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第一次去男朋友家，我拎着大包小包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小姑子拦住了。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开始大声朗读《向家新妇规矩》：

“第一条，逢年过节回婆家，礼品不能少于五箱，现金必须三千起步！”

“第二条，伺候全家，三餐洗衣搞卫生，连内裤都得手洗！”

“第三条，伺候公婆随叫随到！不许顶嘴，不许偷懒，随时抽查！”

“第四条，过年期间，闭嘴不许提娘家！提一次罚五百，提两次滚出去！”

她说到这，故意停了停，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着牙说：

“最后一条！第一次上门，八万块过节费，少一分都不行！”

她把纸往我脸上一甩。

我呆在原地，寒风吹得我脸生疼。

原来，我不是来拜年的，我是来受审的。

01.

小许啊，规矩就是规矩。

向母靠在门边，手里握着个电热水袋。她语气很平淡，可脸上却带着让人害怕的笑容。八万块，先把钱交了才能进门。

我愣在那儿，怀里的礼物仿佛都快被冻成冰块了，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零下十几度的寒风直往脖子里灌。周围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围了过来，像看大戏似的小声议论着。

叔叔，阿姨，我就住一天，明天就走，国超没跟你们讲过吗？

我努力想挤出点笑容，可语气里却多了几分慌张。

向国超赶忙接过话，拉了拉他爸的袖子。爸妈，小许还拿着礼物呢，咱们先进去说行不行？

进去？向父冷笑了一声，抬起眼睛把我打量了一圈，又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你们从城里回来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还学会提条件了！去了女方家过年，回来还想进男方家的门？国超啊，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这话把我气得差点笑出来。

什么叫去了女方家过年，回来还干什么？

怎么，未婚夫妻不能互相拜年吗？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向母就立刻接过话茬。

小许啊，去年你不懂事，我们就算了。今年不一样，你都订婚了，也算是向家的人了，这规矩就得定下来。不然以后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

可就待一天啊，这八万块……

我还想争取一下，胳膊肘不自觉地碰了碰向国超，用眼神示意他：快说话！

向国超刚要帮忙说话，向父突然重重地来了一句。既然都去女方家了，那就别回来丢人现眼！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听说男方跟着去女方家过年的，这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他语气里全是嘲讽，我胸口堵得难受。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在讽刺我家不懂规矩、不够格。

可我的父母怎么了？

他们一听说向国超忙到腊月二十七才从实验室回来，二十八才到我家。不但没生气，反而做了一桌子热菜热饭，还满脸笑容地说。工作重要，别累坏了身体。

可现在呢？我站在男友家门口，拎着礼物被挡在外面，听着他们一家人的冷言冷语，连屋里的暖气都感受不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问自己。这真的是我要嫁的家庭吗？

他们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所以我们一回去，他们就守在门口迎接我们。

我妈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有，就连鲍鱼海参都摆上了桌。

甚至还有酥黄菜、雪绵豆沙这些既费时间又费功夫的菜品。

我长这么大，平时都是保姆做饭，从来没见过我妈这么厉害的厨艺，没想到这次却让我的男友享受到了。

我爸还偷偷给男友包了一个一万零一块的红包，意思就是说他是我们许家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

我父母做这些，完全是出于一片朴实的父母心。

他们不管在外面多有本事，回到家就只是我的父母。

他们一心想着对女婿好，这样我婚后的日子就能更幸福。

最后，我家决定让我们二十九号上午出发，三十号在向国超家过年。

这样一来，我们在向国超家过除夕，也算是在他家过年了。

02.

即便我父母已经做得十分周全，男友家的亲戚们还是不满意。他们就像开了锅似的，围着我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来。

刚订婚就跟女方回家过年，这像什么话？这媳妇娶进来是伺候婆家的，可不是用来摆谱的！

国超他哥嫂把他拉扯大容易吗？新媳妇第一年不来婆家好好表现，以后还得了？

听说小许她爸妈是做工程的？虽说没什么文化，但赚的钱不少吧！八万块都拿不出来？太抠了！

我一个人被围在中间，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听着这些难听的话。

楼上楼下的村民越围越多，有的指指点点，有的小声议论，都像看大戏似的盯着我。

要是换成以前的脾气，我早就发火了。可今天，我只能拼命忍着。

七年的感情，我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我和向国超是在 985 大学认识的。

他性格沉稳，学业成绩优秀，一路读到博士，在专业领域干得很出色，对我更是关怀备至。

为了这段感情，我付出了太多，不可能轻易就放弃。

想到这些，我勉强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小姑子，又偷偷给向国超使了个眼色。

他马上心领神会，立刻拿起车厘子礼盒分给亲戚们，还往孩子堆里扔了一把金元宝巧克力。

孩子们一下子都冲了过来，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趁着这个空当，他护着我，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了门。

然而，一进门，我就彻底呆住了 —— 大门里竟然还装了一道防盗门！

门上挂着一把很大的铁锁，就像一堵墙，把我们和屋内隔开了。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向母不慌不忙地从楼梯上走下来，晃着手里的钥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小许啊，春节期间小偷多，我特意装了这道防盗门，防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随便进来。你能理解吧？

她的话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这时，我再也忍不住了，问道。阿姨，这八万块过节费，真的必须要交吗？

当然！还没等向母开口，小姑子就冲了出来，使劲推了我一把，冷笑着说。你要是不交，就别想嫁给我哥！

我的手又冷又僵，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红包我包了，礼物我也送了，我甚至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里站了半个多小时。

可他们不但不领情，还一步步把我逼到绝路。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 这还只是订婚。

要是我真嫁进这个家，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 “规矩” 在等着我。

我没理会小姑子，转头看向男友。既然你爸妈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我们的婚事先放一放，年后再说吧。

我转身就要走，男友却急忙拉住了我。

看着男友愧疚的脸，我嘴角微微往上扬。

恋爱七年，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向国超是不是真心对我，我心里清楚得很。

果然，我选的男人，心里还是向着我的。

03.

我刚要张嘴说话。

却听到向国超叹了口气。许晴，要不然你就把钱交给我爸妈吧。

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而向国超也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他眼神闪躲，开始跟我 “讲道理”。

我知道这钱是你辛苦赚来的年终奖，八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过年嘛，大家都图个开心，你何必为了这点钱破坏了这喜庆的氛围呢？

钱没了可以再赚，可这毕竟是你作为新媳妇第一次来我家。我爸妈也就是想让你拿出点做媳妇的态度来，你把钱交了，大家就都高兴了，他们不是真的要刁难你。

说着，向国超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放心，我早就计划好了，这钱我回头补给你一半，咱们俩一起 AA。这样你总能满意了吧？笑一个，别老是板着脸，我爸妈不喜欢。

我听完，心里一阵难受。

所以向国超早就晓得他爸妈会刁难我，会给我个下马威，却故意瞒着我？

如今都 2025 年了，讲究婚姻自由啊。

好像我嫁给他，就意味着得嫁给他全家一样。

好像我就得默认忍受一切，得无条件听他爸妈的话。

谁的爸妈谁负责，我爸妈生我又不是为了给别人当保姆的。

还提什么 AA？说得好像是我得了好处似的。

我还没进门呢，他们就开始惦记我的年终奖了？

我要是真结了婚，我的钱包岂不是得直接被他们掌控？简直太荒唐了！

眼看我订婚了，他们就觉得把我拿捏住了，这副模样可真难看。

我越想越生气，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能强忍着怒火打算离开。

没想到小姑子挡在了我面前，嘴巴一撅，就是不让路。

我心里烦死了，但又不好跟一个初中生小女孩计较，就想把她拉开。

谁知道我刚碰到她，小姑子就摇摇晃晃地往后倒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立马大声哭了起来。

我正准备扶她起来，哪晓得小姑子抬手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把我鼻梁上的眼镜都给打飞了。

向国超着急了。许晴，你就算有火，也不能对我妹妹动手啊，她还小，你这是干什么？

向母也冲了过来，一脚把我的眼镜踩碎了。许晴，我还以为你是个有教养的大城市姑娘呢，就你这样，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国超说你天天穿名牌，很有钱！现在你把八万交了，这事咱们就私下解决。要是不给，我现在就报警说你故意打人，你就等着在牢里过年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阿姨，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小姑子到底是我推倒的，还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大家心里都清楚。你今天就是报警，我也不怕。

周围的邻居也不再看热闹了，赶忙过来劝。大姐，你何必这么对自家媳妇呢？过节要八万实在太多了。

我看是你家丫丫自己往后倒的，真不能怪人家姑娘。

人家大老远跑来，你还把门锁起来，你说说这事儿……

估计向家父母没想到我虽然个头小，脾气却这么倔。

那么多亲戚围着我，可我就是坚决不妥协。

04.

向母彻底火冒三丈，大声说道。八万我都觉得少了，得十万！

连同我们家丫丫的医疗费，你要是不给，就自己滚回你家去，我们向家不要你这种心思不正的媳妇！

这下，邻居们都闭上了嘴。

大家都满怀同情地看着我，也都觉得向母这话太过分了。

而我却笑了，我看着男友在门口畏畏缩缩，看着他一声不吭地任由家人欺负我，我笑了。

谁说这次来是个错误，这次来得太值了。

至少让我看清楚了，不管男友平时对我有多好，一旦牵扯到家里的事，他就会完全偏袒家人。

嫁给这样的人，我后半辈子得受多少委屈？我可不愿意！

我眼里含着泪水，最后看了向国超一眼。你是什么意思？

向国超一脸为难。月月，你真得改改你的脾气了，毕竟他们是我爸妈，以后都是一家人……

够了！我大声打断他。

到了这地步，谁还和他是一家人。

向母越发愤怒，直接把向国超拉到身后。你媳妇都要造反了，你还帮她说话？现在你不管教，结婚后可怎么办？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向父也坐不住了，对着我就是一顿责骂。我儿子是村里第一个博士，你知道博士是什么吗？

小姑子这时也不哭了，指着我说道。我哥可是科研人才，从小就是年级第一，你呢？你考过年级第一吗？

你家也不是特别有钱，要不是我哥喜欢你，他早就是村长女婿了！

听到这话，我彻底笑出了声。

我是没考过年级第一，但向国超在我家吃饭的时候，我看他也不像吃过五千块澳龙的人啊。

读书能让人认清阶级，可也没说能让人跨越阶级。

我点了点头。

向母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同意了？早点这么懂事不就好了，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好吧，你扫我的二维码转账给我就行。

小姑子也一脸得意，摇头晃脑地冲我做了个鬼脸。

向父白了我一眼，打开门，招呼亲戚们进去坐。

向国超也松了口气，起身帮我捡眼镜。

而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阿姨你误会了。

向母手停住了。误会什么？

在男友一家疑惑的目光中，我平静地说道。谁愿意当你们向家的儿媳你去问谁，反正我不愿意。这婚我不结了。

向母愣在了原地。

向国超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

而我懒得再搭理这一家子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看我真要走，向家人着急了。

05.

背后传来小姑子的骂声。贱人！

我的脑袋猛地一阵剧痛，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浑身无力，摔倒在地。

向母尖叫起来。你还敢在我们向家的地盘上撒野？我呸！新媳妇过年第一天必须睡在男方家里，这是规矩！

你们别傻站着，赶紧把这个没教养的东西抬进来，别丢我们向家的脸！

向父也怒气冲冲地赶走邻居。你们都别看了，滚远点，我们教训自家媳妇，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头晕得厉害，几乎就要昏过去了。

但求生的本能让我咬住腮帮子，努力保持清醒，手伸进口袋，连续按了手机五次电源键。

我怎么都没料到，他们家居然嚣张到了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

我刚被拖进门，向母就按着我的头往地上磕，小姑子狠狠踢了一脚我的膝盖窝，让我被迫跪在地上。

面前是向家所有的亲戚，向父坐在我面前，指挥着人把门关上。

看着门渐渐关上，我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