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弟弟兼祧两房娶了她,把她降作平妻,她却发现弟弟是亡夫假扮

故事很暖你很甜 2025-04-09 10:14:00

婚后第五年,沈在在成了寡妇,无奈嫁给了亡夫的双生弟弟。

弟弟兼祧两房,将她降作平妻。

可她看得清楚明白,弟弟脖子上的那处咬痕,分明就是初夜时她留在亡夫身上的。

她卑微侍奉李怀远五年,他却不惜改换身份扮作弟弟,也要娶了赵令容。

第1章

“阿嫂,我是怀风,大哥他死在流寇刀下了……”

那双曾经为她画眉的手,冷冷横亘在两人中间。

沈在在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那眉眼神态,分明就是她的夫君,李怀远。

还有他脖子上那道咬痕……

那是她将初夜给了李怀远时,偷偷咬的。

她怎么会认错。

事实也如她所料,当天夜里,沈在在偷听到李怀远和赵令容的对话。

“你假扮成弟弟,尊公可知道?”

李怀远摇头,“我和怀风是双生子,只要我们不说,阿父怎么会知道?”

之后,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也是那天晚上,沈在在才知道,原来李怀远一直爱的都是赵令容。

当初媒婆介绍的时候,他醉醺醺的走错房间。

误打误撞要了沈在在,才被迫娶的她。

原来,沈在在这些年的付出,全都是一场笑话。

后来,刚料理完那个“死去的李怀远”后事,尊公便让李怀远兼祧两房。

为长房续香火。

听到这话的时候,沈在在手抖了一下,茶盏碎了一地,慢一刻溅落的茶汤,烫得她指节泛红。

她下意识的看向李怀远。

而李怀远也下意识的看向赵令容,眼中的询问之色,当真是情深义重。

面对尊公的强势,赵令容过了好一会,才堪堪点头。

李怀远握紧了她的手,目光转向尊公,“阿父,此事虽是礼数,但也着实委屈了令容,我想,以后这家便尊令容为大,可好?”

“退一步讲,在在守寡,也不便出门见人。”

还未等沈在在开口,尊公便点了点头,“在在,以后你每日要给令容奉茶请安,也尽量少些出门,好好为怀远守寡。”

沈在在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退一步讲”、“不便”。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明明不久前,李怀远还将她捧在手心里。

以前她受了暑气,他将全城的大夫都叫来,蹙眉在一边,团扇一摇便是一整夜。

后来她初来葵水,找不到一条月事布,不知所措时。

是他,一声不吭撕下他内衬的丝绸,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以后别自己忍着,什么事都有我呢。”

之前沈在在还好奇,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闺房内的东西。

如今看来,只怕用在她身上的,都是赵令容剩下的。

走神的片刻,李怀远已经走到她面前。

剑眉星目,衣冠楚楚,难怪自己当时会沦陷。

“阿嫂,往后我会以礼数待你,但也请你记住,我是令容的夫君,你莫要弄混了身份。”

“待你怀上子嗣后,便搬去偏厢吧。”

“我们也莫要再见面,我不想令容难受。”

一字一句,像锋利的刀子,将她的心剜得干干净净,沈在在点了点头,“好,我会永远离开的。”

当天夜里,沈在在躺在罗汉榻上,翻来覆去睡不下。

一墙之外,赵令容莺莺燕燕的靡音若即若离。

过去的记忆像一把钝刀,压在她的心口,来回碾出血痕。

她哭了一夜。

将消息传回了娘家。

隔天夜里,月洞偏厢,七曲幽廊。

六角漏窗下,沈在在微微颤抖。

“阿父真的愿意接我回家吗?”

“老爷说了,半月后悄悄来接你,到时候他李家就是不肯,也奈何不得。”

沈在在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晚春夜风渐盛,吹得檐角悬铃簌簌作响,沈在在擦去眼角的泪,“李怀远,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也不见。”

第2章

翌日。

丫鬟早早便在伺候沈在在更衣。

今日她该去向赵令容奉茶了。

浅绿的旋裙灵动飘逸,一摇一摆,玉腿在胯帛间半遮半掩。

可沈在在眸子里的哀伤,却浓得像洗墨池里沉淀千年的墨垢,化都化不开。

她跪在地上,青砖铬得她双腿生疼。

手上的茶奉在半空中,都已经冷了,赵令容也没让她起来。

“沈在在,你连端茶都不会吗?”

赵令容啐了一口茶汤,还带着热气的茶叶溅到她的脸上,见沈在在一声不吭,赵令容才冷笑一声,接过她手上的茶。

可还没喝,便惊呼一声,将茶盏摔到沈在在脚下。

碎瓷嵌入皮肉,顿时便染红了沈在在的裙摆。

李怀远闻声赶来,直接越过沈在在,见到赵令容楚楚可怜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焦急,“令容,怎么了,没伤到手吧。”

赵令容委屈的把头埋到李怀远的怀里。

“二娘子似乎对我意见很大,这茶都快成冰了,若是平日我倒也无所谓,可府下丫鬟算了日计,前几日是怀子嗣的时间,我就怕误伤了李家的根……”

李怀远听完,心疼得双目通红。

一掌便掴向沈在在。

“我本想好心好意帮你怀上李家子嗣,让你在府内有一席之地,看来不给你些教训是不行了。”

话音落下,几个奴才慌慌张张取来笞杖。

李怀远亲手落罚,眼中没有一丝的留情,“你可知错,你可知错?”

呼呼的风声带起丝丝鲜血,沈在在像一块顽石,咬着牙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李怀远喘着粗气,才瞥见沈在在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不耐烦的一挥手,让人将她拖下去,“带去柴房,让她好好反省。”

随后便忙着哄他的赵令容。

等到沈在在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

这期间她滴水未进,骨头筋脉像被打断了一样。

只剩下一口气了。

她咬着牙朝门口爬去,才到一半,门便被打开了。

赵令容端着发馊的饭菜,冷冰冰的丢到她面前,“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你吗?”

沈在在抬起头,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

“你竟然敢处心积虑把主意打到我夫君身上。”

“而且,你生的孩子,将来可是嫡长子,凭什么分走我儿子的家产?”

赵令容伸出两指,夹住她的下巴,轻轻扭了过来,“所以你最好自己滚远点。”

沈在在抹了抹眼泪,明明李怀远是她的夫君。

如今却被人说成处心积虑。

随后,那碗狗都不吃的饭菜,赵令容让人一粒不剩全都塞到她的嘴里。

“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让人再给你塞进去。”

沈在在打了个冷颤,她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女,自然分得清轻重的,眼下她是万万不能与赵令容蛮干的。

她松开了拳头,发现眼前浮起的不再是李怀远。

“我知道了,我很快就会离开的。”

原来爱消散没那么难,李怀远她再也不爱了,也不敢爱了。

她想起自己的兄长。

若是他在,只怕这李家会被他掀翻。

第3章

偏厢的窗棂,九横九竖。

唯独中间那一片,少了两块,因为那里是送饭的地方。

沈在在在这里躺了三天。

浑身都已经臭了。

终于勉强可以走动了。

她回到东厢房,却发现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

几个下人进进出出,仔细的将赵令容的衣物都放进来。

“你们干嘛?”

声音不大,却还是把赵令容吓着了,她依偎在李怀远身上,怯生生的。

“在在似乎不太开心……”

“夫君,要不我还是搬回西厢房吧,我没关系的。”

“住哪里都好,只要有你在。”

李怀远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神色冷漠,“既说了尊你为大,这东厢房,就该你住,这里可比西厢房凉快多了。”

话音落下,他下意识的拉开罗汉塌上的炕案,拿出一把团扇。

那是之前他帮沈在在扇凉用的。

再没其他人知道了。

他眼底流出一丝尴尬,刻意压下身上的不自在,“这里怎么还有一把苏绣的团扇。”

沈在在冷笑一声,“夫君可真厉害,不用看也不用摸,便知道是苏式刺绣,还知道东厢房比西厢房凉快……”

这一声夫君,唤的李怀远心颤了一下。

赵令容的笑僵在半空中,眸底的燥气都快压不住了。

“在在,夫君念你一人不易,你这样阴阳做气是什么意思?”

说罢,便呜呜的哭起来。

沈在在计算着日子,不想在与她争论。

一来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二来再有十天,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她径直走向了闺房的妆奁。

小抽屉里,有一把她珍藏的衔珠凤簪。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可下一刻,她的心便慌了,抽屉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的凤簪呢?”

听见声响,李怀远走了过来。

撞见沈在在红肿的眼睛,“阿嫂,怎么了?”

那个凤簪他见过。

上面的流苏是紫色的,沈在在戴过一次,走起路来,摇曳生香,很美。

“许是下人放错了……”

话还没说完,漏下的日光恰好落在赵令容身上,杏红衿缨里,映出一道长形阴影。

沈在在眼睛里沁满苦水。

“求求你,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那簪子,求求你了……”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下人心都紧了一下。

赵令容微微张开嘴巴,喉咙好像吞满了委屈,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眼泪“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夫君,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他那容得下赵令容这般模样。

本来古朴无波的眸底,当即惊涛骇浪,“阿嫂,你的心计怎么这般恶毒!”

恶毒?

沈在在顾不得了,跌跌撞撞的跪在地上。

一直磕到额头通红。

赵令容一手压在心口处,眼看事情快要败露,索性一咬唇,三两下解开衣服,顺手将那凤簪丢到水池中。

“夫君,我虽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可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

“嫂嫂这话,污的是我赵家,更是污了夫君。”

“既然嫂嫂不信,我便在这宽衣解带……”

言罢,赵令容颤抖着解开旋裙,脱下襦衣,只剩下单薄的抹胸和裈裤稍作遮羞。

地上的衣物,更是坦坦荡荡。

沈在在柳眉弯弯,莫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赵令容。

厢房内,气氛如堕冰窖。

李怀远牙齿要的咯吱咯吱响,“阿嫂,你要不要看看,这凤簪会不会在你自己身上?”

“要不你也脱下衣服,自证个清白吧……”

第4章

晨雾未散,碎瓷惊雀。

李怀远负手而立,眼神比这晚春还料峭。

玄色鹤氅下,猛地伸出半截手腕,手指粗暴的撕开沈在在的衣领。

那力道,狠戾得想要掰碎骨头。

“你要自己来,还是我亲自来?”

沈在在垂下眼睑,事已至此,她心里纵然有千般委屈,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十指缓缓解开衣带,素色襦裙自肩头滑落。

内里淡青色抹胸束着一对酥胸。

李怀远当然知道凤簪不在她的身上,他只是为赵令容不平。

所以,他捏住沈在在的下颌,指尖一拧,沈在在被迫仰头对视。

那双曾经宠她爱她的眸子里,冰冷无比。

“阿嫂既然是清白身,何惧衣衫尽褪?”

沈在在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李怀……风,你说什么?”

“我是女人,你这样对我,还顾及我的贞洁吗?”

“脱!”

只一个字,碎了她心里最后一丝体面。

李怀远一步步欺进,压住她褪至脚踝的襦裙,高大的身影完全盖住了她,“你不一直想要我帮你怀上子嗣吗?”

“你还要什么贞洁?”

沈在在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缓缓挑飞抹胸上最后一枚盘扣,另一只手落在腰肢上。

那最后一道衣带,此刻成了撕裂她尊严的绳索。

风穿堂而过,凉意侵袭全身,沈在在不自觉夹紧腴臀,捂着脸蜷缩在角落上。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男人喉咙滚动的声音。

赵令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阿嫂,我刚刚没看清,你可以张开一下手脚吗?毕竟这凤簪如此重要……”

青砖缝隙里,渗进了一丝鲜红。

沈在在颤抖着起身,她只觉得自己像勾栏瓦舍里,被人肆意点评的娼妓。

赵令容看着她后背上的抓痕,目光落在李怀远身上,“阿嫂看来之前玩得挺花,这腰怎么被人抓成这样。”

“难怪尊公让夫君兼祧两房,阿嫂贵为世家大族,却一言不发……”

“也是个欲求难满的种啊。”

沈在在闭上眼睛,脑海中浮起那无数个深夜。

李怀远厮磨着她,欲求不满的样子。

而身前,李怀远竟跟着笑了,“也是个骚浪蹄子……”

听见李怀远的话,沈在在握紧了拳头,眼角滑下一滴泪。

明明是他,低三下四的求着自己,可没曾想这男人,如今却不敢认了。

“可以了吗?”

沈在在声音带着哭腔,可算是松动了李怀远的铁石心肠。

他揉了揉眉间的郁结,风轻云淡开口,“许是哪个下人马虎,将簪子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阿嫂你别着急,总归是在这府内的。”

“下次,切不要再污蔑令容,她一个女人,清白最要紧啊……”

满地的狼藉,终于在赵令容大笑着离开后,得以清扫。

沈在在想一点点捡起自己的清白。

可不管她穿上多少衣服,却怎么也拼凑不完整自己的清白。

赵令容的讽刺,仿佛刻在她骨子里一样。

骚浪蹄子,骚浪蹄子……

过了许久,沈在在又想起那簪子来。

整个院子,被她来回翻了几遍,却一无所得。

可她就是舍不得。

只是若她知道,这簪子往后还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或许她就舍得了。

第5章

晨光渐盛,青砖上竹影斑驳,深浅不一。

沈在在昨夜眼睛都没闭上过。

从小跟着的婢女急得,一觉起来喉咙都哑了。

一点声都出不了。

本来赵令容就故意要折磨她。

一连好几天送来的都是不见米粒的粥水。

好不容易从厨房弄来点吃的,只能焦急的比划,“娘子,你吃点吧!”

沈在在睨了一眼,推开素饭,忽地抱住了婢女。

“小青,你说那簪子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会不见了吗?”

“那是阿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啊……”

说到这,沈在在便再也控制不住,呜呜的哭泣起来。

莫说这碗素饭,眼下就是摆着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

小青只能耐着性子哄。

偏偏这事情,还落到了赵令容耳朵里。

现下,她正吃着枇杷。

好大一颗,却只咬了最甜那一处,剩下的便不要了。

“你告诉她,要想找那簪子,就过来。”

小青提心吊胆的寻过来。

看见赵令容坐在那太师椅上,飞扬跋扈。

看那眼神,小青只觉得有无数只手,从炼狱中伸出来,要将她的心掏干净。

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一直到日落西斜,一直没等到小青的沈在在终于寻了过来。

却没想到刚路过正堂,便看见小青被扒光了衣服。

赤条条的躺在地上,人早就没了气息。

“小青,小青……”

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府宅,李怀远也寒着脸出来一看究竟。

直到看见小青,李怀远才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沈在在再也忍不住,声声泣血,“夫君,小青自小与我一起长大,陪嫁过来后,日夜操劳,伺候你……大哥,也是尽力满足吧?”

李怀远尴尬的扯了扯嘴,没说话,小青初来的,当的是通房丫头,对他向来有求必应……

“若是令容不给我个说法,我定要告上官府!”

没等李怀远开口,赵令容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尸体,捏了捏鼻子,嫌弃的绕开了……

“阿嫂,我听说你找那簪子都茶饭不思了,我也是担心你,才让人唤小青来问问。”

“哪里知道,府内有人告发,正是小青偷了你那簪子。”

“底下人没规矩可不行,我当即让人扒了她衣服,果真在她的暗袋里找到了……”

“本来只打算教训几下,哪知道她竟寻了短见……”

话音落下,赵令容丢出早已断成两截的簪子,声音渐渐泛出苦楚,“夫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阿嫂,可我也只想尽些绵薄之力啊。”

“阿嫂如果觉得小青是我害死的,那便告我去吧,我定揽下所有罪责,不连累夫君门楣……”

字字珠玑,赵令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沈在在,成了那心胸狭窄的妒妇。

李怀远一甩衣袖,看着地上那两截簪子,瞳孔向内塌去,就像两片生锈的刀片。

“沈在在,我今日算是看清你了。”

话音落下,他一脚踏了出去,靴底覆住簪子的同时,“咔咔”的崩裂声很是刺耳。

沈在在发了疯的扑过去,情急之下,竟一口咬住李怀远的小腿。

可等到他挪开腿,那簪子早碎成了粉末。

风一吹,迷的她眼泪直流。

“你疯了!就因为你这簪子,害得令容受了一肚子委屈,我看早点丢了好!”

沈在在手掌的地上拼命的扫着,想归拢些粉末。

可什么都没了。

“没了,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猩红的眼睛里,爱意已经所剩无几。

第6章

“胡闹!”

正堂内,尊公色令内荏。

这几日李怀远的所为,不知为何还是落入了尊公耳朵里。

李怀远跪在堂下,低头不语。

笞杖压在他额头上,李怀远便觉得微微钝痛。

“你既兼祧两房,就得照顾好在在,她是新寡,有些情绪可理解,就算有不当的地方,也要点到为止。”

“否则,你还如何为大房续香火?”

“在在的计日如何,这几日可适合圆房添丁。”

下人翻了翻府薄,“老爷,明日之后都适合。”

尊公收回笞杖,“你去买点小玩意送给在在,讨她欢心后,早点为大房续个香火。”

从正堂出来后。

沈在在和赵令容脸色都有些不好。

李怀远睨了沈在在一眼,最后朝赵令容房内走去。

赵令容坐在美人塌上,绣墩上的对子荷包刚完成一半,上面的并蒂莲染了些血。

“令容,怎么这么不小心?”

宽厚的手掌轻轻覆上去,李怀远在手指上出细细的揉蹭着,“我帮你上药……”

“不用。”

螓首带着一丝怨气别过去,“尊公让你与阿嫂圆房,你同意了?”

话音落下,便听见李怀远哄骗的声音,“令容,尊公的话,我不敢不听啊,放心我只爱你一人,沈在在我早就睡腻了……”

“而且,她毕竟也是李家的人,我必须照顾她,令容你放心,那浪蹄子,待我帮她怀上子嗣,绝不再见她。”

赵令容呜呜哭了,“尊公是如何知道前几日那些事的?我明明都嘱咐了所有知情人……”

说到这,李怀远冷冷一笑。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骚浪蹄子想男人了,想法设法告诉尊公,好让尊公压压我……”

午后日头渐盛,东榴染金。

好不容易哄完赵令容,李怀远心情颇好。

刚好瞥见石榴枝条上的嫩红色新芽长势喜人,目光穿过回廊,落在沈在在的西厢房。

心想今年他果然是多子多福。

李怀远陪着赵令容在市集里逛了一圈,打算顺便给沈在在准备些礼物。

只不过回来时,却没有一件是沈在在的。

李怀远只好在赵令容挑剩下的东西里,随便拿了一件,让人送到沈在在房间。

看着桌上的云锦。

沈在在摸了一下,入手柔软,只是在丝绸绪头上,有一排印金,仔细一闻,还有新鲜的金泥和明胶的味道。

印金一共四个字,“李府·令容”。

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原来爱与不爱,早已经清清楚楚,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

沈在在没哭没闹,只是让人将云锦送了回去,怎料当天晚上,李怀远便阴着脸登门。

“你为什么把云锦退了回来?气我说了你几句?”

“云锦可是最好的丝绸,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挑的吗?”

看着李怀远冠冕堂皇的话,沈在在有些恍惚,他的谎话如此信手拈来吗?

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哄骗的谎话……

“东西太贵重,无故不敢受。”

沈在在也下意识扯了个谎,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也不再对李怀远敞开心扉了。

真好!

可惜,每每这时候,赵令容总要来横插一脚。

她带着退回的云锦,扮上怯生生的神态,“夫君,阿嫂定是恼我,在她的东西上,加了我的印金……”

李怀远这时候才看到云锦上的印金。

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转身却先握住了赵令容的手,“丝绸店的人犯了错,怎么可以怪到你头上。”

随后才冷冰冰的剐了沈在在一眼。

“这丝绸我说了是买给你的,便是给你的,一个弄错的印金,你也要斤斤计较吗?”

“你能不能学学令容,从来不会让我为难……”

沈在在的心本来都已经麻木了,可这连珠炮似的话,像有人用蓄了三年的指甲,将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一点点的挑开。

“真是碍眼……”

第7章

衣裙微提,沈在在请了个万福。

默不作声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怀远脸色一青一白。

瞧见沈在在波澜不惊的眸子,忽然心里感到一阵不悦。

就像是丢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样。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他也不忘轻声细语的唤着赵令容,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夫君,都怪我……”

赵令容走了还不忘哭哭啼啼两下。

但如今沈在在早就没了一丁点情绪,唯一的念头,便是算着日子。

还有五天……

接下来的日子,西厢房的门楣快被李怀远踏烂。

可沈在在一直躲着他。

院子里的芭蕉孕出花序,一日一日的景象都不一样。

她在纸上涂涂写写,心情渐渐好。

大概,这花开到最盛的时候,沈在在就可以离开了。

可惜。

沈在在没等到花开的时候。

夜里雨打芭蕉,雨链滴答,李怀远让人连夜拔了那芭蕉树。

换成了一棵枣树。

黄绿色的枣花,雨停后,满庭院都是残瓣。

沈在在红了眼睛,她自然知道这枣树是什么意思。

“枣花纂纂垂碧涧,朱实凌还幰。”

李怀远恼了,誓要给沈在在肚子留个子嗣,给李家一个欣欣向荣。

沈在在不安的踱步。

当天夜里,李怀远喝的醉醺醺,让人砸了西厢房门。

他的手沾了些许花酒。

烛火摇曳,隐隐约约的泛着光,倒映着他阴戾的眼神。

“你跑去尊公那里说三道四,不就是要我陪你吗?”

“装什么清高。”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自己上来吧……”

沈在在眼圈红透,浓浓的鼻音像是化不开的春愁,“我们哪里熟悉了?”

“我爱的李怀远,早就死了……”

“我的心,也在你回来那一刻,死了。”

“放过我好不好?”

李怀远愣了一下,索性闭上眼睛,抬起手臂。

“帮我更衣。”

沈在在倔强的站在原地,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青砖透着春寒,半个合欢桌上,水早已凉透。

自从沈在在搬入西厢房后,她便把半张合欢桌给烧了,仅留下孤零零的半圆桌。

对她而言,李怀远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合欢桌再也没有合并的可能了,留着也是碍眼而已。

李怀远心中怒意翻滚。

那半张烧的黑漆漆的合欢桌,被人抬了上来,强行并到一起。

下人,还放了一包白色粉末在桌上。

李怀远将粉末倒进水杯,一手掐住沈在在的下巴。

居高临下,手指用力撬开她的小嘴。

冷笑着全都灌了下去。

“我既然兼祧两房,与我同房便是你应尽的义务,这合欢桌我要它一直并着……”

白色的襦裙被撕开。

凉风袭过她洁白的肩胛,李怀远的手按在上面,压出一个个印子。

沈在在闭着眼睛,身体一阵阵的燥热。

但心却是如堕冰窖。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房里两道人影纠缠了一夜。

一直到庭院中,枣树在哭声和雨声中,摇落了一地花瓣。

天微微亮的时候,李怀远看着身下的女人。

手心处依旧微烫。

“一点药,骚浪了一夜还不够。”

“我已经如你所愿给你了,你滚吧。”

“以后要是再敢去尊公前面乱嚼令容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沈在在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发抖。

她发烧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点头。

“李怀远,我今夜就走……”

声音落在李怀远耳朵里,他心颤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呢?”

第8章

枣叶挂水,随风飘落。

沈在在撑着枣树,缓缓起身,却被一滴滴露水激了个冷颤。

“没什么。”

李怀远眉头皱着,看沈在在这般模样,摆着脸色伸出手,“我搀你回房?”

一声鸦叫,沈在在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谢谢夫君,我自己可以。”

看着沈在在影子一点点没入黑暗中,李怀远心头的躁动不安更加强烈。

他有些后悔自己昨晚做的事情,便追了上去,“你若是觉得我错怪了你,大可告诉我。”

却碰了一门子灰,沈在在的声音无爱无恨。

“你很好,都是我的错。”

沈在在这态度,李怀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总感觉怪怪的。

但想到昨夜,他又心生轻蔑。

“那就好,只要你学乖,以后我自然会多来你这儿,不去偏厢也不是不行。”

“嗯,谢谢夫君。”

沈在在的声音穿过窗棂油纸,带出一股淡淡的桐油味。

之后便听见李怀远远去的脚步声。

当天中午,沈在在桌上难得摆上了肉菜,而且还微热。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她取出小青用的褡裢包袱,一点点的收拾行李。

一直忙到午后,她擦去额头的薄汗,才发现在李府住了这么多年,竟装不满一个褡裢包袱。

那些和李怀远有点关系的,她全都还给了李怀远。

唯一让她觉得难办的,是她之前和李怀远来往的书信。

当年纸短情长,竟也攒了有小半箱。

看着上面隽秀的字,“啪嗒”一声,泪水忽然晕开了墨水,变得模糊不清。

黑檀木的火折子冒出淡淡黄烟,松香的味道缓缓抚平沈在在双眉。

之后火光渐盛,黄纸卷曲变黑,最后散成烟末……

“结束了,李怀远。”

做完一切,沈在在将褡裢包袱藏在被褥下。

阵阵袭来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先躺下休息,“今夜阿父便来接我了,可不能让阿父担心……”

来收拾的下人见碗筷干净,喜笑颜开,两只脚跑得要冒烟,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一条腿来。

“老爷,我瞧得仔细,沈在在把饭菜都吃了。”

“刚刚人躺着休息呢!”

闻言,李怀远得意的丢出一锭银子,“果然是装的,险些连我也给骗了。”

不安了一上午的心,李怀远可算稳下来了。

“和夫人说一下,今夜我还得去西厢房,早点把尊公交代的事情做了,免得遭他记挂,落个皮肉痛……”

说完,脸上的喜色更盛。

只不过,李府内有人却是不开心了。

自从看到西厢房又挂起红纱灯笼,赵令容的脸色阴郁得像江南的梅雨。

“乐不思蜀是吧……”

而沈在在,她见院门前的那两只红灯笼,心倒是不慌。

适才她又收到家书,原来她哥哥立下赫赫军功,如今已经贵为虎贲中郎将,执掌禁卫,深得皇上宠信。

即便挑明了说,沈在在也不怕。

直到天色暗下来。

荣禧堂热闹非凡,今日李怀远纳粟拜爵,封从二品云骑尉,又拜在右丞相门下。

捡了个六品知县实官当。

李家上下欢腾,一直喝到快子时。

有人贺喜,“怀远兄登殿堂,又兼祧两房,我听说李家大嫂嫂极美,不知道怀远兄能不能拿捏好啊……”

李怀远摆摆手,“诶,随便哄哄就行了,离不得我,想方设法黏上来呢……”

说话间,他醉醺醺的被人扶进西厢房,双手展平,青衣银带,鹭鸶补子栩栩如生。

“沈在在,我已经踏入仕途,看你还如何装清高……”

见他这般样子,沈在在紧咬牙关,眼看就到了约好的时间,终于她心一横,“李怀远,我们和离吧?”

可惜这时候东厢房刚好传来女眷的惊呼。

一直东倒西歪的李怀远蹙眉,出了一身汗,眼中变得清明些。

“令容怎么了?”

脱到一半的衣服,他急忙重新扣上,“你刚刚说什么?”

“我先过去一趟,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沈在在自嘲的笑了一声。

本来打算和他做最后的告别,看来还是没必要了。

李怀远走到门外,又回头,“我一会便来这里休息,你放心。”

人影消失后不久,沈在在便听见东厢房那边的靡音。

一直到丑时将过,檐角铜铃骤响。

一个男人落在屋顶,白色宽大文袖上,一条贯穿前胸的毛领在夜风中摇动。

玄黑色的甲胄武袖,倒映清冷月光。

沈在在失了神,听见低沉的男声,“你阿兄托我来接你。”

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苦楚,委屈全都倾泻出来,“李怀远,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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