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从容赴死的田横五百士

史海撷侃侃过去 2025-04-28 03:58:12

田横的先祖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宗室,齐亡后沦落为一介平民。

秦朝末年天下大乱,田横跟随兄长田儋、田荣起兵响应陈胜,抗击暴秦。

与当时那些被义军从民间寻出、拥立称王的其他五国后裔不同,田氏兄弟没有依靠任何外部势力,自行驱逐秦军,由田儋出任齐王,成为楚怀王旗帜下割据一方的诸侯。

后来秦将章邯统领骊山囚徒荡平陈胜,向北进击魏王咎。田儋奉怀王之命,随楚将项它、魏相周市前往救援,在临济城下(今山东高青东南)被章邯所破,田儋不幸战死。

田荣在项羽叔父项梁的支援下击败秦军,改立田儋之子田市为齐王,自任丞相,指派田横为大将,出兵平定齐地。

项羽大封诸侯,把跟随入关的齐将田都立为齐王,却将田市改为胶东王。又因田荣当初不肯与楚军合作,未予加封。

田荣恼怒之下当即翻脸,率军一举灭掉项羽在齐地所立三王,自称齐王。

项羽亲统大军征讨,在城阳(今山东鄄城境)大破齐军,田荣败走平原(今山东德州境),被平原民众所杀。

田横收拢散卒,拥立田荣之子田广为齐王,起兵多次击退楚军。

田氏兄弟的顽强抗击,为刘邦创造了机会,趁虚攻破楚国国都彭城。项羽留下一众将领继续攻打田横,亲率精锐奔赴彭城。之后便一直与刘邦处于胶着状态,无暇顾及齐国。

田氏兄弟的强硬不屈,让他们在齐国民众中享有很高声望,且在多年战争中坐大成势。

汉高帝三年(前204年),韩信灭掉赵国,乘胜东出,威逼齐境。齐王派大将华无伤、田解率重兵集结于历下(今山东济南境),用于防备韩信。

恰在此时,刘邦的专职说客郦食其来到临淄,用他那如簧巧舌成功说服了齐王,遣使归附刘邦并解除了历下战备。

韩信听说齐国已降,准备撤军回返,却被麾下谋士蒯彻的一番言辞打动。趁齐国无备挥军东进,击破历下齐军直抵临淄城下。

仓皇无措的齐王在田横提议下,烹杀了郦食其,弃城逃往高密,派人赴楚国求援,项羽安排大将龙且与齐王合军一处迎击韩信。

汉高帝四年(前203年)十一月,韩信在潍水大破齐楚联军,生擒齐王田广。

田横自立为齐王,率部反击,又被汉将灌婴所败,只得带领所部逃奔梁郡投靠了彭越。田氏宗族在齐国境内的势力,至此被彻底终结。

项羽兵败自杀,彭越受封为梁王。身处梁郡的田横担心遭到彭越加害,率领五百部众逃入海中,居住在一座小岛上。

刘邦考虑到最初是田横兄弟平定了齐地,齐国贤良英才大都归附于他,如果听任他在海岛发展,时间一长恐生变乱。于是遣使赦免田横罪行,征召他入朝为官。

田横却因曾向齐王提议烹杀了郦食其,而郦食其的弟弟郦商在朝中担任大将,担心遭其报复不敢奉诏。恳请使者让他做个平民百姓,在海岛了此余生。

使者回朝复命,刘邦立刻叫来郦商,严厉告诫他:“齐王田横马上就到,你若敢他动他随员一人,我就灭你全族!”

又让使者再次前往征召,向田横详细禀明了刘邦对郦商所说的那些话,并且向田横承诺:“如果您肯入朝,最好结果是封王,再不济也可封侯,过去之事概不追究。如果您不肯,高帝将派兵诛杀!”

田横不愿牵累与他共同逃难至此的五百部众,与他们诀别过后,只带两名门客,乘朝廷派来的传车前往洛阳。此时的他,已经有了必死之念!

行至距洛阳还有三十里的驿站时,田横告诉使者:“我身为人臣,去拜见天子,理应沐浴更衣才是!”使者想想也对,便答应下来,留在驿站小憩,听任田横自行沐浴。

进入房间,田横从容的对两位门客说:“我田横最初与汉王一样面南称孤,如今汉王做了天子,我却成了逃亡在外的俘虏,向其俯首称臣,这本就是极其耻辱的事!何况我还烹杀了郦商的兄长,与郦商同朝为臣。即便他畏惧天子诏令不敢动我,我又怎能无愧于心!陛下之所以要见我,不过是想看看我的长相。你们斩掉我的首级,纵马奔驰三十里,容颜应当不会腐朽!”

说完,不等二人有所反应,立即拔剑自刎。

两人痛哭过后,按田横临终所托,将田横首级交予使者,跟随使者驰送洛阳。

刘邦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从他内心来讲,不过想把田横留到身边而已,并没打算杀他。震惊之下,不禁被田横的人格所感,流泪唏嘘道:“可惜了!田横兄弟起于布衣,三人先后称王,岂非是世间贤良!”

于是恭恭敬敬的拜田横两位门客为都尉,征发两千士卒,以王者礼仪厚葬田横。陵墓修成当天,两位门客在墓旁各挖了一个洞穴,安卧其中,自杀殉主。

刘邦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惊讶,认为跟随田横的门客都是难得的贤良,遣使征召田横留在海岛上其余五百部众。

门客们从使者口中得知田横已死,竟无一人愿意背叛故主,纷纷自杀身亡!

有人或许会说他们的行为实属愚忠,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操守,恰恰是中华民族从古至今都在传承与颂扬的的伟大精神!

民国著名画家徐悲鸿在日寇横行、国难当头之际,毅然创作了名为《田横五百士》的大型油画,着力讴歌田横宁死不屈的高贵人格。

晚清诗人龚自珍则有感于当时文人依附权贵、不知廉耻,悲愤写下《咏史》一诗,赞颂不畏权势,视死如归的田横五百士!

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

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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