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人艺“茅奖三部曲”
根据陈彦获茅盾文学奖同名小说改编
一段照亮吾土吾民文化精神的“大说”
一本动人心魄的命运之书
一曲勇猛精进的生命的深情赞歌
一副芸芸众生在世经验的恢弘画卷
话剧《主角》
这是看完戏之后,观众表达对话剧《主角》的认可和对秦腔的喜欢,甚至因此爱上了这个最为古老的戏曲剧种。
作为一部描绘秦腔艺人的话剧,自然少不了秦腔的经典剧目,而在话剧《主角》中,戏曲剧目和话剧剧情之间的勾连,是这出戏的一大亮点。
入戏
话剧《主角》讲述戏曲名伶的人生,戏中戏不时穿插其中,以现代的话剧表达手法演绎古典戏曲,非但没有突兀,反而过渡得行云流水,浑然一体。
编剧曹路生老师,巧妙地将话剧剧本与秦腔经典剧目结合在一起,《杨排风》《白蛇传》《游西湖》等一部部经典秦腔剧目,既伴随着主人公忆秦娥秦腔事业的奋斗成长,串起她艺术生命演变的轨迹,也牵连出忆秦娥情感命运的波澜起伏。
主人公易青娥本是到剧团学戏,因遭遇牵连成了烧火丫头,却意外与另一位烧火丫头——杨排风在戏曲中结缘。戏中,杨排风因出身贫寒卖身杨府成为烧火丫头,有一身本领但始终未得到机会显露身手,直到与焦赞比试之后,才崭露头角被点将出阵;戏外,凭借天赋与努力受到四位老艺人赏识的易青娥,在老师傅们的指点下成功完成了演员的“破蒙戏”,排了一出《打焦赞》,这也打响了她成角之路的第一仗。
杨排风拿着烧火棍上了战场,易青娥也从伙房走到了舞台中央,古老的秦腔艺术也在逐渐被激活。
剧团决定再排新戏,师父也觉得青娥不能只会演女将,还要能唱好旦角的名戏《白蛇传》《游西湖》,才算是文武全才,因此乘热打铁排起了《白蛇传》。
可戏好像总和易青娥有着不可捉摸的勾连,她也不断与戏曲人物的命运交织中成长:《白蛇传》中白娘子偶然下凡遇见许仙,青娥也因排演白蛇与饰演许仙的封潇潇因戏结缘;戏曲中的白娘子能借伞还伞浪漫定情,可青娥却青涩懵懂演不好眼神戏、感情戏;戏曲中白娘子永镇雷峰塔下与许仙参商相隔,青娥虽练好了旦角的感情戏,唱红了《白蛇传》的白娘子,却也更名忆秦娥匆赴省秦,从此与“许仙”再难相见。
在省秦腔剧团创排代表秦腔的保留曲目《游西湖》期间,忆秦娥被推选为《游西湖》李慧娘的不二人选。戏中李慧娘恋慕裴郎却身陷贾府,因一句“美哉少年”遭屠戮,化作怨鬼复仇;戏外忆秦娥思念潇潇却遭刘红兵痴缠和流言侮辱,只得委身下嫁,却在期间不忘苦练师傅传授的秦腔吹火绝技,最终凭借《游西湖》进京演出一举成名,秦腔被越来越多人喜爱,忆秦娥更成为观众口中“秦腔的希望”。
婚后,慧眼识英才的秦八娃携剧本登门,邀她出演《狐仙劫》。戏中狐仙九妹见同伴流连富贵不知疲倦,解救不成愤而投崖;戏外忆秦娥也因丈夫出轨愤而努力演戏,却台塌人亡,想遁入空门。正如白娘子虽身在佛门,亦心中有情,忆秦娥与封潇潇再演《白蛇传》,终放下男女私情而心怀大爱,在住持的点拨下以戏传道。
漫长的四十年演艺生涯,秦腔戏曲始终或明或暗地衔接与推进着忆秦娥的事业与生活,虽然背负了无数的恶言谩骂和生死离别,但忆秦娥始终坚强地担起主角站在台上,直到省秦新戏《梨花雨》的主角突然宣布换成她的养女宋雨,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崩塌……
她思索良久,为何要做主角?又为何要唱呢?她应当何去何从?
兼美
话剧与戏曲虽表达形式不同,一个铿锵有力一个字正腔圆,一个不紧不慢一个话赶着话,但其内核却是一致的。
一直追求中国话剧向戏曲学习的胡宗琪导演,在兼顾中国戏剧与古典戏曲美学的同时,对舞台艺术的假定性空间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搬上一把椅子,两位服装师为忆秦娥穿上戏服,伴随着灯光锣鼓,舞台上“出将入相”显现,主角就成了戏中人。
时间和空间在导演的调度中产生了魔力,不仅深刻形象地展现了忆秦娥梦境中与牛头马面的争辩,还直观地具像化了网络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对忆秦娥的伤害,身坐观众席也能感同身受。
在剧中,很多话剧演员的生活场景和舞台中的戏曲场景的转换也常常是“无缝衔接”。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单团长与刘红兵为忆秦娥是否能要孩子而争执的一段,在舞台这边单团长与刘红兵推杯换盏、来往对白之间,舞台那边的忆秦娥已在扮戏、下台、扮戏、下台间完成了怀孕、生子的一系列情节,仅仅由几个精彩、优美的动作、身段,就将温长的时间,多重的空间,紧凑的剧情铺展开来,颇有传统戏曲中“一个圆场就是千山万水”的意味,给观众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将人物内心节奏的变化以及情节情势走向的陡转,运用打击乐的方式“外化”出来,也是《主角》这部话剧舞台呈现的重要手段之一。舞台上的人物情绪和剧情发展,在秦腔曲调和戏曲打击乐的巧妙烘托与渲染后,时而扣人心弦,时而缓慢深沉,不仅更加具有表现力和张力,也使得观众如临其境,如见其形。
中国艺术研究院戏剧理论家、著名文艺评论家马也先生在看过《主角》后表示:
「该剧在编剧手法和演剧方法上是有创新的,是一种独特的叙事体戏剧。这实际上是编剧本身一种别致的叙述,比非常明显的叙事体入戏更快。该剧最具创造性的一点是,导演对舞台时间、时空的处理,创造了“时空叠加”,舞台处理是太高明了。」
痴戏
在中华文化的躯体中,戏曲曾经是主动脉血管之一。许多公理、道义、人伦、价值,都是经由这根血管,输送进千百万生命之神经末梢的。无论儒家、道家、释家,都或隐或显、或多或少地融入了戏曲的精神血脉,形塑着戏曲人物的人格。
原著作者陈彦在《主角》后记中曾写道:
「能成为舞台主角者,无非是三种人:一是确有盖世艺术天分,“锥处囊中”,锋利无比,其锐自出者;二是能吃得人下苦,练就“惊天艺”,方为“人上人”者;三是寻情钻眼、拐弯抹角而“登高一呼”、偶露峥嵘者。」
忆秦娥有天分也能吃苦,这正是老艺人看重的,台下观众亦有目共睹,虽缺乏些“情致”,也是因年少未通情事,美而不自知。也正是因为此,少了几分忸怩作态,多了几分专注倾心,故能得其三昧,这样「痴」的人,怎能不成角儿!也正是因为忆秦娥的「痴」,成就了她台上成角,但也造就了她跌宕起伏的悲情人生,使她成为秦腔之魂,乃至秦人之魂!
在《主角》里,忆秦娥的一生,从改革开放至当今信息时代,反映了秦腔艺术的沉寂与再兴,也伴随了几代戏曲艺人的沉沉浮浮,辉煌过后垂垂老矣的苟老师,明日之星蓄势待发的宋雨,与忆秦娥争斗了一生的楚嘉禾,将一腔热情倾注笔端的秦八娃,顽强如铜豌豆的胡三元,爱而不得发疯的封潇潇,玩世不恭最终残喘轮椅的刘红兵,自杀于得意之作前的丹青妙手石怀玉……他们与忆秦娥一同组成了《主角》。若无众星,焉能拱月!
《主角》不仅是秦腔皇后忆秦娥的故事,更写的是一个秦腔剧院的故事。
国家艺术基金专家委员会委员、剧作家、戏剧评论家欧阳逸冰在看过话剧后表示:
「该剧塑造人物形象非常成功。饰演忆秦娥演员的表演也是非常的成功,她的恰当,她的感觉,她的控制都是非常好的。无论是黄毛丫头、刚出名时怯怯的青年演员、青年艺术家、失败的艺术家、重回巅峰的艺术家,在表演上进行了迥然不同呈现。」
内容来源:广州大剧院
话剧「主角」不独一人,而是众人三载磨砺,终于登台只待你的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