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孝顺他妈妈　我只好装聋作哑

　　从十月初开始,老公志伟变得特别殷勤:买早点,拖地,给我擦车,买我喜欢吃的兔子头……二十多年的夫妻,太了解彼此的脾性,我心知肚明却不点破。他连续端了十天洗脚水后,终于忍不住了,先是借着电视台播《冬季问暖》栏目时,说浩浩奶奶家的供暖就不太好,又说从微信上看到保姆虐待老人的事情,家里的保姆虽然不会打骂老人,可指不定暗地里给老人气受呢,浩浩奶奶老实,受委屈也不吱声……

我咬着牙,就是不开口说出志伟想要的那句话:把咱妈接来吧……他等这句话很久了,可我不能开口,正如同这些年他尽心尽力孝顺婆婆,明着暗着贴补她,我都装聋作哑,因为我明白,孝敬老人天经地义,我作为媳妇虽然不愿给婆婆出力,但不能阻止丈夫孝顺自己的母亲。

志伟上有哥哥,下有妹妹,但婆婆什么事情都要找他: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都要他给买好送到家里；水电费燃气费暖气费到了点也得他交,至于谁拿钱我都懒得想；窗纱破了洞进蚊子,地漏有气味太熏人,下水道堵了,他得随叫随到赶紧修好；过年过节亲戚之间的人情往来也都是他去跑……

　　以前志伟的大哥还能分担一些,可六年前他中风瘫在床上。小姑子远嫁青海,婆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志伟一个人身上。

我父母是很善良的人,只要我回家,他们就唠叨:你得常过去看看浩浩奶奶,保姆再好也是外人,你常跟她拉拉呱,她心里会很高兴的……

我笑着答应下来,但还是每周去一次:星期天保姆休息,我给婆婆买早点,做午饭,等她午睡后就回自己家。大半天的时间里,我俩很少说话,因为没什么话可说,更因为我看不惯她,她也不怎么喜欢我……

看不惯婆婆的作派,为避免矛盾我只能躲开

　　我怀孕不久,从坊子支行调到市区支行,因为这边还没分房子,只好跟婆婆同住。这一住别扭就来了:四个人都上班,可下班后,公公和志伟忙着做饭,我身子再懒也帮着干点活,可婆婆笑眯眯坐沙发上看电视,直到饭端上桌,还要说妈来吃饭吧,她才起身。饭后,公公洗衣服,志伟削好水果端给婆婆和我,然后打扫卫生。婆婆看完电视洗洗睡下,公公再去卫生间收拾一番,才坐下来喘口气……

我看不下去,就对志伟说:咱妈怎么跟皇太后似的,一家人都得伺候她?志伟尴尬地笑笑:她就那样,我们习惯了,你忍着,等有了房子马上搬出去……

　　好在婆婆除了不干活,不多话也不管闲事,那半年糊弄着很快就过去了。生孩子前,尿布衣服奶瓶,婆婆一字不提,看到我妈妈做的小棉被,她才说:生志伟他们,东西都是老奶奶做,我什么也不会……生下儿子后,她来过两次,看看孩子,夸他长得随我,然后就不见人了。

看妈妈两边跑累得不行,我就很生婆婆的气。志伟大嫂来看月子,我忍不住跟她抱怨。她说:我们乐乐长到六岁多,还没摊上她一针一线呢,连口饭都没给喂过……

我开始犯愁上班后谁来看孩子:妈妈要照料瞎眼的姥姥,还要看孙子,根本顾不上我。当我试探着问婆婆能不能早退休时,她居然说:除了打算盘做账,我什么都不会,别把孩子给你看坏了。

　　我真是气得牙根儿痒。有天儿子发烧,保姆又请了假,我因为年底盘点走不开,就让婆婆看一天。等我回家,看儿子尿得一条棉裤都不剩,床也是湿的,婆婆拿毯子把他包起来塞到床角,手足无措地走来走去,见了我急忙说:喂不进水去,东西也不吃,我弄不了他,明天让志伟请假……看到一地的脏裤子、尿布和哇哇大哭的儿子,我终于忍不住了:你故意的吧,不就看一天孩子嘛,他可是你亲孙子啊,有你这样的吗?

婆婆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志伟回家就朝我吼起来。那是我们第一次大吵,平时志伟从不发脾气,可为了他那什么都不给儿女帮忙的母亲,竟然指着我吼道:她再不好也是我妈……

从那以后,我再难也没请婆婆帮过忙,她也不主动伸出手。后来发现,她对谁都这样,公公病了,儿子媳妇陪床送饭,她去医院两次,跟看望邻居似的；志伟大哥中风瘫痪,她唉声叹气,可就是不肯过去帮大嫂照顾一下,那可是她亲生的儿子啊……

　　更无法理解的是,公公咳嗽得厉害,她也不劝他戒烟,查出肺癌后,她第一句话竟是:我什么都不会做,以后怎么办啊?

你们不要以为我婆婆弱智,她是工业会计,退休后还有企业高薪聘请。公公去世后,她说要投靠女儿就去了青海。可只过了两个月,小姑子打电话跟志伟哭诉,说她跟丈夫动不动就为了老太太吵架,因为妈妈住那里也是什么都不做,连桌子都不擦一下。

志伟一听马上把婆婆接了回来,因为她的房子正装修,就来了我们家。平时我看她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就来气,之前除了公公生病我常过去,为了避免矛盾,其他时间尽量躲着她,知道她要跟我们同住,我头都大了,心想:我该怎样面对这尊神啊?

这么多年心有积怨,给她养老我心里不情愿

　　那次婆婆在我们家待了三个月。也许因为被女婿嫌弃过,她有了改变,知道擦桌子,偶尔择菜,但仅此而已。志伟跟我说过,他六岁就会炒菜,大哥参军后,十多岁的他成了主劳力,帮父亲挑水做饭,去幼儿园接妹妹,当他把菜端上桌时,游泳回来的母亲心安理得地坐下就吃,不问他的功课也不问妹妹在幼儿园好不好,倒是父亲,拿毛巾让母亲把头发擦干……

志伟是孝子,他母亲什么都不做或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应当,我婆婆的老年生活有滋有味:读报看电视去公园散步,每天一盒奶二两肉一斤蔬菜三样水果,国内游遍了游国外,七十五以后,找了保姆白天黑夜陪着……

　　我不知道她玩儿的时候想没想过躺在床上的大儿子、累得弯了腰的儿媳,我也不明白两个晚辈她一天都没看,居然还好意思拿大孙子给的礼物,我更不能接受的是,今年春节,她守着我和志伟说:我八十了,不想跟保姆了,想跟你们过……

当时我的脸就拉下来了,志伟也不好直接答应。之后他总想提这事儿,我就是不接茬:这么多年,她从没为孩子付出一点心血也没给儿女做半点事情,要我伺候她,真是心不甘情不愿……