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然坐在书房的老藤椅上,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
妻子去世后的第三个月,书桌上还摆着两人去年在颐和园拍的合影,玻璃相框边缘积了层薄灰。
这位退休的文学教授忽然发现,自己连热水壶的开关都找不准位置,过去四十年里,这些琐事从来不用他操心。

好友老周的电话打破寂静:"卓然啊,老年大学新开了诗词班,要不你来当个顾问?"
话筒里的声音顿了顿,"顺便认识些新朋友。”"
沈卓然握着钢笔的手悬在半空,墨水滴在稿纸上洇开个黑点。
他想起上周去医院开安眠药时,护士长连亦怜给他量血压的指尖温度,那种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温暖,竟让他失眠的夜里第一次没去翻亡妻的日记本。

连亦怜出现在茶馆包厢时,浅紫色羊绒衫衬得肤色格外白皙。
沈卓然注意到她涂着透明甲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这细节让他想起妻子总爱把指甲剪得太短。
"沈教授,您平时除了看书还喜欢做什么?"护士长的问话带着职业性的轻柔,沈卓然却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出了神。
那个下午他们聊了里尔克的诗,临走时连亦怜收下了他临时在书店买的精装版《杜工部集》,书页间夹着张没署名的购书小票。

七十大寿的家宴上,水晶吊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发亮。
沈卓然举着红酒杯宣布要把朝阳区的老房子过户给孙子时,大儿子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在鱼骨碟上。
连亦怜正在给老爷子布菜,清蒸鲈鱼的热气蒙住了她的金丝眼镜。
那天深夜,她在小区花园里攥着手机来回踱步,通话记录显示着二十三次拨往某私人疗养院的未接来电。

三个月后的暴雨天,沈卓然在报纸社会版看到条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某高校青年教师坠楼身亡。
配图里熟悉的面容让他想起连亦怜儿子来取母亲落在沈家的丝巾时,那个年轻人站在玄关处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妈说您连空调遥控器都要锁在抽屉里"。
殡仪馆的菊花带着塑料薄膜的廉价感,连亦怜前夫堵在灵堂门口索要"精神损失费"时,她正在协议书上签下"自愿放弃房产继承权"七个字。
如今沈卓然的书房多了台二手咖啡机,蒸汽声取代了往日的寂静。

某个阳光斜照的午后,他翻开新到的学术期刊,发现某篇论文引用了他二十年前发表的《唐代叙事诗中的空间建构》。
泛黄的批注旁,亡妻用铅笔写的"记得吃降压药"字迹已经模糊,窗台上那盆绿萝却意外地抽出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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