
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低声道:
「我就在这里等你。」
「等你回来,我还想有别的话跟你说。」
谢轻宴早熟,很少会有情绪化的时候。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率地向我表达感情。
就像任何一个普通少年一样,虽然有些羞涩,却真诚而热烈。
我握住门把手的手一抖。
心里酸酸的,第一次觉得这扇门是那么难推开。
可系统又在耳边拼命催我了:
「快走啊宿主,你真的信一个黑化值爆表的小疯子嘴里的话啊!谁知道他现在这样是不是装的!」
「他对你的感情真的很扭曲,又偏执又极端。」
「你再不走,小心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没办法,我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但走之前,还是不忍地回头道:
「不用等我。」
「地方有点远,我回来也可能会有点晚,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我尽可能温柔地跟他道别。
「晚安好梦。」
6
离开后,我坐上了离国的飞机。
可心情却跌到了谷底。
一想到临走前谢轻宴满脸期待的样子,愧疚感就在心头挥之不去。
系统见状安慰道:
「宿主别难过了。你就是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你想想,谢轻宴的黑化值都爆表了,还能在你面前装成无害的可怜小白花,这样表里不一的人多可怕啊!没准哪天就会撕破伪装对你下手了!」
「所以赶紧逃走是对的,而且还要越远越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那都只是推测啊。
万一谢轻宴并没有打算对我做什么,而我却这样一声不吭抛下他了,他会是什么心情?
系统看出了我心里的不安:
「你就放心吧。」
「就算真误会了也没关系。谢轻宴是男主,你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你们还只相处了一年,他对你能有多深的感情啊?」
「你走了,他撑死难过一阵,然后很快就会回归原剧情,爱上原女主。」
「你最多就是他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被忘掉的。」
听着听着,我渐渐松了口气。
也是。
我从小就明白的。
命里无时,无法强求。
本就是不该产生交集的两个人。
即使短暂相遇,也只会像现在这样,在生命的某个节点忽然分道扬镳。
现在这样,就是对彼此都好的结局。
……
为了彻底杜绝风险,系统给我换了一张脸。
用的是我在原世界的脸,和那个炮灰大小姐长得完全不同。
这样,就算谢轻宴走到我面前,也绝对认不出我了。
我终于过上了最初想要的生活。
躲在远离剧情的小角落里,潜心研究画画,偶尔出去旅个游、写个生。
成了一只与世无争的咸鱼,摆烂地活着。
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
最近,京城内传出了一个消息。
传闻中顶级的世家少爷即将举办一场艺术拍卖会。
现场汇聚了各种珍贵藏品、大师手稿,以及许多风格各异的沧海遗珠。
我顿时心动了。
毕竟在原世界,这种一听就很烧钱的活动,完全就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可现在我不缺钱了。
机会难得,我无论如何不想错过,便当即订了票。
拍卖会当天,刚踏进会场,我的眼睛就睁大了。
这里的场地宽阔而奢华,多用深黑的色调铺成,自带一股矜贵的震慑感。
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主人很有品味。
刚好周围人也在窃窃私语地讨论这次拍卖会的主人,我就颇感兴趣地听了听:
「我天,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建这么大的场地,就为了开个拍卖会,那个少爷真这么有钱啊?」
「那可不,人家可是横跨黑白两道的世家的掌权者,名下还有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建个会场算什么?」
「不过我怎么听说,他其实被家族赶出去过很久啊?」
「是的,不过他没多久就又回去了,卧薪尝胆赶走了那群夺权的亲戚。明明年纪轻轻,但手段却狠得不行,对得罪过自己的人更是冷血残忍……大家还是谨慎点,惹到了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感慨:
看来这是个大佬级别的人物,和我这种咸鱼完全不一样。
一会儿要是碰到了,还是敬而远之吧。
正这么想着,周围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
我疑惑地抬头看去。
只见此次拍卖会的主人,也是别人口中不敢得罪的世家掌权者,出场了。
那人眉眼上挑,鼻高唇薄,肤色冷白得就像是天边明月。
明明嘴角挂着微笑,可身上散发的气质却依旧冷冽又漠然。
短暂安静后,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
很多人都争先恐后地上前攀谈,谄媚声此起彼伏。
而我的心跳,在一瞬间盖过了一切喧嚣。
来者竟然是……
谢轻宴。
7
尽管相貌比从前成熟了很多,气质也大相径庭。
但这确实就是谢轻宴。
我曾给他画过一整年的画像,所以绝不会认错。
震惊从我的心底涌起。
我从来没想过会和谢轻宴再有什么交集。
毕竟在原书里,他后期只对利益和杀戮感兴趣,只会出现在高端场合上,用狠戾手段搅动诡谲风云。
可以说和我没有半分关联。
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谢轻宴现在会举办这样一场艺术拍卖会?
我可不记得他对艺术感兴趣啊?
这完全是原书里没有的情节!
我下意识地去敲了敲系统,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一愣。
这才想起来,五年前,由于系统嫌弃我现在的生活太无聊,就又跑去接了一份兼职。
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我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谢轻宴忽然抬起了头。
目光越过层层人群,似乎无意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我一惊。
下意识就低下了头,避免和他视线接触。
毕竟我曾经可是欺骗过谢轻宴,还抛下他一走了之五年。
以原书男主的记仇程度来看,要是被发现了,恐怕下场会很惨……
还是等他一会儿走远点后,就赶紧偷偷离开吧。
这样想着,我默默低头坐在了位置上,不敢再抬起头。
丝毫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变化。
直到周围忽然静了下去,我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一抬起头,竟然发现全场人的目光都正落在我的……
身边。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小姐,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明明是温润动听的男声,落在我耳朵里却如同一阵天雷。
我头皮猛的一炸,被惊得瞬间流出了冷汗。
谢轻宴怎么过来了?
周围不是还有别的位置吗?
但不敢拒绝这种级别的大佬,我只能颤抖地抬起头,对他挤出了一个微笑:
「可、可以啊。」
谢轻宴也对我笑了笑,坐在了我旁边。
明明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我却心慌得如坐针毡。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偏偏坐我旁边?
我现在用的是原世界的脸,他应该不可能认得出我的……吧?
我忐忑不安了很久。
可等拍卖会拉开帷幕后,我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因为从开场到现在,谢轻宴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
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神色。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这完全就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显得我之前的紧张非常多余。
我悄悄松了口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
没准他就真的只是喜欢这个位置呢?
慢慢地,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台上的精美展品上。
「女士们先生们。」
时间终于快到尾声,台上的主持人神情明显激动了起来:
「最后一幅画,本次拍卖会的镇展之宝,也就是举办者谢先生的作品,即将露出真容!」
「不过它比较特殊,没有名字,也是非卖品,只用于展示。」
我一愣。
谢轻宴的画?
他居然……是会画画的吗?
但来不及多想,下一瞬,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在了原地。
整个会展一片黑暗,只有台上亮相的画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画布上是一个女子。
她只有侧脸,五官轮廓也并不清晰。
可落在她身上的月光,却使她如同迷雾一般缥缈,又像是幻梦一样空虚。
只能让人不自觉就想到了八个字——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美得几乎能让人忘记呼吸。
「你知道这是谁吗?」
听见周围的声音,还沉浸在震撼中的我下意识摇了摇头。
摇完才惊觉,跟我说话的人,竟然是谢轻宴!
他温声开了口: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她。」
「我和她只短暂地相处过一段时间,可还没等我彻底认识她,她就消失了。」
「所以我今天办拍卖会,就是想用她的画像,再次找到她。」
这个「她」是谁?
原书女主吗?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先问出了一个更疑惑的问题:
「等等,用这幅画来找人吗?」
「谢总既然要找人,难道不应该至少画出她的清晰正脸吗?」
谢轻宴淡笑一声:
「画不出。」
「她给我留的印象,就是像这幅画一样虚幻的。」
「毕竟,她当初接近我时的容貌、身份,以及说过的话……」
他抬眼看向我,露出了一个带着森凉寒意的微笑:
「全都是假的。」
8
我被他笑得心里「咯噔」一声。
不对吧。
怎么越听越像在说我呢?
可这想法才刚一冒头,我就自己否定了它:
不可能。
谢轻宴是小说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
而且他作为主角,又怎么可能为了找一个炮灰女配摆这么大阵仗?
是我想多了吧……
恰巧此时,拍卖会也落幕了。
我简单地和谢轻宴道了个别,转身就要走。
「稍等。」
谢轻宴忽然叫住了我:
「这位小姐,你是会画画吗?」
我有些懵:
「是会一些,怎么了?」
谢轻宴微微一笑:
「正如你所说的,用画像来找人,没有清晰正脸是不行的。」
「不过就在最近,我已经见到那个人的清晰正脸了,现在就差有人把她画下来了。」
「本来我应该自己画的,可手偏偏受伤了,不方便绘画。」
他抬头看向我,眼里含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恳:
「所以,我想请你为我画上她的正脸,来帮我找到她。」
原来是委托绘画吗?
可是倒是可以,不过……
「今天拍卖会来了这么多人,一定也有很多会画画的人,为什么要选我?」
谢轻宴淡淡道:
「在这里,商人比画家多。」
「很多人不是为了画作而来,而是为了有机会见到谢家掌权者,然后攀上高枝,平步青云。」
「他们是画不出她的。」
我一愣。
回想起了刚才把谢轻宴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心下了然。
「但你不一样。」
谢轻宴继续道:
「这么多人里,只有你满眼都是画。」
「也只有你,是永远都不会主动接近我的。」
说到这句时,他眼底似乎有什么幽暗的情绪一闪而过。但没等我看清,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所以我才猜测,你在绘画上应该是有一定造诣的。」
「不知道可以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吗?」
京城太子爷都这么说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再加上,我自己其实也好奇那幅镇展之宝画的女子究竟是谁。
于是最终点头答应了。
……
谢家的宅邸很大。
从正门进去后,已经开了二十分钟的车,还没到主宅。
这一路上的建筑都和拍卖会会场的风格相似。
以黑色调为主,暗沉沉地矗立在那里,奢华中又不失庄严肃穆。
它们一座座挨在一起,使得整座谢宅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牢笼,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我也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要是有人被关在这里面了,恐怕是很难逃出去的吧?
不过没等我再多想,车子就停住了。
谢轻宴引着我朝画室走去。
刚进入画室,一股让人安神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让我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我四处观望,只见画室内有各种各样的画笔、颜料、藏品,连那幅美得如梦如幻的镇展之宝也在。
我的目光又被它吸引了。
忍不住走上前细细观察了起来。
忽然间,我注意到了一处不和谐的地方。
这幅画的阴影部分,好像不是纯黑的,而是有细小空隙的。
我忍不住又疑惑地凑近了些。
这才发现,这片阴影不是画的,而是由密密麻麻的扭曲小字组成的。
而这成百上千个字——
全部都是「时离」「时离」「时离」……
我的名字。
主人写下这些这些字时的疯狂几乎能穿透纸面,让见者无不为这极端而偏执的感情胆寒。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幅镇展之宝上的女子,就是我。
我被惊得头皮发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谢轻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了,画师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他语气淡定如常,应该还没发现我就是「时离」。
我这才胆战心惊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
幸好我换了张脸,不会被谢轻宴认出。
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局面。
于是,我强装镇定地笑道:
「……没什么,我们还是来开始正事吧。」
「你不是说看到过那个女生的清晰正脸吗,那有她的照片吗?我需要对着它画。」
谢轻宴点了点头,温柔一笑:
「照片就在这幅画后面哦。」
于是,我掀开了这幅镇展之宝,抬眼看去——
然后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清晰无比地照出了我面容。
那一刻,我瞬间变得脸色苍白,不寒而栗。
9
我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连头都不敢回。
可镜子却清晰地照出了身后人的举动——
谢轻宴反手把门锁上了。
然后慢条斯理地一步步朝我走来。
「之前主持人说这幅画没有名字,但其实不是的。」
「这幅画就是以画面中的主角为名的。」
「只不过,她当初靠近我时,容貌、身份、话语……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名字是唯一一个真实的。」
「所以,我怎么舍得让它被别人知道呢?」
谢轻宴笑意盈盈地问:
「你说是不是,时离,大小姐?」
我心如擂鼓,下意识就想转身逃走。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围的清香已经变成了馥郁的浓烈香气,无孔不入地入侵着我的呼吸器官。
原本只是让人精神放松的气味。
现在却让人精神恍惚了。
刚一动,我的腿就一软,差点一头向前栽倒。
但谢轻宴反应迅速地环住了我的腰。
稍一用力,就让我整个人倒在了他宽阔的怀抱中。
他抱得很紧。
紧到我都快呼吸困难了,也没松手。
熟悉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又低又哑,听不清是什么情绪:
「好久不见。」
「终于抓到你了,大小姐。」
不是手受伤了画不了画吗?
那怎么手劲这么大!
头晕目眩中,我艰涩地挤出了一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我明明没有露过馅啊?
可谢轻宴却心情很好地笑了一声:
「一开始就发现了。」
「从你踏进拍卖会的那一瞬间起,就发现了。」
「不明白的话,一会儿可以去问问你的好系统?」
我:……
我就知道!
没有这不靠谱的系统卖我,我怎么会掉马甲掉得那么彻底!
不过,我注意到了谢轻宴话里的另一个点:
「一会儿去问问?那现在呢?」
谢轻宴伸出手,温柔地盖上了我的眼睛:
「现在,是时候该睡一觉了。」
「晚安好梦。」
几乎是话音刚落,强烈的睡意就充斥了脑袋。
我身体一软,彻底瘫在了谢轻宴怀里。
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完蛋了。
这五年没见,谢轻宴明显比从前腹黑得多了。
又是举办画展,又是编造谎话,还往画室的香里加了药。
手段天衣无缝,层出不穷。
直接把我玩得团团转,最终主动走进了谢轻宴设置的牢笼,沦为困兽。
而现在,我落在他手上了。
那下场岂不是会更惨了?
我两眼一闭,恨不得就此一睡不醒。
但很可惜没有。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而谢轻宴正坐在床头,垂眸看我。
不知道已经这样看了多久。
见我醒来,他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水:
「睡得有点久,喝点水润润喉咙吧。」
我没敢接。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我很难不怀疑这杯水里会不会也加了些什么。
谢轻宴一怔:
「你现在,已经讨厌我到连我的水都不愿意碰了吗?」
他眼睫轻颤,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多了一层破碎感,格外惹人怜爱。
我的心一颤:
「那倒也没有……」
毕竟当初离开谢轻宴,又不是因为讨厌他,只是害怕他过高的黑化值而已。
在谢轻宴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我最终还是心软了,伸手去接过那杯水。
不过刚伸出手,余光中就忽然闪过一抹银色。
我定睛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铁环。
「这是……?」
「这是监测定位的手环,一旦你走出这个家的范围,就会响起警报。」
「对不起,但我实在是太怕你哪天又不告而别了。」
我:……
我刚刚到底为什么会怜爱这个小疯批?
还没吃够亏吗?
他也就外表温柔无害了,内里其实早就黑透了!
完全就是一个邪恶的黑芝麻汤圆啊!
我不死心地打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
「一点都不能出这个家的范围吗,有这么灵?我倒要试……」
剩下一个「试」字刚出口就被警报声淹没了。
高昂的警报声一瞬间响彻了整个府邸。
下一刻,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无数训练有素的保镖涌了进来,都是一脸警惕地盯着我,手里还按着一把枪。
我:……
谢轻宴摆了摆手,他们才全部离开了。
我沉默半晌,弱弱发声:
「没必要吧,哥。」
「其实我可以不跑的,真没必要动这么大阵仗吧……」
谢轻宴摇了摇头:
「大小姐的话实在是不太能让人相信。」
「毕竟,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像五年前一样,前脚还满口甜言蜜语,后脚就人间蒸发了呢?」
「所以还是得做到这一步,才能安心。」
他唇角笑意依旧,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偏执情绪。
一贯温柔的面具,终于在此刻出现了裂痕,露出了底下的阴暗面:
「以后就这样,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10
实话实说。
谢轻宴这些天对我是真好。
吃穿用度不仅完全符合我从前的喜好,还全是按照顶格水平来的。
随便挑出一件,价格都贵到让我咋舌。
可谢轻宴却毫不在意,流水一样往我身边送。
就算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大小姐,也完全没法和男主这种级别的豪门相比。
现在的生活,除了无法出门,简直没有缺点了。
刚好我还就喜欢宅在家里。
于是,这生活彻底没了缺点。
我终于过上了梦想中的躺平生活……
才怪!
我从床上坐起,烦躁地揪起了床单。
真的躺不平啊!
因为我不明白,谢轻宴到底想干什么?
五年前,我曾经抛下他一走了之。
按照他的行事风格,明明怎么报复我都是有可能的。
可他偏偏没报复。
不仅没有,还对我这么好。
好到不像是对待仇人,反而像是情……
总不可能,谢轻宴其实早在五年前就对我情根深种,现在囚禁我也只是想让我留在身边吧?
我自己都被这想法逗笑了。
笑着笑着,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谢轻宴的诡异行为,就像一把悬在我头上的刀。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所以无时不刻都在害怕。
「呜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炸起了一声凄厉的哭叫。
我瞬间炸毛。
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直接断裂。
「什么什么,出什么事了……!」
结果,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系统出现了。
它大声对我哭诉:
「宿主我好想你!」
「你知道我被谢轻宴这个疯批关了多久吗!」
短短一句话就如同平地惊雷。
于是我顾不得安慰它,先震惊了:
「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他关起来?」
系统这才抽抽搭搭地说了起来:
「都怪谢轻宴这个死心眼!五年前,你骗他说要给他画画之后,他居然真就在房间里一天天等着你。」
「后来他逐渐意识到了你是骗了他,黑化值就彻底失控爆表了。」
「男主黑化值过高,书中世界是会承担不住坍塌的。没办法,我只好化出人形,紧急去往他那里修补世界。」
「但谢轻宴那个小崽子太敏锐了,一眼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他直接把我放倒,用刀抵着我的脖子,问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回忆到这里,系统浑身都抖了一抖,几乎快哭了:
「他的眼神真的很吓人,一幅真会杀了我的样子。没办法,我就只好把你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包括你其实是穿越来的、你的真实长相、你的真实身份、你的各种喜好等等……」
「本来谢轻宴还想问出你的地点的,但由于我刚修补好了世界的裂缝,能量耗光了,没办法定位到你。」
「于是这五年,谢轻宴就一直关着我,然后利用你的信息在全世界找你。」
「直到最近,他发现你曾经在京城附近留下过痕迹,便在京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艺术拍卖会,四处宣扬。就是因为知道你喜欢看画,特意来钓你。」
「结果还真钓到了。」
我:……
原来如此。
难怪谢轻宴说,其实从我踏进拍卖会会场的那一刻起,他就认出我了。
原来是他早就知道了我的新长相啊!
一想到那天,我还和谢轻宴互相装作不认识,称呼着「谢总」「这位小姐」的情形,就尴尬得头皮发麻。
于是我连忙咳了好几声,换了个话题:
「咳咳……那个,所以谢轻宴为什么现在放了你?」
「以原书里男主的残忍程度来看,难道不应该是把你榨干价值之后就丢掉吗?」
「这个啊……」
系统回忆了起来,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因为你来着。」
我一愣。
然后就听见它继续道:
「今天,他忽然来到了我的囚禁室门口,说你这几天眼下有乌青,似乎是没睡好。」
「他害怕你是因为孤单才难以入眠,于是就把我放出来了。」
「让我来陪陪你。」
11
我愣住了。
没想到谢轻宴背后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原来我这些天休息不好,他都看在了眼里啊。
可这时,系统忽然打了个寒颤:
「宿主,咱们快点想办法逃出去吧。」
「你都不知道那五年里,谢轻宴为了找到你有多疯,我光是想起来都会做噩梦。」
「没找到都那么疯,现在找到了还了得!我是真怕他到时候把你吃干抹净啊!」
我:……
「你的意思是,让我带着定位手环,躲过那堆带枪的保镖,躲过警报和监控,然后靠自己一个人逃出这个几千平米不止的宅子吗?」
系统讪笑:
「这是什么话,什么一个人,你不是还能靠我吗?」
眼见我一脸嫌弃,它连忙保证道:
「这次是真的,我一定会好好帮忙的!主要就是看你想不想逃了。」
可我却犹豫了。
目前为止,谢轻宴在我面前完全算是温柔备至,偶尔还会流露出惹人怜爱的一面。
实在是和系统口中的疯批联系不起来。
真的要……
再抛下他一次吗?
「咔哒。」
忽然间,房门被推开了。
系统瞬间住了嘴,躲在我的脑海里装死。
「大小姐,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谢轻宴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风衣,从暗色走廊走进房间时,隐隐透着一股冷冽的压迫感。
他停在我面前。
弯下腰,对我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横竖都落在谢轻宴手里了,再拒绝也没什么意义。
于是我点了点头,把手搭了上去。
谢轻宴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真的会触碰他。
那双手缓缓收紧,小心翼翼地把我包裹在了其中。
我们就这样气氛诡异地牵着手来到了画室。
等等。
画室?
谢轻宴看出了我的困惑,微笑着看向我:
「大小姐还记得吗?」
「五年前,你曾经跟我说过,要每年都给我画一幅画,记录下我在你身边的变化。」
我登时一阵心虚,尴尬地假咳了几声:
「咳咳……记得,所以怎么了?」
谢轻宴歪了歪头:
「所以,你是不是还欠我五幅画呢?」
我:!
这只是之前为了脱身打的感情牌而已啊!
谢轻宴居然一直当真到了现在吗?
偏偏这话还是我自己亲口说出的,没法否认。
那没办法了,画就画吧。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拿旁边的颜料。
「那我现在给你画吧。」
「你坐到椅子上,准备一下。」
谢轻宴乖乖地走开了。
我调好了颜料,再次抬起头。
可那一瞬,我顿时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因为谢轻宴居然正在脱衣服!
风衣已经被丢到了一边,里面的白色衬衫也只剩底下的几颗衣扣了。
摇摇欲坠。
我的脸「唰」一下爆红了,不可置信道:
「等等等等!」
「你在干什么?!」
但已经来不及了,说话间,谢轻宴的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
男人完美的身材完全暴露在了视野中。
腹肌分明,宽肩窄腰,身上的每一处都蕴藏着十足的力量感。
几道未愈合的伤痕不但没破坏美感,反而还增添了几分野性的压迫感,比年少时成熟了很多。
偏偏谢轻宴还抬起了那张漂亮的脸,一脸无辜地盯着我:
「有什么问题吗,大小姐?」
「你给我画的第一幅画就是没穿衣服的。既然要画出我这些年的变化,那现在也应该不穿吧?」
话虽如此。
可我的脑袋却一片空白。
毕竟除了第一次,后面我给谢轻宴画画的时候,再也没有让他脱过衣服了。
时隔多年,忽然再次看到这种场景,冲击还是太大了。
我艰难地开口道:
「……那个,其实你的脸变化也挺大的,只画脸也可以。」
「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当个普通的人体模特就行了。」
可谢轻宴眼底的笑意却加深了:
「普通的人体模特?」
「可我这几年才了解到,男性人体模特大多是裸模,所以大小姐是觉得我脱得还不够……」
「不是不是!」
我的脸瞬间更红了。
他怎么曲解我的意思!
「算了算了,你别动了,就这样画吧。」
我终于自暴自弃地败下阵来。
拿起画笔,开始按照步骤观察起了人体。
可举笔许久,我却始终无法下第一笔。
因为谢轻宴正坐在椅子上,始终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那深黑的视线里仿佛含着某种过于滚烫的感情,烫得让人几乎下意识想逃避。
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观察谁。
我被看得心跳越来越乱,对自己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之前又不是没看过谢轻宴的身体,我现在到底在紧张什么?
可心就是不听使唤,手也僵硬得厉害。
我终于放弃了。
站起来随口找了个理由,就想要匆匆逃离:
「要不等明天白天再画吧。」
「画室夜里的灯光好暗,我看不太清颜料,怕用不准颜色。」
说着转身就想走。
可谢轻宴却来到了我旁边。
他盯着颜料盘,若有所思,然后拿起画笔蘸了蘸颜料。
下一刻,一道柔软的触感在我胳膊上滑过。
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道艳丽的红色。
我头皮陡然一麻,震惊道:
「你在干什么?」
谢轻宴俯下身,在我耳边耐心地道:
「其实是有办法解决的。」
「人体的肤色会比画布深一些。所以画画前,可以先在皮肤上试一试颜色。」
「你看,我用的这个颜料在你身上是深红色的,很艳丽浓稠。」
「但如果落在画纸上,就会变成淡一些的玫红色。」
他语气轻柔,说话时热气拂过耳畔,带来了一阵暧昧的酥麻。
似是单纯的解释,又似是安抚调情。
「真是很漂亮……的颜色。」
我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脑袋一片混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下意识结巴道:
「别、这样试颜色,很痒……」
「啊,抱歉,」谢轻宴嘴上道歉,手上却又不紧不慢地换了一支画笔:
「那看来是笔不好,我再换一支吧。」
新的柔软触感再次从皮肤上传来。
我脸都烫得不成样子了,可偏偏又找不到理由拒绝。
毕竟谢轻宴只是正常地试了个颜色。
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的反应太大了。
好不容易又撑过一个颜色,可谢轻宴依旧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他忽然低声道:
「说起来,五年前,大小姐不是说过要去买一支画笔,买完就回来吗?」
我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见他继续道:
「结果你这一去,就五年都没回来。」
「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画笔这么难买。」
「刚好,我这些年收藏了很多不同类型的画笔。」
谢轻宴那双眼睛依旧漂亮。
可在昏暗灯光下,却显出了几分阴暗的偏执情绪来,让人莫名觉得危险。
「你今晚可以一一感受过去。」
「喜欢哪个,我就送你。」
12
我终于忍不住了。
狼狈地一把推开谢轻宴,仓皇逃走了。
身后的颜料盘「哗啦啦」地翻了一地。
可我不敢回头。
直直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钻进了卫生间。
一连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我的脸这才略微降了温。
我又开始洗皮肤上的那几道颜料。
可洗着洗着,我就盯着它出神了。
可恶。
明明就只是试了个颜料而已。
为什么他要靠得那么近?
为什么气氛会那么暧昧?
我的心又为什么会跳得那么快?
要不是知道谢轻宴最讨厌和别人接触,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引诱我了。
我心烦意乱地喊出了系统:
「我同意跟你逃跑了,你把计划告诉我吧。」
系统一愣:
「你前面不还在犹豫吗,怎么忽然答应了?」
我揉了揉热度还没消散的脸颊,小声道:
「我感觉谢轻宴给我下蛊了。」
「只和他相处了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脸很热,你说他是不是又往画室的香气里下东西了?」
系统:……
它表情古怪道:「听起来不像是下蛊,倒像是对你用美人计了。」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我们现在就行动起来吧!」
「首先就是要偷到解开定位手环的钥匙。」
「那宿主你接下来听我指挥,我们现在就前往钥匙所在的房间!」
我点了点头。
然后按照系统的指令开始行动。
出门、左拐、右拐,再穿过长长的走廊。
终于来到了尽头的房间。
「到了宿主,开门吧!」
听完这句话,我眼睛一亮。
一把推开了门——
然后就和裹着浴巾的谢轻宴对上了视线。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进来,一贯冷静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空白,气氛瞬间僵硬了起来。
我:?
系统:「上吧宿主!」
「钥匙一般不都在主人身上吗?所以你可以先近距离接触谢轻宴,等他放松警惕后,再一把偷到钥匙!」
我震惊了。
所以原来你自己也不知道钥匙在哪,全靠猜的吗?
而且谢轻宴身上偷到钥匙?
从这个原书认证过的智商奇高的天才、城府深重的世家掌权者、经历过无数场暗杀和算计的人手里偷钥匙?
我吗?
我拳头硬了。
我前面真是脑袋断线了,才会又相信这不靠谱的系统!
果然又被它坑了一次!
「大小姐来做什么?」
短短几秒,谢轻宴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前面跑那么快,还以为你这段时间都不想见到我了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想到系统那句「先近距离接触他」,于是脑袋一乱,就胡乱编道:
「那个,其实我是想继续刚刚那幅画来着。」
「前面画室太暗了,不仅看不清颜料,也看不清你的……身体,所以现在可以让我近距离观察一下吗?」
刚说完,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这找的这是什么破借口。
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在骚扰良家少年呢!
「原来是为了这个。」
谢轻宴唇角弯了弯,看向我的目光瞬间炽热了起来:
「那当然可以,欢迎大小姐随时来近距离观察。」
我强装镇定地道了谢。
然后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观察了起来。
这么近的距离下,谢轻宴的身躯比刚刚在画室里更有冲击力了。
刚洗完的发丝还没完全干,一滴水珠顺着柔软的发尾滴落。
先是落进了那几乎可以养鱼的锁骨。
又滑落了出来,从微微起伏的肌肉上滑过,顺着人鱼线隐入了浴巾中……
不对不对,我在看什么!
给我好好找钥匙啊!
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然后重新回归了主线任务。
谢轻宴上身没穿衣服,肯定是没法藏钥匙的。
那该不会是在……
我的目光情不自禁下移了。
照常理来说,一般人是不可能这么藏钥匙的。
可谢轻宴又不是一般人,而是原书里最大的疯批!
那该不会,藏东西的癖好也和别人不同吧?
我逐渐给自己洗了脑。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了浴巾边缘。
我就掀开一角,只看一眼……
只看一眼……
就一眼……
忽然间,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了。
一直乖乖任我观察的谢轻宴忽然禁锢住了我的手,力道大到无法挣脱。
他的呼吸莫名有些重,眼神也幽暗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在摸什么?」
「这也是观察人体模特的一部分吗?」
「还是……别的意思?」
13
看着谢轻宴异样的神色,我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怎么又忘了!
谢轻宴可是最讨厌被人触碰的啊!
想到这儿,我立刻像被烙铁烫了一样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就走……啊!」
话音未落,攥着我手腕的力道忽然加大了。
直接把我又拉了回来。
谢轻宴的脸色明显变差了,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懵懂地摇了摇头:
「啊,没啊?」
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不算好看,语气里还多了一丝委屈意味:
「既然不讨厌的话,那为什么每次碰到我都那么嫌弃?」
「五年前就是这样,没想到现在还是……」
啊?
反了吧?
我震惊道:
「我没嫌弃啊,难道不是你讨厌被我触碰的吗?」
可谢轻宴看起来比我还不解: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了?」
刚想反驳,但我仔细一想,他还真没说过!
是因为原书里有这个设定,我才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可现在看来。
眼前的这个谢轻宴,其实早就在很多地方都偏离原书的轨道了。
我微微一愣。
原书中,谢轻宴在后期完全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疯批,满眼都只有利益和杀戮。
可眼前这个谢轻宴却截然不同。
现在的他精通绘画,会生气,会装可怜。
还对一个原本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那么上心。
早就脱离了框架,变得有血有肉。
那我是不是也该放下原书剧情,重新去了解一下真实的谢轻宴呢?
这时,一道热意忽然从手上传来。
谢轻宴握住了我的手。
他牵着我的手,一同按在了胸膛上,说话时还能感觉到掌下皮肤的微微颤动: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但你现在可以随便摸,看看我到底讨不讨厌你的触碰。」
说话时,他那双艳丽眼睛里满是我的倒影,充满了蛊惑意味。
心跳声陡然加快。
我一时分不清这是谁的心跳声。
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想去了解到真正的谢轻宴。」
于是,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从他的额发,到眼睑,到鼻梁,再向下……
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无不昭示着他就是一个真实的人。
到嘴唇的时候,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的唇这么软,会不会很好亲?
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
谢轻宴的双眸猝然睁大,整个人都僵硬了。
但下一刻,他就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与此同时,搂住我的腰,翻身一压。
天旋地转间,体位瞬间反客为主。
谢轻宴低下头,滚烫的气息拂过我耳畔,瞬间点燃了四肢百骸。
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样。
「大小姐,其实想观察人体模特的人体,还有一种更深入的方式。」
「想试试吗?」
14
后续的记忆散成了一团浆糊。
迷迷糊糊中,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不对。
我不是过来找钥匙的吗?
于是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了起来。
可还没摸几下,谢轻宴的呼吸声就更重了,一把将我作乱的手压在了头顶。
后面,我因为这个举动吃了不少苦。
我在心里叫苦连天:
天杀的系统,把我害惨了!
别说近距离接触了,这都负距离了,也没找到钥匙。
钥匙根本就不在谢轻宴身上!
我下次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信它的计划了……
第二天。
我醒时,谢轻宴还在睡。
即使在无意识中,他的胳膊依旧紧紧抱着我。
我尝试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开,反而还不小心拉扯到了酸软的腰,疼得直吸冷气。
最后终于放弃了。
干脆自暴自弃地躺下,看起了谢轻宴的睡颜。
谢轻宴睡着的时候很好看。
那双漂亮到有些锋利的眼睛被遮住后,整张脸就显得温柔而无害。
唯一的缺陷,就是眼睑下淡淡的乌青。
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盯着他的脸胡思乱想:
谢轻宴这几年应该挺累的。
从一无所有到爬上谢家的顶层、创立自己的商业帝国、和虎视眈眈的野心家对峙,还要满世界去找我。
这种日子,光是想想就压力大到让人发疯。
更别说是真的经历了五年呢。
估计他很少能像现在这样,任性地一觉睡到自然醒吧。
想到这儿,我的呼吸声都放缓了些。
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谢轻宴已经醒了,正在冲我微笑。
「离离,早安。」
清浅阳光落在他眼底,映得双眸熠熠生辉。
一睁眼就受到美颜暴击,我当即被迷得头晕目眩。
然后才发现,谢轻宴的身上真是惨不忍睹。
原本完美如玉的身躯上,出现了许多不和谐的痕迹。
我的脸有些热,忍不住开口道:
「那个,你要不要给伤口涂点药?」
但谢轻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不要,就让它们留着吧。」
「我很喜欢。」
可下一刻,他就双标地拿出了药,小心翼翼地帮我涂上了。
然后又轻轻在我腰部按揉了起来,帮我缓解肌肉酸痛。
「这个力道可以吗?」
我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很可以,完全是可以去开按摩店的水平了!」
谢轻宴轻笑一声:
「不开店,我只给你一个人按。」
我的心微微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仅仅过了一晚,谢轻宴就一下子变了很多。
不仅称呼换了,会说情话了,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溺死人。
就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上升了一层……
「离离。」
就在这时,手指上忽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我低头一看,然后当场愣住了。
只见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一颗月亮形状的钻石镶嵌在中心,周围的碎钻依次铺开,组成了一片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星河。
在阳光下美得如梦如幻。
我的呼吸凝滞了。
谢轻宴虔诚地握住我的手,低声认真道: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她曾经跟我说过,这枚戒指是要送给认定一生的人的。」
「所以这几年我一直把它留在身边,过得再差都没想过要卖它。」
「但是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
等等?
我一下子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怎么就进展到这一步了?
没有表白、恋爱、订婚……直接就跳到了结婚吗?
这关系是不是上升得太快了?!
见我没说话,谢轻宴眼睫轻颤,语气里多了一丝委屈:
「昨天是你先主动亲我的,难道不是代表你其实也有点喜欢我吗?」
「既然这样,那你不可以对我负责吗?」
我难得沉默了。
虽然很难拒绝可怜巴巴的谢轻宴,但这事未免也太大了,还是需要好好考虑的。
我还不知道自己对谢轻宴究竟是什么感情。
而且,我毕竟是现实世界的人。
总有一天是要从书里回去的。
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对谢轻宴负责、和他约定一生吗?
我无法轻易答应。
长久的沉默中,谢轻宴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他嘴角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是吗,我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吓到你了。」
说着,他就起身走向了门口,高大身影第一次透露出了落寞。
我猛地抬起头: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让我多考虑一会儿……」
「不用。」
谢轻宴打断了我,声音微微发颤:
「我不想你明明不喜欢我,最后却因为权衡利弊被迫答应了,那就没意义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人,只是自己总会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这话说完后,他的身影就隐没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消失不见。
15
我久久地愣在床上。
心乱如麻。
谢轻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决定彻底放手了吗?
明明应该是好事才对,可我的心情却莫名跌到了谷底。
「宿主做得好!」
系统兴奋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和崇拜:
「我检测到谢轻宴现在的情绪值很低,应该是被你伤到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了。」
「刚好,我刚才定位到了钥匙真正的地点。那我们现在去偷,难度就可以降一大截了!」
我的注意力这才被转移了回来。
回想起上次被坑的经历,这次我忍不住反复询问:
「你确定真的找到了?」
「要是再把我指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我真会给你打差评的。」
系统拍了拍胸脯:
「包的,宿主你这次真的可以放心了。」
「定位显示,钥匙的地点在一座神秘房间里。这房间里面装满了谢轻宴的私人用品,外面有重重保镖把守,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光看这阵仗,就知道钥匙很可能在那里了!去这儿准没错!」
我:「……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不能靠近呢?」
可这次,面对我的质疑,系统第一次底气十足地反驳了我:
「没可能。」
「我早就提前打探过了,谢轻宴早跟这里的所有职工下过令了,你可以在这座宅邸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随意走动。」
「没有人可以拦你。」
我原本是将信将疑的。
可按照系统的路线来到那座神秘房间门口后,却发现门口的一众保镖,真的没有一个人来拦我。
我的心微微一动。
也就是说,谢轻宴愿意把他的所有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我吗?
我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